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慢慢适应
记得早年间曾看过一部由李动作影星主演的科幻片，大意乃是我们所处的宇宙之外还有许多个平行宇宙。每一个人，也都活在不同的平行宇宙里，拥有不同的人生。邪恶的反派可以穿越平行宇宙来杀死自己在另外宇宙的镜像增强自己的力量。难道，自己也遭遇了平行宇宙之扰？这是设定上跟那部电影重合了？似是而非呀。
楚玄道绝对乃性情中人，生活经年苦寒局蹙，他其实并未变得狭隘，相反底层的生活却更加磨练了他的意志。同时坎坷漂泊不停的周转于这里或者那里，也让他养成了随遇而安的淡泊心态。总之为生存，要拼搏，心理先要接受现实。他并不十分清楚目前所处的时空年代，但他明白一个道理，一个最真最朴实的道理，他还活着。活着，不管以何种面目何种身份，必须先来适应环境。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活下去。在此意义上，他倒窃喜生于这个衣食无忧的家庭了。
想开了这一点，他便快速的适应并由衷的喜欢这个家中所有的一切了。尤其是睡后再醒来发现自己依然还在家里的时候心情愈加兴奋。终于不用一睁眼就变场景了。人生巅峰，赏心乐事，良辰美景，……高兴的都不知所云了。
虽然他一开始以为的大富之家，无非是乡下的土财主级别的大户人家，但他依然十分兴奋。他也明白了身边曾环绕一圈的莺莺燕燕们，倒有一大半都是同村同姓的姐妹姑奶，往上数五代那都是一个祖宗的。但不可否认，这个乡下土财主的家里水榭假山齐备，厅堂回廊回折曲曲，四时花木含幽芳香，端的是怡人之居，看上去还是颇有些底蕴的。
此刻，高亭临望，绿树掩映之中，高房黄瓦，大半个村子，竟都是楚家的房子。楚家，果然是楚家村里的大户，他父亲，是楚家家族的长房长子。而他，则是名副其实的长房长孙。只是，这个名副其实说上去好听，其实倒有些尴尬。因为，楚家的长房长子，他的父亲，已经离家逾十载未还。换言之，他楚玄道，以及对楚玄道百般溺爱的妈，其实早已被抛弃在老村。
尴尬不，失望不，好玩不？原来，这楚家村里的一大家子，包括母亲和自己，繁华之下，实则悲哀。名曰守家，实则被抛弃，真是叫人感慨。而随着了解深入，他对于这个世界，也有了初步的印象。
所谓的紫薇帝国，真乃是这方世界的头号大帝国。号称横跨三大陆，怀抱两大洋。唯帝国之西，遥远的极西之地，还有一个鲁斯帝国，可与紫薇相媲美的。两者同为此方世界两强，远超这方世界他国或者地区。
这方世界，按照帝国大能，星相名家所言，乃是无穷无尽茫茫宇宙的一个扁球状星体，整个世界被五大蔚蓝色的大洋分成了八大板块，而历经多年年的发展，世界上的势力分分合合，形成了五大势力集团。这自然是帝国子民们最朴素的认知，不可不知。
五大势力最厉害的，当然就是号称横跨三大陆，怀抱两大洋的紫微帝国。据说紫微帝国乃是从先古文明遗留下来的，源远流长，地大物博，人口又众多。
其次便是位于紫微帝国西的鲁斯帝国，与紫微帝国隔有一险恶的西大洋，也是占了一个大陆，势力不能小觑。
纳斯卡联邦远在紫微帝国遥远的东南方，与紫微帝国一样，在先古文明中也占有一席之地，只是大浩劫发生之时，中心点恰在那里，所以日渐式微，亦无一强大之势力，所以各股势力联合组成了一个松散的联邦，整体实力虽然不弱，但是却勾心斗角，内耗甚烈。
万岛联盟比之纳斯卡联邦就又等而下之了，是散落在各个大洋上的各个小岛屿上的海盗势力组成的联盟，穷凶极恶，专以抢掠为生。
而冰原大陆远在极点之处，外围更有冰山连成片的冰洋形成天然阻隔，最是神秘莫测，不可忽视。乃是雪人的世代居住之地，外人等闲进不得的。
紫薇帝国，鲁斯帝国，纳斯卡联邦，万岛联盟，冰原大陆。这便是世界上最有名最传奇最朴素的五大势力了。翻开书房里的万物堪舆图，不由得苦笑了。图上弯弯曲曲，远看似蝌蚪，近看是古篆的文字，勾起了他蒙学时的回忆。这，不就是自己小的时候，翘着八字胡的那个号称读过私塾复式班老师闲暇里曾经显摆着教过他的篆书么？
天啦噜，紫薇帝国，紫薇帝国的官方文字是篆书啊。不过，老先生当年固然是显摆着教，玄道他们一帮子同学也没有认真的学。自打大陆推行简体字之后生长起来的一代，便是古老传承的繁体字，看起来都有些困难，何况篆书乎？谁知紫薇帝国竟流行篆文呢？呜呼哀哉。
他自己也不用他那刚刚从迷糊中恢复过来的脑瓜子想想，魂穿到紫薇帝国来，话能听懂，文字勉强能看，早已经烧高香，比两眼一抹黑强多了。他还叽歪着怨文字难认呢。
手指下意识的触弄着图纸上的篆字，蓦然，玄道心中一动，这些文字可都是古汉字。用古汉字的帝国，是不是上古时期曾经存在过呢？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在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消失的干干净净呢？自己是否还在中国那一方历史的天空中呢？可为何又不是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而是紫薇帝国呢？莫非是史前？可一九九八年的于苗职业高中的楚玄道老师又该做如何解释呢？稀奇古怪，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归不能理解，大大小小的看了一通图，玄道算是有点明白帝国为何以紫薇为名了。帝国所涵盖的三片大陆外加上海洋，整个的全图看上去，可不就像是三瓣紫薇花花瓣么？而且三瓣大陆之间，狭长的半岛延伸相接最近处的海峡，还真有几分像花瓣上的花丝呢。
至于他现在在哪儿，倒也从图上找出来了。帝国实行行省制，全帝国有三十八行省，每个行省名字里都含有一种动物。比如他家所在之地，乃是威龙行省晖庆州。威龙行省与帝都之间隔着的行省，号曰天鹰行省。依照比例来看，每个行省地域甚为阔大，似乎最小的行省也比他穿越之前的新疆还要大上不少。而行省下辖的州，比如晖庆州，面积却也比得上河南大小了。他不由吐了吐舌头，这个世界好大，大的有点变态。帝国之威，仅看地图，便悠然而发了。三十八个行省，个个名字中带有一种动物，总之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但凡有名有号动物，或威猛，或矫健，或可爱，总能在行省的名字里出现。
玄道瞧着那些弯曲的篆文又发了会子怔，独自穿过廊道，走到最西边的花厅，透过窗棂，接着瞧着园子里的花木假山以及假山顶上的天空发怔。
魂穿异世，打工仔变成了大少爷，龙的传人也变成了紫薇人。虽说如今锦衣玉食不愁吃不愁穿，可内心深处，毕竟是一个孤单的异乡人。这种孤独，可不会因着身边的繁华便不会产生。为今之计，唯有融入紫薇。这是唯一的选择且，无可选择，必的须选择。
紫薇帝国，是一个远远超出他想象的无与伦比的大舞台。更何况与帝国并论的，还有五大势力。虽然仅仅是听了一下名字，但光名字就让人油然而生向往了啊。奶奶的，反正好歹死了又活过来，怕个锤子。上天何其美妙，自己何其幸运，赶上了八百辈子都难轮得上的穿越加于自身，总得好好活一番，不能就这样蹉跎于无所事事的大少生涯不是？
这一刻，玄道，楚玄道，暗暗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他自己一个人住的院落，有一个伴读的丫头，名叫小篆。外加几个老妈子花匠。还有一个伴读叫宝儿的书童，跟数个小厮住在外院，内院是进不来的。恢复清醒的玄道禁不住自嘲自己倒似住到怡红院里面了。
脚步轻响，是小篆跟着轻手轻脚的捧过来一杯香茗，递给他。可别说，这个小篆，服侍起人来，那叫一个细心。睡则铺床叠被甚至连被窝都给暖好了，起则暖衣伺候，亲为结束。不冷不热的洗脸水给端过来，洗完就又递上干燥清香渲软的毛巾。头发给梳理，指甲给修剪，总之一个无微不至，玄道上辈子哪儿享受过这些啊，简直被弄得不胜惶恐了。有心不用吧，嘿，瞧人家那楚楚可怜的样，便是连半句硬话还没出口就憋进肚子里去了。
那也是人家工作，总不能因为自己，砸了人饭碗吧？只是，温柔乡里，实难消受美人恩啊。
“小篆辛苦。”
玄道小心翼翼的说着，接过茶来，抿了一口。他得过经验，凡是递上来的茶呀，点心啊，总之不论什么，你得接着。若不接，人家便以为忤逆了，惹得自己不高兴，惶恐的就像那受了惊吓的小鸡子，都跪下了给自己道歉呢。哎呀，这肯定不是他造的孽，是他的前任造的吧。自己冷不丁随和起来，小丫鬟看上去都没了主见呢。玄道心中暗暗感慨，干啥都不容易，何必吓人家水葱也似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是爹生妈养的啊。
玄道又喝了几口茶，将茶杯一放，清了清嗓子，道：
“这几天呢，我自己觉得，一天好起一天，身体也都没啥大碍了。我娘昨儿还说，大为见好了呢。我爹娘呢，一直就希望就希望我多学点文化，若能弃商从文，就更好了。是吧。曾经说过吧。我想，反正身子也好了，要没什么事，你去禀告老夫人声，明天我还是回学里去上学吧。我觉得，我应该去学里给许老先生见个礼了。我听说，上一次，许老先生被踢得好几天走道都不顺畅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玄道心里也觉得假。尤其是说到爹的时候，我去，到现在都没有见过爹是啥模样呢。当然，印象更是一点儿也没有了。家里就现成的老娘楚太太当家。他更关心的，是走出这个院子，瞧一瞧院子外面的世界。从打心眼里他都日思夜想的想出去，即便不是换个环境，透透气也好。可他连自己的院子门口都迈不出去啊。夫人的规矩大着呢，外面那些家丁，见了他一个个恭恭敬敬的，可要想离开院子，得，马上大放苦水，什么少爷赎罪啊，少爷饶命啊，总之软招子一套套的，就是看着不让出院子呢。
回头再看看这院子里，除了丫头们叔伯姐妹们就剩自己了。夫人倒是一天来看三五遍，可每次跟过来的，也都是一堆的中年妇女甚或老太太们。倒是一天一换的大夫来的挺勤，可哪个都是摇头而走。
玄道身体上的毛病是一点没有了，可更大的问题不在身体，而在脑子。活生生的一个大少爷，愣是谁都不认得，完全失忆，光这一点，整个楚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没招。另外再加上玄道清醒了之后，性格大变，跟以前比起来，脱胎换骨，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除了面貌身材没变，其他的一切全变了，怎能不让夫人心焦躁，神难安意难平呢？
就比如以前，玄道是最淘气最不爱学习的了，可今儿却偏偏主动提出要去学里。小篆一边答应着，一边儿在想，少爷变成了这个样，到底是好，还是更好了呢？
不管怎么说，玄道要上学的念头，楚夫人一点儿也没阻拦，立马放行。还特意备了份礼，让玄道带到学里去。她现在啊，是什么都由着儿子，生怕儿子又反复，进入迷迷糊糊的状态呢。
儿子就是心头宝，当娘的哪能不由着他的性子呢？儿子性格跟以前大不一样不要紧，记不起人来也不要紧，不都是因为儿子磕着后脑勺了吗？儿子迷迷糊糊不清醒的那几天，才是她最寝食难安的时候呢。她还真怕，儿子被磕成傻子呢。这样不傻，也不闹，还主动要求到学里去的儿子，高兴还来不及，干嘛不支持他？
支持，什么都支持，只要他清醒灵便，没后遗症，就好。人不一样就不一样吧，也不能指望着没了记忆的儿子一霎那就什么都记起来啊。总该慢慢来不是。
所谓的学校是楚家在楚家村兴办的私学，主要面向楚家子弟。而玄道身为楚家大少爷，自然在学校中格外受看顾。许老先生见玄道来了，激动的浑身都抖擞了起来。玄道先乖乖的奉上礼品，诚恳的跟老先生道了歉。
毕竟，许老先生命根子上吃的那一脚，就是玄道一脚踹的。而且，还是在救治玄道的时候挨踹的。这个记忆在他脑海里特别的鲜明。后来，在家里，玄道又掐着他的脖子撒疯，不是丫鬟仆妇拉的急，只恐要掐个半死。所以，向许老先生赔礼道歉那是必须的。
要想在学校里吃得开，混得熟，依照玄道前世经验，搞好师生关系，虽非唯一，但是必须，至于其余，无他，唯大少爷身份而已。这个世界呀，还得慢慢的多适应呢。近日来睡了多少觉，醒来都还在，没有半点儿回到于苗职业高中的楚玄道身上的苗头，可见，那一九九八年的记忆，才是真的梦啊。
绕不开回不去的梦呀，我在紫薇的天空下，竟然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