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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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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家私学里面的学生,并不太多也就一二十人。其中一半是家生子也就是仆人丫鬟奶妈子之类的后代,另一半是庄亲们家的孩子们。至于家生子,有的的本村破落了投身为奴,有的是附近村投身为奴。紫薇有奴籍,但一日为奴并不终身为奴,只要有能力赎回奴籍。这就需要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遇了。这些家生子在私学,身份自然是陪太子读书的那种伴读。所谓的“太子”,自然是玄道了。玄道是当然的中心啊。所以,玄道这一来,登时围上来大半学生,嘘寒问暖,无比的热情。

    按理说,家学里的人,老师也罢学生也罢,都是熟人。可玄道看来,除了许老先生有点印象,其他的统统都是陌生人,熟悉的陌生人。同学们如此热情的来奉承自己,玄道心里明镜似的,只怕他们奉承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那个身份。

    楚家大少么,拍马奉承,讨个欢心, 总归不是坏事。也有那么三两个同学,见了玄道,非但不敢上前,反而更加瑟缩在角落,有的似乎还在发抖。到哪里都免不了校园霸凌呀。玄道想说点什么,又觉无从说起。随缘吧。

    随即见先生对自己也有纵容巴结之意,更觉得无趣。四处打量间,学里东南角地上多了好大好新鲜的一个树墩头。咦,记忆中似乎这角上有一棵大树的呀。这大树还是楚玄道改变身份的发祥地呢。大树咋变成树墩子了呢?

    “哎呀,这树怎么砍了?”

    “此树跌着大少,致令大少受伤,自然留不得也。”一个少年,滑腔滑调,笑意殷然。是肚里腹诽吧?小子,言多必失知道不?楚玄道面无表情。

    “是呀,大少也曾言过要砍它。砍树这样的粗活哪里劳动大少动手。我们不但砍了它,更连树根也抛了出来,也是给大少报仇之意呀。”另一个学生道。

    “哦,原来如此。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大家呢?”玄道嘴里随意的一说,心中却老大不自在。奶奶的,你们这些混蛋,拍马屁拍到马屁股上了,知不知道?把老子发迹的树都砍喽,还一个个围在这儿脸上恨不得生出几朵花来。是想讨赏么?老子赏你们个喇叭叉。我叉。

    “哎呀,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大少您何必客气,我等受不过也。不过,话说回来,大少有心,我们也不好推辞是不?”当先说话的那少年,两手环抱,虚托了几下。众少年一齐称是,目光炯炯有神,分外赤诚。看样子,他们哄“太子”读书做惯了,只怕若是真的玄道,这时候就大把银子赏赐下去了。哼,世事难料,此玄道早就非彼玄道喽。

    玄道起身肃立,面向许老先生。“许老先生,玄道斗胆,可否容玄道说几句话?”

    “但说无妨。”许老先生大手一挥,放行。你爱说啥就说啥。反正这学是你家的,俺拿的薪水,也是你家的。素日里,你就是学里的头,还不是你想干啥就干啥。只是奇怪,楚大少似乎真转了性子,至少,懂得尊师重教了。咦,好奇怪。

    “许老先生,各位同学,玄道非常感谢大家,能够一直容忍玄道的胡闹。不过,那是以前,从今往后,不会了。尤其是这等不顾事实迁怒于树的做法,思来着实惭愧。我想,今儿个玄道重新来到学校,必须先行赎罪,便请老师,各位同学见证,容许玄道一个人,把树坑重新刨开,再把那树墩埋进坑里。若树木有灵,希望来年春日,重发新枝,当是饶恕玄道鲁莽之过也。”

    众人一齐大跌眼镜。这,这,这楚大少,怎么变性啦?这是反向操作又要折腾人?你六六六。

    不管别人怎么想,玄道自己已经脱了长衫,拿了一把镐头,就要在东南角上吭吭哧哧真干了起来。宝儿先上来想帮他,被玄道狠狠瞪了一眼,瞪到了墙角边上。可那些同学们一瞧,唉哟,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咋能让大少干这等粗活呢?似乎大少要玩真的,别价啊,俺们一起出工出力啊。轰的一下,登时围上来七八个,一齐闹哄哄乱腾腾的干了起来。

    不过,钟大少似乎从来没干过粗活,虽然咬着牙,要挖树坑。其实没挖几下,手上早打了好几个水泡,钻心的痛。脸上身上,汗液津津,怎一个汗流浃背好形容。而且头发昏,脸发白,喉咙口里干发热。许老先生慌了,大少这是干啥呀,手都坏了,那还了得,楚夫人见了,岂不心痛死。不成,不能让他蛮干。好说歹说,劝住了玄道,叫他阴凉地里歇着。篆儿上前素白绵软的毛巾擦着,小扇子扇着,好茶好水好点心伺候着,这才渐渐的恢复。众同学早七手八脚挖好树坑,树墩头推入坑里,复又填埋整齐,浇上水。这一番折腾,才算完活。许老先生暗叹,还以为大少转性了,原来大少还是大少,折腾了一个新玩法啊。

    玄道倒没想过老师同学们怎么想,此时此刻,他皱着眉头,只觉得手上身上,没一处不酸痛。又酸又麻又痛的那种痛。分明就是五体不勤的直接后果么。

    “还真是养尊处优啊,连这点活都干不了,真是没用。”玄道咕嘟嘟喝了一气篆儿捧过来的水,自嘲着站了起来。

    “谢谢大家,今儿个影响大家学习了。对不起。”

    众皆哑然,这,楚大少玩的啥夜猫啊,一套套的愣是看不懂了呢?。

    “先生,今儿个讲什么课呢?”玄道面向许老先生。

    “大少想听什么呢?”一听这话,许老先生下意识的就问出了这一句。玄道一听,得,楚大少也合着在学里就是二世祖,属于都捧着玩的角啊。嘿,这样的私学,能学着什么呢?都说慈母多败儿,看来,楚大少活脱脱一个败家子的形象啊。

    “先生,请不要叫我大少,喊我名字便成。我玄道是来跟先生学习的,教什么,先生定。明告诉大家,我玄道,或许应该从头再来过了。以前大家认识玄道,我已经决定弃若敝履。往后的玄道,请大家拭目观之。谢谢大家。”

    众皆默然,似乎看傻子似的看着玄道,心里猜度又要玩什么花招呢?许老先生苦笑,大少是越来越玩大了。要不,辞职不做了?可束金丰厚,难舍呀。

    玄道看他人表情,便知道他们又想差了。反正自己也不以他人为念,爱咋想就咋想,管他玄道甚事?隆而重之的弯腰向许老先生一礼,诚恳的道:

    “先生,如若您肯教我的话,我想请先生先从认字教起吧。先生不至于嫌弃我吧?”

    许老先生大惊:“啊,大少,你……你……你真……”没有继续说下去,倒是心里补齐了,竟然还有点逼数,知道自己是草包,想要认真学字开始,这是真要改头换面了?

    玄道很实在,那古篆文,本来便难认。曲里拐弯的篆文当然从头开始学啊。

    “那……笔墨上来,大少,写个大仿先。”

    写大仿?毛笔字?上来的果然是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啊。嘿,怎么心里一点也不奇怪呢?别是做梦吧。玄道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手握着毛笔,画写出蝌蚪一般的图文来,玄道知道,这根本不是手痛的缘故。自己,还是没有写毛笔字的底子啊。

    谁让自己除了上小学的时候写过大仿便再也没有摸过毛笔呢?其实他的钢笔字写得还不错的,可这紫薇帝国没有硬笔,得先从软笔慢慢的练起来啊。更遑论,还是从摹写篆文开始呢?

    同学们都已经各就各位安安静静,玄道却瞅着鬼画符似的蝌蚪样文字发怔,似乎,这样的文字,真的无法拿得出手吧。唉,谁让咱传统文化一直就差呢。

    许老先生拍了拍他的后背,竟然意外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鼓励。。

    “大少……,呃……玄道,其实,你做得很好,进步真的很大,唔,以前的时候,字还没现在好呢。”

    “不会吧?”玄道大惊,这又从何说起?书房里自己也曾见过“自己”的作业,那文字,那一笔一划,简直就是古朴优雅的典范啊。当时自己还念念不忘前身在文字上的造诣呢。许老先生莫非是糊涂了,明明先前写的字比现在的鸡爪爬好上十好几倍也不止呀。

    “先生,您不是在笑话我吧。我这鸡爬的字,能跟以前比?”

    呃?许老先生汗颜,转手却悄悄递给玄道三两张写好字的纸。

    “玄道,这个……这个是给夫人看的,要不,你拿回去,让夫人也高兴高兴?”

    我擦,奶奶的,作弊,赤裸裸的作弊啊。原来家里那一张张好看的字都是许老先生写好了才回家专门给老娘看的啊?玄道啊玄道,你小子以前就这么混啊,弄虚作假糊弄老妈,天打雷劈呀。合着我楚玄道这鸡爬的蝌蚪文也比你以前写得好啊。唉哟,我楚玄道咋就在一个绣花枕头一肚子草的富家子弟身上复活了呢。

    得,反正一塌糊涂。慢慢来吧。上学第一天,还真是充实啊。

    回家的路上,随手一抛,反手一掏,许先生那几张纸便飘向了路旁的水沟,俱往矣。

    “篆儿你且照着这样子,帮我缝制一些沙袋去。”玄道又拿出一张画着样子的纸。

    “啊?少爷要来作甚呀?”

    “装沙子啊。”楚玄道理直气壮。

    “咱们分工。我去筛沙子,你去做袋子。”

    “别别,少爷您什么都不用做,交给奴婢就成。少爷手都破了,一会儿还要去见夫人,快先养着。我去拿药再给少爷敷一次。”

    我擦,起了个水泡就说破了。你们狠。不过,去了一趟学里,烦恼事一大堆啊。最大最大的烦恼,当然是楚大少爷风一吹就要倒的豆芽身子啰。

    话说楚大少也不小了,也一表人才,说是衣服架子也不遑多让。可内里虚啊。手无缚鸡之力,一步三喘,也忒弱了点吧?不行不行,必须要改。为今之计,第一要认真学习,总不能让许老先生拿了束金不好好干活尽是哄着少爷架秧子玩吧?第二么,说不得,身子骨要紧得强身健体啊。

    “没事,我先睡一觉。我娘要来问,就说我睡了。今儿哪里也不去了。”

    “少爷还没吃饭呢。”

    “现在没胃口,吃不下。留着吧,等饿了,热热再吃。”

    玄道扯着薄被子蒙住头,发起怔来。

    好歹自己当年不但打过工扛过活,在大学的时候也练过武术爬过墙打过篮球踢过足球毕竟有运动的底子啊。可谁知这身体的前主人玄道白白糟蹋这身板了。男儿当自强,得炼啊。所谓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总得有不怕吃苦的精神。即使不指望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可也不能做个豆芽菜般的非正常男人啊。

    强身健体,健体强身,必须的。整一个掏空身子的病秧子,想早死啊。早死还不能早托生,更何况本来就是死过一次的人呢?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玄道发了狠劲,必须给自己的身体来一个脱胎换骨的改造。人生嘛,总得折腾,不是折腾别人,便是折腾自己。现在的玄道,就是可着劲来折腾自己。当然还要拉着份属于他的家丁来陪练。

    一开始,家丁们本着陪玩的心态,倒也没放多少在心上。可渐渐的,家丁们哭爹喊娘的多了起来,以至于见了玄道恨不得能躲着走。脸上身上时不时多了些青紫,有几个还乌眼鸡似的连门都不敢出来了。这自然是玄道的杰作。谁让玄道体格、力道、动作灵活等方面的进步简直可以用神速来形容呢?而且,人玄道向来不玩虚的,只好实打实的这一口。

    所以,家丁虽多,也撑不住玄道不靠谱啊。他是家里的宝贝少爷,向来是心肝宝贝,又是主人,谁敢惹他?本来想着玩玩就玩玩比划两下也就算了,总归大少爷没有长性,哪想到楚玄道不知哪根筋突然不对劲,硬是坚持不懈不说,还一动就下死手啊。而且阴险刁钻,怎么阴怎么来,怎么黑怎么下手。这戳眼睛,掏耳朵,挖鼻孔,抽冷子偷袭还尚可。那叶底摘桃,抓胸脯,摸屁股之类的太下三滥了吧?可少爷似乎向来不知下三滥为何物,反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以打倒一大片为荣。简直是不择手段之极啊。晕啊。家丁们自然想躲着他走了。

    躲着,躲了就容易吗?这少爷可是满院子里找人放对啊,一点少爷的身份也不顾。找到可就没有好果子,得了,乍着胆子敞开手玩吧,嘿,这少爷不好对付啊。想偷袭他,没有门道啊,反而导致了更惨重的反击,家丁们更是鬼哭狼嚎又不能不打起十八分的精神。好在这少爷倒是十分的豪爽,和以前大大不同,赏赐的银钱倒是大把大把的,家丁们虽然过得似乎不是人过的日子,腰包却着实鼓了不少。

    楚夫人这些日子冷眼旁观,玄道的变化一宗宗一件件都瞧在了眼里。面上虽然淡淡的没有表示,也没有说什么,可心里事却愈发严重了。

    玄道这孩儿,昏迷又清醒之后,竟然真的变了一个人。不但安安生生一本正经的在学里苦读起来,而且家里也一门心思折腾起自己身体来,整日价一身臭汗不说 ,破头伤脑蹭掉油皮之类的小事故层出不穷啊。他以前什么时候吃得下这等苦头啊。尤其是许老先生悄悄儿告诉了她第一天玄道挖坑埋树根把手都弄起泡了的事,这简直不敢令人想象啊。以前的玄道,巴不得蹭破点油皮不去上学呢,现在倒好,自己发狠有自残的倾向,还藏着掖着不告诉她。着实令人难以预料。必须看紧喽。

    可又不能拧着他性子,毕竟变化是向好处变的么。少不得,暗地里叫来小篆儿丫头,狠狠教训一番,严令玄道无论有何动向,必须一五一十的禀告于她,不得遮掩。但一定不可让玄道知晓。

    眼看着玄道白生生的脸日渐黑起一日,楚夫人心疼的不行。可又看他身子骨一天天结实起来,心里又有了不少安慰。听说玄道便是在家里,也常常一个人看书练字到深夜,更是又欣慰又心痛。儿子是娘心头上的肉啊。尤其是儿子跟以前比起来,脱胎换骨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她的心里,倒愈加不安生起来。这变化固然好,可突然而来发生这等浪子回头金不换般的大变化,心里没底啊。

    冷眼看去,渐渐的儿子变化越来越大了。不但结结实实,而且眼睛里也出来那么一股子硬气。老楚家当然不是官宦世家,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可也是累世的以商起家从商入仕的体面人家,结交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自己在老家,并不在老爷身边。可儿子毕竟是长房长子长孙。以前儿子固然跳脱,总归是孩儿心性。可如今儿子处处显示出与以前迥异的心性,言行种种,处处透着不同。这变化也太诡异了。与家世门风大不同也大不同。好也,坏也,祸福难料啊。少不得加紧传递消息出去,老爷回不回尚在其次,消息必须得及时传递过去。嗯,算算日子,女儿玄真回家的时候也该到了。真真被道院的高人看中,在道院学习也有些年了头。道院虽远,女儿每年却也总有两三次机会家。只不知回来见到弟弟的样子,心里又怎么想。

    玄道对于这些却一概不知。他正心怀满满卯足了劲的在这个全新的世界里充分的学习锻炼吸收,再学习锻炼吸收,重复操作乐在其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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