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异国公主11
“慢着——”
这时,之前一言未发,仿若局外人一般的叶飖终于开口了。
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不紧不慢地伸出一根食指,在剩下半杯冷却的茶水里搅了搅,然后端起。
站起身冲大家一笑,她径直走到孙流瑕跟前,在对方愕然的目光中,捏起她的下颌,强迫她的嘴巴张开,不由分说把半杯茶水倒了进去,再把她的嘴紧紧阖上,不让她吐出来。
“皇贵妃娘娘,你干什么!”
孙流瑕的婢女新殊率先反应过来,红着眼睛怒吼一声,连忙跑到她的身边查看,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转而跪向江術。
“皇上,皇贵妃无故羞辱孙昭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还请您为孙昭仪主持公道!”
江術沉着脸正待开口,就听叶飖噙着笑意对孙流瑕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看在你有孕的份上,本宫只毁掉你的嗓子。”
“内心阴损歹毒,白瞎了你这副清高自洁的好样貌。”
“臣妾……不明白皇贵妃的意思。”孙流瑕掩下眸中的不解和怨毒,说着说着,黄鹂一般的嗓音听起来逐渐如同破锣一般。
“嗓子,皇上,我的嗓子~”
孙流瑕惊慌失措地捂着脖子,不敢接受这个事实,楚楚可怜地望向皇上,泪珠簌簌而下,欲语还休。
“臣妾的嗓子毁了!”
平日里颇为恬淡自持的女人,当下面色惨白地凝视着他,把他当做这世上独一份的依靠,江術心下满足,可想处罚叶飖,他做不到。
朕真的做不到啊!
他看向叶飖,还没说话,心脏又被人拍了一掌好吗?
“皇贵妃,你有什么想要说的?”江術憋屈地问。
“没什么,”叶飖毫不在意的说,“只不过孙昭仪外面套的这件软烟罗,颜色太过阴郁,让臣妾心情不好,因此想要给她个小小的教训。”
众人闻言,把视线转移到孙流瑕的松绿色罩衫上。
软烟罗又名霞影纱,纯蚕丝织成的面料,质地紧密结实,穿着舒适凉爽,只有四种颜色。
一种雨过天青色,一种秋香黄,一种松绿色,一种银红色。除了雨过天青色尚可入眼,其他的叶飖都不喜欢。
“就因为这么荒唐的理由?”钱端凝一脸难以置信,好像想不到有人竟然如此无理取闹,比她曾经还“无理取闹”。
叶飖迎着孙流瑕憎恨的目光,轻飘飘勾唇一笑:“就因为这么荒唐的理由,所以,以后你们把眼睛擦亮点,都别招惹本宫。”
话音落,目光早就落在了愣怔的封氏姐妹身上,摇头轻叹了句“可怜见”。
正准备洒然离去,但她走出两步之后,又折返回来,看了看封氏姐妹,又盯着看了会儿皇后,掩下内心的惊诧,这才走出西暖阁。
只留下江術和满宫妃嫔,脸色极为难看。
叶飖从西暖阁出来,打发苍渺和蓝漾先回去,身边就只跟着祝缰一人。
宽阔的宫道上夜色静谧,叶飖脑袋放空,沉默的散步,就听到身边人语不惊人死不休:“天晚了,我们该造孩子了。”
叶飖无语:“现在还不到亥时,想要有孕这几天丑时行事,小家伙们过内门而不入,效果才最佳,生下的孩子健康长寿。”
另外,叶飖以前其实也听父母说过一个方法,自己就是父母按照那个方法得来的,据说只要照做,万中无一失败,如果顺其自然她没怀上,到时候就试一试。
不过,现在就没必要说出口了。
祝缰面无表情道:“我们可以在额外的时间里进行探索,而不需要考虑生孩子的事情,因为它看见你,就无法克制兴奋,它也想为昨晚的莽撞和呆板将功赎罪。”
叶飖同样面无表情:“不,我选择无条件原谅它!”
祝缰:“那我们冰释前嫌,一起生孩子。”
叶飖:“……不!”特么的,(艹皿艹·)了!
可惜,叶飖在他这里反对无效,一眨眼,祝缰就揽腰把她带到一片高耸的古楸树上。
“我xx个xx啊,咱回景仁宫吧,”叶飖抓住一截摇晃的树杈,极力稳住身体,干笑道,“床上不比这抗造,探索也要先易后难啊!不会走就想跑怎么行!”
衣带被抽开。
“额……我觉得楸树开花时咱再来比较好,那时花开满树,如锦似霞,团团缀玉,点点攒星,淡入粉云青雾。绿阴人静,晚帘香度,不比现在诗情画意?”
虽然此时的楸树也很美,树叶有鲜绿、淡黄、鲜橙、紫红等各种颜色,色彩斑斓,风景美丽绝伦。
祝缰不为所动,将她的双手和一条腿,分别放在三个朝向的树枝上:“现在亦可以诗情画意,诗情‘秋风夜描叶千彩,更拂落,(_)如雨’,画意可不就是避火图?”
叶飖:“……呜呜xx。”
什么像飘荡的小船都弱爆了,她终于体会什么叫“宁可抱江枝头死,何曾吹落北风中”了。
月亮害羞的躲进云里,但还是忍不出从缝隙里偷看,最后实在不耐烦了,打俩呵欠,盖着云被睡了一觉,掀开被子醒来,底下这对狗男女,竟然还、没、完!
月亮都直呼:日了,日了,日过了!
果然啊,千年柏,万年杉,不如楸树一枝桠。嗯嗯,弹性真好,不愧为木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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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
钱端凝坐在铜镀金犀牛驼梳妆镜前,从黑漆描金妆奁盒里,取出一把其貌不扬的玉梳,对玉髓道:“让玉荷把煲好的鱼汤端来,然后你走一趟,把这个给她送去,就说今天让她受委屈了,这是他前几天送来给她的。”
玉髓:“是。”
“……这是他给我的?”她似羞且喜,拉着玉髓殷切问道。
玉髓笑着点头。
她眼睛蓦地红了,笑意沁出来。
“新妆又得水苍梳。人道秋风何物不琼踞。”低声念了一句,她转而又担忧地问,“他……还好吗?”
玉髓道:“他不会受苦。”再也不会受苦了。
“那就好,那就好!替我谢谢你们娘娘,谢谢。”
送走玉髓,转过身,她紧紧握住了手上的梳子,屏退所有下人,把自己埋进锦被里,蜷缩着身体,无声地痛哭起来。
喉咙里发出持久的,断续的嘶鸣与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