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接受现实也
见楚玄道睁开眼,几个小美女向后一撤,一边喊着少爷醒了一边飞快的跑出门去。紧接着窜进来个头上叮叮当当戴了满头首饰的老女人。那脸上的褶子,每一道都洋溢着兴奋,的他不由毛骨悚然了。
苍天啊,大地啊,谁能告诉我啥情况?倒霉啊。
“少爷醒了?好点了没有?头还疼不?脚还疼吗?”满是皱纹的老女人的脸凑了过来,连带着一股浓郁的脂粉味。
楚玄道皱了皱眉头,那老妇的脂粉味虽浓,却遮不住从她身上传来的那股异味。狐臭,对,就是狐臭,要不就是半年没有洗澡的臭味,他下意识的捏住了鼻子。眼看着那老妇还伸手作势摸向额头。靠,要被这样的鸡爪子抓了,六辈子也洗不清倒霉呀。
“停,你要作甚?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
那老妇停了手,眼睛咕噜咕噜的乱转。情形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楚玄道正自得意,却听老妇开口道:“少爷你怎么了?连你都是喝老身奶长大的,还说什么授受不亲。少爷是讲笑话么?还是你不待见老嫲嫲了。”
楚玄道彻底傻眼了。啥,我是喝她的奶长大的?见鬼了。哦哦,不是见鬼,我是在做梦。我正在做一个美丽的,旖旎的,温柔的,暧昧的梦。我是职业学校才刚当上班主任的小老师,我只是睡着了。
他颇希望自己是在做梦,梦中的事不论多稀奇,醒来,一切就都回归正常了。要验证是否在梦中,方法可多种多样,丰富多姿,数不胜数。不过楚玄道么,直接采取了一个最直接最见效也最拿手的方法。
只见他叉开手指,左右开弓,朝着自己的面皮,左脸右脸,啪啪,一边一个,狠狠的各拍了一巴掌。掌声清脆,声传全屋。那面皮热辣辣的,好疼哟,感觉太明显了耶。我不是做梦。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老妇人眉头一皱,突然伸出手在楚玄道的人中穴狠狠的一掐。噢……,楚玄道咧开了嗓子嚎叫起来。
老妇吓了一跳,“少爷这是怎么啦?”
“疼,疼死我了。你个老棒槌,要掐死我啊。我跟你拼了。”楚玄道口不择言。
“哎呀,少爷,你可不能吓我啊。我是你的老嫲嫲啊。你怎么能要自己的老嫲嫲了呢?呜呜呜,……”
老妇人一屁股坐地上,登时哭天抹泪起来。周围围成一圈的女人,有老的,有中的,有小的,有少的,有跟着一起呜呜哭的,有拉这个拉那个劝的,还有对着楚玄道拼命挤眼的。
好戏啊。楚玄道却大是郁闷,这都什么事啊。一肚子闷气没有地方发作,一轱辘坐了起来,登时,脚踝剧痛,连眼泪都下来了。
“噢,我靠。”
楚玄道强忍着疼痛,张嘴说道:
“你们都谁啊?咋的,说你你还有理了?难道就你不能说?这里是我的屋子,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都给我出去,快,一个不留。”
一屋子女人目瞪口呆,大少爷发火,非同小可,溜之乎也。老妇人带头,跐溜一下,登时走了个干干净净。最后走的那个小丫头,还悄悄儿关上了门。屋里顿时清静了。楚玄道心里,却翻腾不休如同开了锅的热水,各种思绪就像咕嘟嘟冒泡的开水一般,一股脑涌上心头。
不明白啊,乱七八糟,到底怎么了啊!从头捋一捋,开始在花都娱乐中心打群架,后来……酒醉后迪厅疯狂的记忆还在心头,混乱的斗殴现场也如在眼前,即便是那刺耳的刹车声,也是如此的真切。那应该是真的出车祸了。
然后做了半天的职校小老师,处理了个刺头的学生事宜,参加了新房落成兼诊所开业的酒会,俩分别不一个爹妈的弟弟和妹妹,对啊,真真切切的呢。那应该是穿越吧?名字一模一样,脸型也还一模一样呢。真相了,那就是他,回到一九九八的他呀。
可怎地睡一下觉,睁开眼,就碰到古装满眼群雌环绕了的情况了呢?
他哑然而笑。抬手挠了挠头皮,看到了自己的手腕从异常宽松的袖子里露出来半截,异常的白皙,许是迎着从窗棂里射进来阳光的缘故,皮肤上似有一层亮光。衣服袖子宽大,宽袍长袖,一身白袍。中有金带束腰,这妥妥的豪华古装啊。
“这不合理啊。”楚玄道喃喃的嘀咕着,一低头,头发如瀑布一般泄了下来。
“他奶奶的,折腾人也没有这么变态的。搞什么鬼,还给老子安上这么长的假发。当老子是女人么?”楚玄道心里憋火,要不是脚痛,早跳了起来。
他抓住一缕长发,狠狠一揪。反正是假发,这一下还不连头套也扯下来?所以他的力道可真是快准狠,嘴里还叫着,“你给我下来吧。”
一股剧痛却从头顶猛然传来,那感觉,简直是生生的皮肉分离的真实触感啊。眼泪鼻涕,一股脑的,毫不吝惜的流了出来。楚玄道也顾不上糗了,手忙脚乱的擦眼泪,擤鼻涕。刚才自己扯的那一下子,正在憋火的当口,力道自是威猛十足,差点扯得头皮都和脑壳分离了。
怎么回事?难道用强力胶把假发沾头皮上了?太阳她娘的,那群老娘们,真能下得去狠手啊。老子没有得罪你们啊,干嘛跟老子过不去啊。当老子好欺负啊?欺负人不带这样的啊。
唉,倒霉催的,唉哟不好,怎么流血了。奶奶的,头皮拽破了。咦,不是,好像后脑勺真包了一个大包,自己一扯头发,包的绷带,掉了。我擦,原来这不是假发,是货真价实的真头发啊。
楚玄道抱着头坐在床上。脑子里是乱成一团。犹如脑壳里充满了浆糊,也不知道想什么,更没有半点章法了。
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好像新来了什么人,一声声,切切的,在叫开门。楚玄道肚里这个气啊,我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是人是鬼都还分辨不清,你们这些邪门歪道,只管不住的来纠缠老子,当老子好惹啊。
对了,做鬼要做恶鬼,不做善鬼。“滚,老子做了鬼也不让人安生啊。你们这群女鬼,惹恼了老子,一个个强奸了你们。当老子好欺负啊。”狂吼一出,门外立刻鸦雀无声,静下来。
整个世界清净了。善鬼恶拿,恶鬼难拿。人生自古,从来都是软的欺,硬的怕。人生如是,鬼生亦如是。只是,自己这等境地,如何才能搞清楚弄明白呢?
糊涂,彻底糊涂了。神啊,救救我吧。
房里房外一下安静。只怕,自己是又穿越了。奶奶的,睡一觉也能穿越?墙上有镜子,铜的?呵呵,铜镜?古董了啊,镜子?
楚玄道一个健步跨到铜镜前,一瞧,又噔噔噔退了好几步。镜子里果然不像职校小老师楚玄道那样,面貌像素日里熟悉的自己,而且面色惨白,柔弱扶风。镜子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往好听里说,是白白净净,像红楼梦里贾宝玉似的。往差里说,啊呸,真像一个不男不女的死人妖。脸蛋还那么白得那么没有血色,典型的吸血鬼脸呀。
楚玄道朝地吐了口唾沫。这都啥跟啥啊。我吐,我吐,我吐走晦气,好运就来了。
镜子里分明是一张稚气的陌生的脸,皮肤细白,五官倒也匀称。左右晃晃,镜子里的人也晃来晃去。伸手摸摸,镜子里的人也抬起了手。揉揉眼再看,没错,还是那张脸。
楚玄道颓然坐地,“总不成借尸还魂吧!”睡下了就魂游太虚,遇到合适的就钻进去?本身魂肉分离?太玄学了……
恍惚间,似乎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少年,难道真的这么巧?那个人从树上掉下时跌死了,自己去救他,正好误打误撞的钻进了他的躯体。
那么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灵魂穿越了一段奇异旅程之后莫名其妙的来到那少年的躯体,借尸还魂?可,可,那职校小老师又是怎么回事?做梦?上天不能这么折磨人的呀。
楚玄道的心里郁闷的慌,几乎喘不过气来。良久才慢慢定了下来。所有一切,情况难明,自己必须得小心点好啊。鬼可以做恶鬼,人,不能做恶人啊。
他起身,走到门前,顿了顿,又长长呼吸了几口,吱啦一声拉开了门。门外果真围着一圈女人,她们一个个目瞪口呆,似乎是被里面的动静吓呆了。
楚玄道努力的“嫣然”一笑,鞠了一躬,用最最温和最最细柔的口气说道:
“各位婶婶阿姨,姐姐妹妹,你们好,小子俺这厢有礼了。”
此言一出,顿时娇声四起,门外那圈女人忙乱中倒下了一大片。“哎呀,低调低调,真没想到杀伤力如此之大,罪过罪过。”
一个中年妇人,面目慈祥,眉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一身富贵气象,看着好像是这里面的主人。走上前来,楚玄道看着,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唉,富贵人家富态之人,毕竟是不同啊。”
却听她好像很关心的样子,一把抓住自己,急道:“玄儿,我 的小心肝,你醒了,刚才怎么了?吓死为娘了。快告诉为娘哪里还不舒服?”
什么,娘?
“您,您的意思,是您姓魏名娘合称魏娘,还是您就是我的老娘啊。”
楚玄道彬彬有礼。他可不敢造次,一则情况未明,二则,人家这富贵夫人一张口便玄儿肝儿的,,说不定,认识“自己”也不一定哟。
中年妇人一听,得,这小子,连自己的娘都不认识了。还疯话呢。
“你仔细看看她们,都认得不?”
她指着那一圈儿的美的俊的年轻的年老的女人。楚玄道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你……你到底是认得还是不认得啊。”
“我一个也不认得,心底里却又觉得熟悉,所以,我也不知道。嗨,你们别问我啦,问我也问不出什么来,还是我问你们吧。这儿,到底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响起嘘声一片,合着谁也不认得不说,连在哪儿也不知道了啊。
“玄儿,这里,是你家啊。我,我就是你娘啊。”
楚玄道身子向后一撤。
“不会吧?”
“您就是大少爷啊。”一看上去个风姿明媚的少女,插了一嘴。
“我是大少爷?你确定?这么说你认识我?可我咋不知道你是那个那个谁呢?”
楚玄道转头注目,手指一抬,立马指定了开言的少女,“你现在就告诉我姓甚名谁,你又是谁,这又是哪里。”。
少女一怔,看了眼中年妇人。中年妇人示意她尽管开口。少女方莺莺呖呖的道:
“少爷,奴婢是您的丫鬟。少爷您姓楚玄道。此地乃紫薇帝国晖庆州楚家村是也。”
啊?也叫楚玄道?还紫薇帝国?哪有什么紫薇帝国,我倒听过中天北极紫微太皇大帝,俗称紫薇大帝,道教四御之一,至于什么州什么村,更是没有印象,一点印象也没有。跟职校的小老师那是一点儿也不一样。或许,是记忆还没有融合?
全无印象啊。你们确定,不是瞒哄于我?楚玄道眼里满是疑问,中年妇人大急,一下把人都轰了开去。“你们都下去,别添乱了。福妈你过来。”
先前那满脸皱纹的老妇走了过来,还不住的拿衣角抹着眼角,嘴里低声嘟囔着少爷怎么了之类的话。
“福妈,这可是福妈。你还记得吗?”
玄道摇了摇头,真不记得啊。
“你怎么能不认识呢?你可是喝福妈的奶长大的啊。”中年妇人面上更加焦急了。
“哎呀,头痛,头好痛。你们不要再逼我了。我只想知道,我是谁,我在哪里。还有,到底是哪一个,打破了我的后头。”
玄道一指自己的后脑勺。先前照铜镜的时候,他已经发现自己的后头上包了起来,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拽头发的时候,整个的头顶都那么刺痛。感情自己后脑勺还受了伤啊。
中年妇人一招手,“许先生,你过来,告诉他是怎么回事。”
一个灰白胡子的先生,弓着腰,颠颠的走了上来。
“啊哈。”玄道突然眼前一亮,这灰白胡子,不就是先前记忆中曾经照着裆部狠狠踢了一脚的那个么?当下振奋起来,“我认得你,你是那先前……”
话未说完,中年妇人两手一拍,脸上大为展颜,“许先生是你老师,你还认得许老师傅么?好极了。”
楚玄道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我可不管他是许老师傅还是许小师傅,我只知道,就是他,拿一根那么长的金针来扎我的上嘴唇。你,为什么要……害……我……”
楚玄道扑了上去,掐着许先生的脖子,咬牙切齿,前后摇晃起来。
“大……大少……,我,咳咳,我那是救你啊,咳咳,呃……”许先生喘不过气来了。
“快,快把玄儿拉开。”
几个老的少的女子一拥而上,抱腿的抱腿,搂腰的搂腰,扳手腕子的扳手腕子,拉脖子的拉脖子,硬生生把楚玄道抬了起来,抬进了房中。
中年妇人安慰了一通脸红脖子粗的许先生,跟着进了房。
那些女人,也都跟进来,围在中年妇人的身后,围成了一圈。
妇人慢慢的道:“休要胡闹。我来问你,前天你逃学,看在你昨天乖乖去上学的份上,我还也问你原因,没再管你。你倒好,今儿个在学堂里又胡闹,爬树掏鸟窝,树也是你爬的?要不是你不听话,会从树上掉下来?掉下来也就罢了,不是学堂里的先生和同学们救你,你能好得这么快?还有,你为什么一醒过来,就把许先生踢了一脚?许先生现在走路都不利索,怕你出事,赶着来看你护你。你倒好,掐着许先生的脖子不放手。要不是拦得快,许先生岂不被你掐出毛病来?其实,你也别怕,这些,我都不在乎。可是,你为什么装着连自己的娘也不认得了?玄儿,你可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你这样,让你娘我心里,怎生放得下?”
一边厢说,一边厢连泪珠儿都滚了下来。
楚玄道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俺的神啊,东方玉皇大帝,西方上帝耶稣,还有当中哪个安拉,诸天神佛都在上,你们可千万要保佑啊。
他喃喃的嘟囔道:“麻烦你们先别说话。让我想想,想想。”
他捧着头,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飞快闪过。越想越是迷糊,不过一个意识却越来越明显,那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一遭,经历虽然奇异,又是老师又是富家调皮小子的,但有一点,他楚玄道还是楚玄道,本质的内核没有变。而他,也只能接受现实。
只是,睡一觉就要换场景的操蛋设定,谁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