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春生走马上任，有情人终成眷属

    春生中举后，拟任湖北安陆知府。上任的文书及印玺朝廷已派人送来，不日即将就职。

    刘妈受春生委托，带着春生及聘礼已登过姜炎良家的门，交换了生辰八字帖，确定了婚期。

    结婚那日，阳光明媚，高朋满座，两家门楣之上高挂大红灯笼，贴上喜庆婚联，都是私塾先生姜炎文写的，笔力遒劲，力透纸背，浑厚有力。

    春生家对联：

    上联：净扫蓬门迎贵宾

    下联：择得吉日接新人

    横批：喜气盈门

    炎良家对联：

    上联：华宇生辉聚四方财气

    下联：门庭映彩纳五时祥瑞

    横批：高朋满座

    村民个个喜气洋洋，吃了这家吃那家，好生热闹。

    大家都说春生一表人才，水仙千娇百媚，真是一对绝配鸳鸯！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乃人生三大幸事。洞房之夜，春生微醉；在明亮的烛光下，水仙更显妩媚动人。当他们吹灭蜡烛的时候，窗外的小伙子们便起哄大笑，春生和水仙面面相觑，顿生尴尬。

    “喂，我说春生，别吹灯啊，让我们也饱饱眼福。”沙皮嬉皮笑脸地说。

    “就是，让我们学习学习嘛!”众人哈哈大笑。

    “要看，以后看你们自己的老婆。”春生说，“都回家吧！你们在窗外就不冷？”

    “回去也是冷哩，冷床冷被窝。”旺财说，“灯关了，我们啥也看不见，你们该做啥就做啥呗，我们在外听听就行了！”

    “哈哈，哈哈哈！”

    水仙听后，羞得无地自容。

    小俩口偎依在床头，回首往昔，互诉衷肠，情真意切。真是羡煞旁人！

    他们是幸福的，青梅竹马，男才女貌。一个英俊博学多才，一个漂亮贤淑端庄。听窗根的人渐渐失去了耐心，心中暗骂：春生你这个王八蛋要和你老婆聊到什么时候啊？干正事啊！要是不会，我教你！

    待到子夜十分，人们渐渐散去，春生和水仙这才圆房，行周公之礼。正所谓干柴遇烈火，在这寂静的小山寨里，水仙发出略带痛苦而欢愉的呻吟，人的原始欲望与本能在这对新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又过了些时日，到了春生赴任的日期。

    在寨子东门，春生和水仙，还有老季与我告别。

    “二傻，今天我要去赴任了，我和水仙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若有什么困难，写信告诉我。”春生从衣兜里掏出一袋银两给我，“有合适的，就娶个婆娘，男人只有有了女人，才有家的感觉。这些钱你拿着日后娶婆娘用。”

    新婚燕尔，水仙越发漂亮。“二傻哥，我拜托你一件事。我爸妈已上岁数，身体不像年轻时那般好，你若方便，就照顾下我父母，我会记下你的好。”

    老季从马车上下来，交给我一串钥匙，“二傻，这些年亏你替了春生打铁，让春生能安心读书，他才有今天。我们走后，你就搬进我家住吧，这套房子就送给你了。”老季说，“打铁用的那套家什我就留给你了，好歹师徒一场。记着，闲时帮乡亲们打打农具，乡亲们会记住你的好。”

    寨子东边的马路曲折通向远方，通向春生的大好前途。马车过后，灰尘轻扬。他们走了，不知何日能再见，一时间，我竟有些落寞。

    “二傻，咋发呆了？你他妈的真是傻人有傻福啊！”老孙头说，“一下子你啥都不愁了，房子有了，钱也有了，估计老婆也快有了吧？！”

    “什么老婆？哪个女人会看上我？”

    “你就别在老夫面前装了，你敢说王寡妇对你没意思？她只要一不见你，就来问老夫你去了哪儿。”老孙头说，“其实她是个好女子，勤劳能干，一个人带大了三个娃，不容易啊！”

    是啊，我知道王寡妇一个人带着三个娃不容易，所以一得空，我就帮她担水、劈柴禾；王寡妇也从不亏待我，做最好的饭食我吃，还帮我和老孙头洗衣叠被、缝缝补补 为此，也引来村民不少的闲言碎语。只是大家认为我是个傻子，也没太往心里去。

    春生父子走后，当晚我就搬进了春生的家。这儿我太熟悉了，熟悉的炉灶味道，熟悉的房子味道。春生父子真没把我当外人呐，家里的家具、农具、床、被，还有打铁的家什工具，厨房的锅碗瓢盆等，啥也没带走。以前在我眼里略显拥挤的铁匠铺，现在咋感觉非常宽阔。水仙细心，重新给我铺了一床新床单被褥，新婚之夜他们用的那套床被，他们带走了。厨房里的灰烬还有热气，米，油都是现成的，我忽而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对，家的感觉！从前住在土地庙，空间狭小，连张床都放不下，在里面蜗居了十多年。后来搬进武器库，总算可以睡在床上，但除了一张床，什么家具也没有，连做饭的炉灶都是在靠寨墙根的地方用石头瓦片临时垒砌的。我在屋里这看看，那转转，从堂屋走到厨房，又从厨房走到卧房，再从卧房走到院内，从院内走到打铁铺

    我也有家了？是的，我也有家了。我是不幸的，无父无母，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我又是幸运的，有刘妈照顾我，有春生、水仙陪伴我，有王寡妇体贴我，有老孙头教导我 谁的人生不是一地鸡毛？谁又活得轻松快乐？二傻，你该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