第22章 亡影的呼唤
霍尔是是个老学究，韦伯斯特自幼更是酷爱阅读，在霍尔将鬃毛鳄处理完毕后，二人开始讨论起了自己各个学科上的见解。
霍尔老师在教学上有着惊人的吸引力，虽然平时不言苟笑，但当谈起历史和自己擅长的生物学问，不由得眉飞色舞，一旁的韦伯斯特不由得听得痴了。
他们从亡灵的历史谈到近代以来帝国对禁忌学术的松绑。
受矮人魔械的疯狂发展，人族已经远远落后，人族权贵不由得另辟蹊径，从古老历史中挖掘以往被忽视的技术——比如霍尔祖先曾经尝试过的魔巫学。
通过研究魔兽突变的奥秘，配合亡灵魔法研发基因魔药，使得法师修为猛涨，甚至能增强凡人感官，觉醒魔法天赋。
“让凡人也能修炼？怎么可能？没有魔法血脉如何感悟元素？”
“血脉论只不过是贵族学究们提出的一个狭义观点罢了，就像主人永远不会提醒宠物利爪的存在。有魔法血脉就可以感悟元素，这点毋庸置疑，但对于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凡人觉醒魔法天赋。”
“学界从来没有人敢认真谈论。”
“哦？为什么。”
“因为不许，第一位尝试谈论让凡人掌握魔法的学者，已经被某位大公爵亲自灭口，理由是宣扬异端学术。那位学者的研究与之一同消失，至今翻遍古籍依旧不清楚他的名姓。皇室与十三位领地公爵将‘凡人修炼’这类的研究归到魔巫学里，事实上他们把所有与顶层利益相斥的学术、魔法都归类于魔巫学，我甚至认为原本并没有魔巫学，这只是大人们创造出来的口袋罪名罢了。”
“但是如今又为何开始让您开始研究，甚至开始支持？”
“因为三千年前的大战。”
“那场连声称爱好和平的精灵族也卷入的四族混战，至今仍是历史研究里的最重要议题，但出于某种限制，阅尽多年古籍，对于那场战争事实上我知道并不比你多。”
“但有一点我可以确认，有什么东西开始令四大种族畏惧了。”
“矮人自大战以后，开始穷兵黩武，扩军备战，据与人族贸易多年的细节来看，他们的各类魔矿产量在大战以后暴涨多倍，魔械技术突飞猛进。”
“而精灵，却开始实施闭国政策，谢绝一切异族入内，但多任南岭地公爵都曾上报南疆精灵领地传来的元素暴走事件，溢出的浓郁元素甚至形成有意识的元素使攻击南疆军团，说明精灵族在研究着什么。”
“最奇怪的是妖族，作为最后参战的势力，他们的损失几乎忽略不计，但在大战以后，却整整数百年内不再骚扰北境，直到今天每年袭击的数量不足以往的十分之一。”
“大家都猜测是入侵的不洁，使得四族畏惧，但如今看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韦伯斯特突然感觉一股恶寒，他一直觉得如今的大陆歌舞升平，妖兽的袭击日渐减少，人族与矮人的关系也逐渐缓和，甚至两国都各自设立了外交使馆。
但这几天发生的事，和霍尔老师的阐述，让他觉得平静的水面肯定蕴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无论如何，这都和我没关系了，乔纳斯家族已经将我驱逐，我不再是贵族了，我不再对任何人负有责任。”
“那您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呢？研究基因突变，魔巫学说，难道只是为了爱好？”
韦伯斯特问道。
霍尔老师找了块唯一干净的凳子，坐了下去，双手撑着膝盖，在此刻他才显示出一丝老态。
“刚开始只是爱好，但后来就不是了，爱好只能是爱好，这一切要从我被驱逐出家门说起，亲人觉得我的行为有违荣誉，这点我不在乎，甚至很多时候，我都在反思自己是否太过任性。”
霍尔停顿了下，双手紧紧捏住膝盖，脸色露出愠色。
“但我最无法忍受的是，我的父亲，特兰迪·乔纳斯，这位名满四族的大学者，居然公开否认我的研究，批判那是邪门异端，是不符合真理学术！！”
“我可以忍受贵族的冷嘲热讽，和亲人的冷漠。但我无法忍受的是父亲居然为了虚假的荣誉，而枉顾真理！他明明看过我的研究，稍微学过一点生物学的学者都能看出我的思路是正确的。”
“我想要报复他们，我要用成果来狠狠地抨击这些沽名钓誉的贵族学者，我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研究一生的所谓正派学术，才是真正的异端学说！”
一旁的大少爷从来没见过老师如此发怒，老师手舞足蹈，眼睛充满着仇恨，扭曲的表情使得韦伯斯特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等到激动的老师稍微平复了情绪，韦伯斯特才接着说道。
“您的精神令人敬佩，我很想见识下您的研究成果。”
听闻此言，霍尔转身来到实验台上解开一个密封的箱子，取出一瓶淡紫色的药水。
“我把它称为魔感突变剂，理论上能够通过突变，永久增强法师的元素感应。”
“理论上？”
“是的，目前为止我的所有研究都不曾以智慧种族为试验品，这是被皇室所禁止的，这瓶魔感突变剂，我只在低级元素类魔兽，火息鼠身上做过实验，成功让一只巅峰时期只有三级的火息鼠突破四级，并且有了妖化迹象。”
韦伯斯特震惊了。
“也就是说这是一瓶能改变生物元素天赋的魔药？！”
“理论上，是的。”
大少爷吸了一口实验室腐臭的冷气。
“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哈哈，当然，副作用就是魔感被增加的同时，试验品的思维和情绪都变得易怒烦躁，容易导致精神失常。”
二人的聊天被一阵玻璃破碎的声响打断，韦伯斯特转过头去发现玻璃容器里的尸体光着身子站在地面上，目光呆滞的望着他。
“他们”打碎了玻璃跳了出来。
“这是什么实验吗？！”韦伯斯特从口袋里拔出那把古朴的巨剑，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悚问道。
“亡灵，是亡灵的气息。有人在召唤他们！”
霍尔手里闪起紫色的雷电，也严阵以待着。
苍白的尸体呆呆地望着两人，接着口中默念着什么，没有理会两人，朝着出口走去。
接着令二人更加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被取走所有器官，砍掉利齿尖爪，连鬃尾都被截走的鬃毛鳄也用残破的肢体撑着地板站了起来。
眼球被挖走，只剩空洞的眼眶，望着出口的方向，艰难的爬行着。
“他们要去哪？”
韦伯斯特不解地问道。
“跟着去看看。”
二人跟着尸体后面缓慢行走，一直到出了红锈厅城堡之内。
“大人，出事了，城堡正门需要支援！”
一名灰袍卫手持魔杖急匆匆赶路，突然看到队长急忙汇报道。
“该死，亡灵！”他看见前面行走的赤裸尸体，就要举杖攻击。
“等下，他们似乎没有伤人的意图！”
韦伯斯特阻止了他。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先是城堡内阴风怒号，阴影开始笼罩着红锈厅，接着死者们纷纷复活，朝着主堡走来，兄弟们正在阻止他们进去城堡。”
韦伯斯特和老师对视一眼，就急忙赶到城堡正门。
到达正门后，一股冲天的腐臭气息差点让他晕倒。
他定睛一看，无数腐烂程度不一的尸体，正站在大门口凝望着红锈厅天上笼罩的阴影。
阴影不断扩大，原本烈日炎炎的天空，此刻瞬间步入黑夜。
接着，不知道哪具尸体率先发出了第一句模糊不准的声音。
接着所有尸体也跟着一同呼唤。
这时候一众士兵才听清了他们在呼喊着什么。
“赛恩……”
“赛恩……”
“赛恩……”
“赛恩！！！！”
他们在庆祝着着新伙伴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