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凛冬将至
辽阳县城 北门 亥时三刻
徐安良静静地伫立北门的城楼上，看着远方，没有说话，
“各组回岗，安排人手，计划开始！”
锐豹卫大队长（丘大元）在一旁下达命令，其余人没有回话，只是在顷刻间，向四周散去。
跟随徐安良进城的有两队人马，共计二百。
按照辽阳城中的标准，四个城门，每个城门、城墙上，最少要六十到八十个人，两岗间距在两丈左右。
按照徐安良带的人手来看，在人数上，显然不够。
进辽阳城之前，徐安良便计划好，让锐豹卫的将士先换下来一部分在岗上的士兵，打入内部，方便行动。
后面留一小部分人，随换岗的士兵退回营地，注意军营中的动向，做好两手准备。
锐豹卫的队长（丘大元）完事之后，转过身，对徐安良行了一礼。
然后，准备和徐安良一同欣赏，这塞外的风雪奇景…
“安排妥当了吗？”
“城墙四门的岗哨，问题不大。”
“现在主要是城中军营中的军备力量，有点在意料之外。”
“据查实，辽阳城中共有兵士一千八百余，守城岗哨我们换下来的，也才二百不到。”
“城中还有一千六百余兵士，估计，是场硬仗。”
徐安良听着丘大元的汇报，虽然按两方的兵力数量形势来说，并不是很好。
但以少打多，以少胜多，是几个军部一直延续下来的优良传统。
徐安良，深懂其意。
“拿下城墙，开城门，让拓跋兄他们进来。”
“辽阳城不管如何，此次，势在必得！”
徐安良看着城墙外，沉声说出今晚的任务。
丘大元伫立在其身后，彼此脸上都看不出什么情绪。
而在城墙上站岗的士兵，耳边，也开始响起一阵阵呜呜呼呼的刺耳风啸声。
辽阳城的黑夜，这一刻，正式开始…
…
北门城墙上，牛大力手里握着长矛，站在火把边上，偶尔眼睛瞟过附近几个岗位。
边上一部分人，都是不久前开城门进来的“援兵”，据说是望平过来的人马，来支援辽阳城，防备旁边辽东，攻打过来的的乌桓部族。
虽然这些援兵，一个个身上都没穿甲胄，就是一般素袄便衣，但身上隐约散发的气势，可以看出，精锐，绝对的兵中精锐。
在辽阳边界混了这么些年，这点眼力见，牛大力还是有的。
没有多想，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继续坚守岗位，时刻关注城墙外的动静。
没多大会儿，一个人影从城墙的暗处走出来，缓缓靠近。
夹杂着硕大雪花的风，把一旁的火把，吹的摇摇欲坠，却也刚好照见了身后的黑影。
牛大力眼眉微皱，紧了紧握着长矛的手，感觉到身后有人。
侧身回头一看，愣了一下，随即长呼一口气。
原来是望平来的援兵，之前有打过照面，彼此说过两句话，印象不错。
“吓我一跳阿，兄弟，这么晚了还过来呢。”
“呵呵，我就在那边，没多远，这大冷天的，一个人站岗上，挺难熬。”
来人说着说着，缓缓靠近牛大力的旁边，双手相互揉搓，看样子有点冷受不了的感觉。
牛大力同样靠近，正准备回话，来人以迅捷之势，抽手，出刃，两刀，分别刺在喉节下方，和脖子一侧。
牛大力还没反应过来，睁大双眼，看着面前的人，眼里充满了不解，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想说什么，喉咙里只能“赫赫”作响，脖颈的两处口子，在叽里咕噜卖血，想抬手质问，却止不住的颤抖。
黑影的左手，一直捂住牛大力的口鼻，右手抽出脖子上的短刀，在身上擦试掉血迹，重新别在腰间。
“呲！滋！！”
大动脉血管血液喷溅带来的声音，在城墙边轻轻响起。
不过在呼啸而过的风雪声掩盖下，并没有多大声响。
温热的血液，喷洒在城墙的积雪上，猩红点点……
城墙上要每隔大几丈远，才有一个火把，这也给锐豹卫的行动提供了不少便利。
约莫一刻钟后，四周城墙已经清理到位。
丘大元开始安排人把北门的火把堆在一块，并依次做了几组变化，这是锐豹内部，专用的信号传递方式。
在料理完城墙上的士兵后，丘大元则继续安排人，换上辽阳城士兵的甲胄。
去控制四个方向的城门，随时做好打开城门，接应拓跋硅等人的准备。
城郊之外，时刻关注着辽阳城的拓跋硅等人，看到信号后，有序组织人手，往辽阳城方向赶。
丘大元来到徐安良一侧，轻声汇报：
“副统领，城墙已经安排好人手；城门也已经安排人过去，过一会儿，便可以接应拓跋大人他们进城。”
徐安良站在城墙的暗处，沉默了一会了。
“先等一会儿。”
“风雪，还不够大…”
得到答复，丘大元侧身，轻声回应一句，起身走向不远处，亲自注意城墙上的动向，防备意外。
而徐安良的脑中，陆陆续续闪过不久前在县衙府内的场景…
…
“伯览兄，你我二人，私交颇深，特别是你所说的应世之道，我也是极为推崇，也曾多次在太守面前提点一二。”
“但就像刚才所说，食君禄，解君忧。”
徐安良话未说完，奇三就进了府内。
他的任务本就是躲在暗处，保护梁伯览。
虽然他一直在外面，但心神都在屋内关注着两人。
在屋外，感觉到徐安良对梁伯览的状态不对。
随即几个闪身，便进屋站在梁伯览身前，其意，不言而喻。
徐安良看了一眼进屋的奇三，神情没有多大变化，继续对梁伯览说到：
“伯览兄，话不多说，可有遗书嘱信，需要留下给伯父伯母，来日入朝，我亲自带到。”
说完，徐安良放下茶水，起身背对着两人。
梁伯览看着对面的徐安良，思绪百转千回。
按道理说，奇三在身边，又是在自己地盘，主动权应该在自己这边，但梁伯览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否定这个想法。
“徐兄，你也知道，边塞诸事，我并未参与其中，和其余县令，包括程太守，也并无利益纠纷。”
“你亦知道了我的过往，绝对没有可能回到朝中，面见陛下。”
“生死已经不是我能做主，怎么可能还会言太守的半句不是。”
“若太守大人，是要辽阳，我给了便是，何须大动刀戈。”
徐安良听到梁伯览说的话，眼神霎时一愣，眉头一蹙，没有回应上面他说的话。
梁伯览一看徐安良这状态，估计有戏。
绕过挡在身前的奇三，走近徐安良一侧，躬身一礼，沉声道：
“徐兄，请指条明路。”
奇三欲拦面前的梁伯览，但想了想，好像没必要。
徐安良看着梁伯览，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并没有声张。
梁伯览没得到徐安良的回复，就一直保持鞠躬状态。
两边都没有说话，过了有十几息，徐安良转身，对梁伯览说道：
“动干戈是因为，只有死人，才可以守住秘密。”
徐安良的眼神骤然变的凌厉异常，屋内的梁伯览和奇三两人，突然感觉府内的空气下降了两度。
奇三瞳孔隐有放大，梁伯览倒是没有什么。
“今夜县府衙门内，不宜留宿。伯览兄，和你这个仆人，去城内其他地方休息一晚吧。”
“明日辰时，你再回府内，一同随我去见太守大人。”
梁伯览正欲拜谢徐安良，但被他扶了起来。
“你我之间，不用如此。至于到时候见了太守，生死若何，还得看伯览兄你自己。”
轻生对梁伯览嘱咐两句，徐安良便独自走出府外，留下二人自己安排去处。
… …
回到城墙这边，这边的风雪越来越大，没过多久，不久前滴落、喷洒的血液，又被大雪覆盖。
“大元！”
徐安良站在城楼中，朝外面喊了一声。
看到丘大元进来后，徐安良继续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安排下去，先拿下城门。”
“一会儿你亲自过去接应，接应到人后，你和拓跋硅，各带一百五十人，前往两个兵营。”
“其余人，守好城门，今晚不能放一个人出去。”
“喏！”
丘大元得到军令，没有多说，躬身退出城楼。
丘大元带着几个队里的好手，往其余城门走去。（北门已经控制）
来到东城门不远处，丘大元几人上前，发现城门一侧，有两人在低头言语。
几人彼此对视一眼，在前面的两人，和丘大元对视一眼后，便走了过去。
“今晚是真冷啊，毛子，有酒没，弄点来暖暖身子，受不了啊。”
“嘿嘿嘿，还有点，估计刚好够咱俩对付几口，扛过这班岗。”
话说着，其中一人就从身上的棉袄内掏出一个小土罐。
另外一人正准备去接土罐，突然听到近处有积雪被踩压的声音。
一个转身，顺道轻轻用力，把酒罐推回那个叫做毛子的棉袄里。
“两位兄弟，勿虑，是我兄弟俩。”
驻守城门的两人，循声定睛一看，原来是今晚在军中大营里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
随即嘴角一咧，放下戒心，招呼两人过来，让一旁的毛子把酒水拿出来。
丘大元这边的两人，左右叉开，缓缓靠近。
两人看距离合适，一个箭步，目标明确，分别冲向两人。
毛子两人的心思在酒上，还没反应过来，同样是被几个突刺，戳在脖颈的地方。
干净利落，东门，拿下！
丘大元和剩下的几人蹲在不远处的小房间，没一会儿，东门的两人回来，汇报战果。
“你两个，把衣服换了。剩下的人，前往西门和南门。拿下后就各自安排人员，驻守在那里。”
“记着，今晚不能有一个人活着出去。”
“喏。”
“好，分头开始吧。”
几人起身，分别前往西、南门。
东门剩下的两人也轻声告退，去处理刚才的尸体。
几人走后没多久，丘大元缓缓起身，稍作停留，往东城门走。
忙活一晚上，终于要轮到他活动活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