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合作
一品楼分为甲字房、乙字房、丙字房。甲字房仅有两间，在四层，其中一间从未对外营业过，据说是给一品楼的老板留的；另外一间为顾宵行所用，可俯瞰一品楼全貌；乙字房在三层，共有十间，为高官大户所用，几乎都被常来之人买下；丙字房在二层，数十间之多，为图清净，三两好友聚会的常用之地；一楼是大厅，熙熙攘攘，甚为热闹。
“让秦姑娘久等了，行在这给秦姑娘赔个不是。”顾宵行和陟玉遥一进门，就看到秦菀青已然在此恭候，忙赔礼告罪。
“这位是我的朋友，名为陟玉遥。”
陟玉遥看了一眼秦菀青，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立马拱手说道：“秦姑娘，久仰大名。昨日去王爷府里，有幸一尝姑娘酿的青行酒，特来感谢，有所叨扰，还望姑娘海涵。”
“王爷、陟公子安好。”秦菀青忙起身回礼，“王爷折煞臣女了，岂有让王爷等臣女的道理，王爷肯约臣女已是莫大荣荣，先前为约王爷一见，出言无状，多谢王爷宽宥。”
“哈哈哈哈，秦姑娘这话，莫不是对王爷情根深种为假？”陟玉遥展开折扇，轻轻摇着，笑道，“你这魅力不及当年啊。”
“陟公子说笑了，王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臣女是万万不敢高攀的。”秦菀青微微一笑，不失礼数的婉言说道。
“秦姑娘大费周折，搭上自己清誉也要约本王见上一面，所为何事？”顾宵行请秦菀青落座之后，黑沉沉的眼神直盯着秦菀青，单刀直入的问道。
“性命与清誉相比，臣女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更何况未必搭上清誉，说不定王爷对臣女有意，那也算是一箭双雕之举了。”秦菀青依旧是不急不慢的答道。
“哦？我听闻秦姑娘年少体弱，在外长大，可是招惹了什么仇家吗？”陟玉遥一边摇着凰羽红扇，一边挑眉问道，“你，跟羌倾是何关系？”
秦菀青闻言，惊讶的看了一眼陟玉遥，而后突然朝顾宵行跪下：“王爷洞若观火，菀青就不多说废话了。羌倾是我表弟，我原名为羌菀青，是羌幽国长公主羌玉嫇的女儿。羌幽国皇后羌玉华视我母亲为眼中钉，我母亲本无意于皇位，但却被羌玉华痛下杀手，母亲的暗卫趁乱接我出府，秘密把我送到秦都尉府上，想让我远离是非，好好活着。出羌幽国之时，不幸被皇后的人追上，幸得陟公子相救，陟公子但有所求，菀青定当竭尽全力。”
顾宵行闻言，眉毛一挑看了一眼陟玉遥，陟玉遥耸了耸肩，表示救的人太多，并不知道这一茬。而后顾宵行又上前把秦菀青扶起来：“秦姑娘不必行此大礼，坐下说话。秦都尉跟你母亲，是什么关系？”
“我母亲曾救过秦都尉，跟秦都尉是旧识，秦都尉待我如同亲生女儿，并未受苦。只是，从母亲被那毒妇害死之后，我就立誓定手刃羌玉华，把她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奈何我无权无势，毫无根基，这几年虽说发展了一些势力，但是远远不够。自六七年前初见王爷风采，直觉告诉我报仇的机会来了。这六七年，看王爷一步一步把容国从混沌不堪变成如今国泰民安，从岌岌可危、政权旁落到如今兵强马壮，当时我知道我没有什么资本或者说可利用的价值，能说服王爷给我助力。后来我把在羌幽国这几年发展的一半的势力用来调查王爷，想找到可以和王爷合作的契机，可惜王爷的势力坚不可摧，这几年毫无进展，能得到的关于王爷的消息跟百姓们口耳相传的消息所差无几。”秦菀青一边说，一边流露出佩服感叹的神情。
“哎哟，秦姑娘你只看到他的好，可知他驭下极严？我们这群人可是苦不堪言喽。好处都是他的，受苦受累的都是我们。”陟玉遥呼啦啦的扇着扇子，连连摇头。话还未说完，一粒花生米以一种神奇的速度，夹杂着冷厉的寒风飞向陟玉遥的嘴，陟玉遥眼睛瞬间睁大，速度之快导致能跟江湖武功排名第六的伊不聪打成平手的陟玉遥一丝反抗都施展不出来，心里暗暗骂道：“这混蛋不讲武德，贪图口舌之快，赔上两颗牙，真真是不划算了。”然而，花生米在碰到陟玉遥嘴巴之前，瞬间化成了粉末飘散在空中，粉末都带有丝丝冷气。
“不是吧，顾宵行，我这心脏可不禁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还不允许我说点话了。”陟玉遥长出一口气，吓出一身冷汗，“虽说我长得没你帅，但好歹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少了两颗牙那还怎么娶媳妇！”
“你再继续插科打诨，牙在哪我可就不敢保证了。”顾宵行瞥了他一眼，又对秦菀青说道，“别管他，秦姑娘接着说。”
“两年前，羌幽国的探子给我传信，说有容国的人在羌幽国暗中寻药，以治胸闷气短之症。探子并未查出是谁，只知道是容国人，我在容国查探多日并没有得到有谁去羌幽国的消息，所以我大胆推测是王爷的人。虽说有90的把握是王爷派去的人，但为了不引人注目，坏了王爷的事儿，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约王爷一见，即使不是王爷，顶多坏了名声，用一个名声换90的可能性，菀青觉得值了。并且，王爷今日能来，已经证明菀青赌对了。”
“你手里的渺花，有多少？”顾宵行没再多费口舌，直接问道。
“看王爷需要多少？”
“要多少，你就能给多少？”
“羌幽国有一渺花谷，小时候无意间得知的，我想，应该是王爷要多少，菀青就能给多少。”
“哈哈哈哈哈…很好！”顾宵行一改之前严肃面孔，又恢复成懒洋洋的样子，往背后椅子上一靠，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气定神闲的说道：“我要这整个渺花谷，位置、种植渺花的方式，注意问题，药效，关于渺花所有的一切，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你想要的，三年之内给你，这买卖，做是不做？”
“多…多谢王爷成全！”秦菀青眼底瞬间泛起泪花，激动的起身跪地给顾宵行行了一个羌幽国独有的大礼，“但有需要，王爷尽管开口，菀青定当全力配合。”
“我与秦姑娘各取所需而已，秦姑娘不必如此。”顾宵行再一次上前把秦菀青扶起。
“那不一样，虽然不知道王爷要渺花何用，但它们于我确实没什么实际价值，能用到渺花的药很少，一直养护着也是待价而沽罢了，我之于王爷的帮助是举手之劳，而王爷助我却是实打实的，这点菀青还是分得清的。”
顾宵行闻言，转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嗤笑一声，没有答话。
陟玉遥看着气氛有点凝滞，开口道：“行了，有渺花这不是好事儿，你又拉长着脸作什么，谁惹你的你去他面前黑脸，别在这给人秦姑娘吓到。”
“行啊，陟玉遥，这八字没一撇，就开始护上了。”顾宵行一改之前低沉，戏谑道，“我看秦姑娘知书达理，有勇有谋，又这么漂亮，需要我帮你说个媒吗？”
“你给我打住，自己感情都整不明白的人，还给我说媒。”陟玉遥翻了个白眼，又扭头对秦菀青笑道：“别听他胡说，他这人吊儿郎当的，就喜欢作弄别人。秦姑娘之前来过一品楼吗，这家的卤水煮鸭可是绝品，赶紧尝尝。”
顾宵行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扔，轻飘飘的毫无声响，身影一闪就不见了踪迹，端的是出神入化：“我还有事，先走了。渺花的事情，我会派人去找秦姑娘处理。不耽误陟公子追姑娘了。”
“喂！顾宵行！你去哪？”陟玉遥赶紧走到窗边，朝外喊了一句。
回应他的只有街上各类小贩儿热闹的叫卖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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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宵行回府后，看着放在他屋里的整整一坛红尘醉，嘴角往上挑了挑，突然就知道用什么方式来对付玄阙了。
“朱言，来送酒的人呢？”
“王爷，来人放下酒，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朱言在顾宵行身后答道。
“呵，他底下的人可真是随了他的性子。”顾宵行倒了一碗酒，一边喝一边说道，“真想长长志气，把红尘醉扔出去，可惜舍不得啊，的确是好酒，喝过最好喝的酒。青行酒给他送去了吗？”
“前些日子已经送去了，估摸着这两天就能送到。”
“很好。以后每个月月初都安排人给他送一坛过去。”顾宵行笑眯眯的吩咐道。
“这酒…”
“去秦都尉府上找秦菀青拿。”
“是，王爷。”朱言心里一片惊涛骇浪，想着这王爷莫非是真的对人姑娘上了心，竟是每个月都能去拿，那九王爷呢？之前看王爷的种种表现，对九王爷的心思可都是明目张胆的，不像是正常的师兄弟情谊啊，看来是自己误会了，王爷和九王爷都是自小离家，互相陪伴着长大，感情比其他兄弟间亲厚一些，也是正常的，怪自己多想了。
一惊空遏云的鹰唳声传来，顾宵行走出门外，一只半人高的赤鸢瞬间滑翔到顾宵行的肩膀上，乌黑的双翼，头部有一撮火红色长毛非常扎眼，直蹭着顾宵行，咕咕咕的说个不停。这赤鸢名为风驰，是顾宵行出谷之前，为培养一个强大的传讯工具而特意去深山里抓的，足足培养了一年，每日朝夕相伴，才有如今这高度的默契与深厚的感情。
“行了，别闹，回谷里给灵偃传个消息你就回来，快去吧。”看着风驰一声高吭没入云端，心情轻快了不少，渺花的事情，需要灵偃亲自去他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