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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嘤其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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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不去瞧瞧陆将军吗”

    敛儿见阮青一直拿着小本写着什么,糯糯地出声询问。

    阮青顿了顿,摇摇头。

    大腿肯定是要去抱的,不过不是现在。

    敛儿有些奇怪地看着阮青,母亲说了,若是关心爱护一个人就要让对方知道,姐姐明明比谁都关心陆将军,为什么连去看她一眼都不去呢,大人可真是奇怪。

    轻柔微弱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进”

    子桓端着碗含笑入室。

    “军师”

    阮青整理放好自己的手册,抬步往子桓靠近。

    “厨房做了银耳汤,你们尝尝。”

    “哇,好香,上面这是什么。”

    敛儿盯着碗里的东西好奇地问。

    子桓摸了摸敛儿的头。

    “桂花银耳汤。”

    阮青微征

    “桂花?现在哪来的桂花”

    “桂花?”

    敛儿也是同样愣神。

    “这荒凉的大西北定是没有的,中原送过来的物资里有这一味药,快尝尝。”

    桂花是陆远上报朝廷时,特意吩咐信使从京城带来大西北,陆远说阮青为他做的银耳汤咸涩难入口,不过心意难得,阮青喜桂花,便寻来桂花了这份心意。

    子桓躲开她的眼神避重就轻地回答阮青的话。

    阮青轻笑,她以为是上次说桂花口齿留香,陆远特意寻来的,果然是她想多了,陆远那个闷石头怎会想到这些。

    “我最爱秋日里的桂花,阮青多谢军师啦。”

    子桓浅笑温煦如春风。

    “阮姑娘若是喜欢,我回去让人拿些过来,姑娘可放在荷包里随身带着。”

    四十杖将陆远这铁铮铮的将军打得最近一直都没下过床。夜半,阮青抬头仰望夜空,月亮的柔光透过窗照映在她的脸上,她想着要去瞧陆远,但是要避开人。

    陆远的房间亮着微弱的光,阮青敲了敲房门后推门而入。

    陆远本以为是子桓便也没抬头,一直在趴着。

    阮青坐在床沿看着陆远腰臀部触目惊心伤痕,背上紫红一片,血痂混在破损的皮肤里,让本就伤痕累累的身子更加地残破。

    阮青看得心里酸涩不已,战场上敌人的刀砍向他,自己君主手里的刀也对着他,敌人的刀杀不死他,君王的一句话却让他直不起腰来。

    “好些了吗。”

    陆远听见阮青的声音猛然转过头,眼里闪过惊愕,迅速拉起旁边的被子盖在身上,因幅度过大牵扯伤口而痛地让他直吸冷气。

    “谁让你进来的。”

    陆远声音冷淡疏远,可阮青见他虽平静无波澜,但耳朵却红得厉害。

    “你刚刚不是说进嘛!”

    阮青一脸无辜地凝视着他的眼睛。

    陆远躲开她的眼神。

    “你一介女子,不知羞耻。”

    “羞耻什么?看了你的屁股吗?”

    阮青见陆远耳朵越发地红,没想到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还有这样娇羞的一面,虽然他的言语依旧很犀利。

    “出去!”

    陆远耳朵血红有些恼羞成怒。

    “行,但得等一会儿,我想跟你说两句话。”

    陆远沉默。

    “陆远,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陆远放在下颌的手不由得微微攥起。

    “你想走便走,无人拦你。”

    阮青蹲在床旁,视线与陆远的视线平齐,目光灼灼地看着陆远。

    “陆远,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陆远微怔,别过脸去,唇不由得紧紧地抿着,手握地更紧。

    “不带。”

    阮青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榻,陆远微微侧过头,她离他很近,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独特的女子清香。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不过陆远,我一个人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陆远,我觉得真神奇,偏偏是你。”

    阮青猛然转身。

    “陆远,你带上我吧,我保证不给你惹麻烦。”

    “边关苦寒,随时出战,岂是你一介女子能受得。”

    陆远别过脸,躲避阮青的视线。

    “你可别小瞧女子,女子能顶半边天呢,比如像你们这一行代表性的花木兰,她也是女子。”

    “不认识。”

    陆远不知道花木兰是谁,但他也从没有小瞧过女子,甘阜一战若不是城中女子,只怕他也是死在那一战中。

    “喔,对哦,就是一女子束发踏马,翻山越岭,替父从军,十年征战,由兵封将,天下太平后归故里的故事。”

    “替父从军从军已是欺君。”

    却又封将,此女定非凡人矣。若丰宁有这般气魄的女子…

    阮青见陆远沉思在花木兰中,又这般不解风情,眼神一转不由得调笑。

    “陆远,你说,我看了你的屁股,别人若知道了,你的名声不好了,我是不是要对你负责呀。”

    陆远的耳朵瞬间又红得能滴血来,脸色微沉。

    “出去!”

    阮青嘴角含笑,踏着欢快地步伐将门关好,秋日里的风很是凉爽,抬头仰望夜空,心里想着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陆远从屋内凝视着阮青窗外渐渐消失的的倒影,不知不觉中嘴角微微勾起。

    子桓在长廊的暗处瞧见阮青从陆远房里出来,停下脚步,直视着她渐渐消失地背影,笑容在温润的脸上慢慢淡去,背在身后的食指和拇指摩擦着,随即转身回房。

    陆远养伤之际一晃又是半月,阮青还是每日上午与敛儿在子桓身边溜达,子桓总是温润清雅矜贵的世家公子模样,即使阮青特意调皮,但从不见他脸上有过一丝不耐烦。

    阮青觉得陆远与子桓是一个互补的状态,因为每次夜半阮青去探望他时,他总是皱着眉头,锐利冷然,不会多说一句话,总是迫不及待地赶她走。

    他们挑在一个秋高气爽天气日收整好出发,阮青自然是要紧紧跟随。

    军队的马比现代马场里的马野性更足,好几次阮青差点坠马,子桓便主动将自己的马与阮青的马互换,那马一到子桓手里,变得格外温顺,阮青一度认为这些马,马仗人势喜欢欺负弱小。

    傍晚大风忽骤,吹得马儿的身子都有些飘忽。陆远扬起棱角分明地下颌看了看天色。

    “脚程得再快些,要暴雨了,前面有避雨的地方。”

    与陆远折返回来的士兵不多,且一部分半月前已经返回边关。在外将士风吹雨打家常便饭,若是从前即使是冰雹大雪,陆远也定冷然吩咐将士日夜兼程加快速度到达目的地。

    阮青觉得陆远像天气预报,她们刚加速没多久,豆大的雨就转瓢泼大雨落在身上,入耳皆是马蹄声和瓢泼的雨声。

    大雨遮挡了阮青的视线,干燥的泥路瞬间被雨稀释变得不好走,马儿似乎对这暴雨格外不耐烦,不停地扭着身子嘶吼着,阮青想往后牵拉缰绳以保持平稳。

    身下的马忽前身仰起想要将背上的人甩出去,阮青一个不防备身子向后仰去,她心里一惊,身后马队奔得快,掉下去可就真的要成了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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