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竟然又穿越

    黄有龙怂了，楚玄道也就没有了继续呆在教室的兴趣，甚至觉得这些事儿都很没意思。崭新穿越众的心理，即使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依然有一种抽离感。但对此工作起码心里还有底线仪式般的尊重。当然也是陌生环境情况不熟等诸多因素下下意识的选择，随着走，走一步看一步。

    幸好，往日的生命里也曾经历过九八年，至少这一年天后和又鸟合作过的一首金曲偶尔还飘荡于街市，就是一种熟悉的标识。只是生活里的记忆到底已经被岁月磨砺，模糊了许多，曾经的过往也不敢回首。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多了重生的机会吧。不但幸而重生，重生后还做了职校小老师，虽然家事离奇些，可谁说这不是千万里挑一被幸运砸中的幸运儿呢？死而得生，何其幸也。

    离开教室后，本来他可以直接回家。但想了想，还是先回到教务科的办公室里。做事，向来是有始方得有终。既然接了班主任的活，那么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还是要兑现滴。再说也费不了多久时间。

    已经是下午自习时间，理论上，办公室除了教务科的副科长老安应该没有别人了。他觉得可以在办公室等一下，喝口茶水，顺便等个后续——看黄有龙给他做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来，然后再回家。其他纠葛，他并没有深究的动力。

    今天家里特别忙，忙当然是因为新居落成，还有那个小小的宠物医院。脑海里一回想，宠物医院可以让爷爷奶奶老有所忙，也还说得过去。不过现在养殖业貌似也有搞头啊？养殖场可以不开，但兽医在养殖业……貌似思维可以更发散些，譬如饲料，养鸡养啥的哪个不需要饲料啊。譬如现在的猪饲料，就四月肥四月肥的广告打得老好了。饲料配方不难，关键是得开场子，搞销售，没有大几个钱投资不起来。宠物医院里倒是可以代理几个牌子，但爷爷奶奶年岁大了，体力活早干不了，得，还是先这样吧，养老的同时轻来轻去的为宠物们做下服务，也算是有个动力多个念想呗。

    当然往后生活最好的选择还是发挥特长，这个特长不是前身的动科，而是本身的，话说怎么也是编程小能手呀。这个可以搞……而且，貌似很多东西，都不用投入资金，只要动动脑动动手，还是很轻松滴。九八年么，中国连入世都还没有哩。

    胡思乱想中，楚玄道回到办公室。安科长竟然不在，在的是束腰少妇张菲菲。两间平房教室改的教务科里目前四个人，中年大肚子安全民是副科长，结婚还没有生娃的杜子峰是教务员。熟透且娇艳的张菲菲是教务科文员，其实也就是挂个羊头，主管的是办公用品的分发，顺手查查课弄弄数据统计之类。小且新的王自麒是实习打杂，暂时呆在教务科，实习期一过就要下教研组的。

    当然，他的去向不会是兽医教研组，兽医这个专业已经没有几个学生了，唯一的专任老师科班出身，在学校的时间短，在校外的时间长。无非在若干养殖场里做个指导性质的兼职，顺便拿点外快。楚玄道知道自己十有八九可能会下到计算机教研组里去。毕竟，他现在有一个崭新的身份，计算机班班主任。嚯，这就开始意淫了。

    楚玄道摇摇头推门而入张菲菲竟然还在办公室没走。这和往日颇有不同，往日里张菲菲这个熟透了的小熟妇都是打个尖就走的，安科长从来都不管，反而人前人后一张笑脸，颇有点舔狗样。楚玄道心里稍有点奇怪。才离婚不到半年张菲菲，乃崭新的小寡……离异少妇，平日里不上课，来得晚走得早。为数不多的工作有时候还让他代劳，操心着力忙得也多是她开在中心街的衣服店事宜。

    今天怎么都要上下午自习了都还不走？莫非，明儿又要自己代班？哇，心里真不是滋味，拒绝，必须拒绝。仔细想了想，楚玄道这个教务科里的小透明确信除了被代班外跟张菲菲并无纠葛，下意识做出了拒绝的决定。

    更惊讶的事发生了，张菲菲竟然对他笑靥如花，还站过来拉过杜子峰的椅子，坐到了他边上。这是要详谈的节奏？搞毛啊。萌新的穿越众，应该不是你的菜吧，要闹哪样？

    礼貌问候了声张老师好，顺手也给张菲菲倒了一杯茶……白开水，反正她的茶杯就在桌上，伸把手的事。此乃基本礼节，绝无讨好意味。张菲菲虽娇艳照人，但绝不是他的菜。

    楚玄道沉默相对，张菲菲倒颇有谈兴的样子，问起他班主任接班的经过，顺便还对政教处竟然没有开除黄有龙大大非议了一把，全心站在崭新出炉的新班主任一方怼政教，倒是颇入人心。这是有所求，礼下于人。顺着共情了几句，楚玄道发现张菲菲异乎寻常的热情，莫非，她有什么事要相托？

    果然，热情一番之后，张菲菲便提起来一个学生的名字，叫马凤美，言说是她表妹。秒懂，必须满口应承，什么放心宽心多方看顾的话转头就输出了一车厢，张菲菲也娇笑不已，似乎是满意于楚玄道的乖巧，其乐融融的谈兴中，张菲菲热情的邀约组一个晚饭局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必然……然并卵，这就得礼貌接受并谨慎拒绝了。熟妇有风险，洁身且自好……呸，纯粹抽不开身倒是真的。

    所以他干脆实话实说，“张老师，真是十分感谢您信任呢。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家里诊所今天算正式开业，爷爷奶奶年龄都大了，放学了我就得回去，或有相熟的街坊要来的。”

    “诊所？你家里开诊所吗？”张菲菲表露出恰当的好奇。

    “额，怎么说呢？其实是动物诊所啦。我爷爷说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老手艺不能丢。他老人家兽医站退休的，退休后也一直没有放下这手艺。一直开着也有不少年份了。前儿不是扒了老屋盖了新房嘛，诊所也就停了一段时间。现在房子弄好了重新开业呢。打好几天爷爷就嘱咐我早点回去呢。要不是马主任今天安排我做班主任交接，我早就走了。现在呢，估摸还得再待一会，才能回去呢。”

    “所以，张老师真不好意思呢。孩子在班里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嗨，客气啥，老师长老师短的都让你叫生分了。以后喊姐，你有事先忙着，过天张姐再约。”

    张菲菲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哟，这腋窝的一抹黑白，还有那入鼻的熟透香水味，受不了呀。张菲菲手还没抬起来，便听门外大声喊报告的声音。张菲菲的脸一下娇艳起来，若无其事的端杯子起身，随口说道:“进来。”

    有意思。听声音好像是……黄有龙？

    进来的果然是黄有龙，怀里还抱着一个破纸箱，纸箱里么，自然是大大小小的几把刀，嗯，九把。

    嚯，差一把就要荣升班干部了。九把刀，真巧，或许是要嚯嚯沈佳宜的节奏？莫名的心头浮起来一个老梗，楚玄道心头一沉，罢了罢了，凡是过往，皆为序章。人总要向前看。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那个老天够眷顾的了，醒来，仍是少年，多美好。

    九把刀的黄有龙收到了表扬与鼓励，在得到不再张榜公布处理结果并以观后效的谆谆教诲之后貌似平静实则高兴的走后，楚玄道也立马告别了热情的张老师回到家里。再不告别容易鸡……悸动，熟透的诱惑太难当。

    家离学校倒不远，离着有二里地，城乡结合部。回去后见到热情但并不熟悉的家人，心中百味杂陈。小诊所开业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新房落成倒是需要庆祝庆祝。除了二爷爷一家人，加上相熟的街坊，再者也就是包工头了。摆了两桌酒，包工头拿着结算后的工钱红光满面的离开，相熟的街坊也陆续离去，便只留下了家人们。

    二爷爷并不是亲爷爷，他和爷爷乃是同一个爷爷的叔伯兄弟。这有点绕但不影响理解。总之二爷爷当面，是有原因的，那就是爷爷要在二爷爷的主持下分家。也就是这新盖的二层，均分四份。毕竟钱是赔偿款，地基却是爷爷和楚玄道自己的地基拿出来盖的。至于妹妹楚自茹，她年小又是女孩没有地基可分。

    “老大你现在工作了。”爷爷喝完酒后，说话有点絮叨，“我和你奶奶年纪也大了，有个小店饿不着，可也帮不了什么忙。二楼你和妹妹茹茹俩人一人一半，一楼呢分一半给有训。可我提前说明白，你们总归是弟兄姐妹，和睦相处，不要学人家狗撕猫咬的。有训和茹茹都没成年，都要着落在你身上，你这个老大啊多担当，以后啊不容易，不如意的事多了呢。不容易啊，都得你费心，所以啊，提前说好，我和你奶奶这一份占的是你的份额，往后我们走了啊，诊所和爷爷奶奶的这一份房产必然是留给你的。”

    “我作证。”

    二爷爷一锤定音的气势逼人，“长兄如父长姐如母。有训和茹茹是托付给你的，你不要推辞。”

    看着二老一唱一和的要下定论，黄有训和楚自茹一直点头的样子，心里颇不是滋味儿。血缘有远近，刻意为之那是要埋下裂隙的根儿呀。更何况，自己遇到的这一摊，可真不是一般的人能遇到的。爷爷二爷爷出发点是好的，但恐适得其反啊。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表个态，我们兄弟姊妹啊，姓有不同，一般远近。有训呢和我一个妈，茹茹呢和我一个爸。咱盖的这房子，有爷爷奶奶的钱，也有爸爸妈妈的钱。爷爷怎么分都挺好，只一点，爷爷这一份我必须现在明确的，毕竟地基有爷爷的也有我的。只于我们仨，弟弟妹妹都小，没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我的想法是不具体分，二楼留出三间做卧室，其余明确三人共有，当做老屋。然后可以考虑统一运营，或出租或干点啥，真挣了钱以后自己盖去。有不同意见的吗？有训你说呢？”

    看着黄有训这个同母异父的娃，心里颇有些恨其不争。黄有训正读高二，已经从高中辍学了，准确说是被劝其退学了。原因倒不是打架斗殴，他是在课堂上跟历史老师对骂引发骚乱被学校杀鸡骇猴了，只给保留了一个学籍。

    这么一看，黄有训跟黄有龙一个德性，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黄有龙黄有训可不也是叔伯兄弟。只是，黄有训的大伯，也就是黄有龙的老爹，并不是多么在乎这个侄儿，所以黄有龙打老师没事，黄有训骂老师被开除自是应当。

    又是一个熊孩子啊。但今晚黄有训很乖，点点头说了句“我没意见，大哥说的我同意”就不再开口了。

    “我也没意见。”楚自茹声音细细的，颇有些不自信的样子。

    爷爷蹙眉，这算什么事儿？分，必须分开，一开始不分开，以后就是互撕的开端。这怎么行？

    得，老人家意志坚定，看来只能听了。二爷爷提了个方案，不直接分到个人可以抓阄，这下黄有训第一个喊好。那就抓阄吧，结果黄有训抓了二楼西，楚自茹二楼东，楚玄道最后擎牛，一楼东归了他。爷爷那份依然坚持的爷爷再加上奶奶一锤定音，往后必须是他的。

    分家完成，二爷爷心满意足的离开后，爷爷奶奶也去休息。剩下仨楚玄道问起黄有训高中辍学后准备做什么，要不要转到别的高中继续读。答曰要去打工，对高中已经没有任何兴趣，更不愿转学。

    楚玄道深思片刻，建议他可以去职业高中，选一个专业，反正有职业高考名额，明年不妨参加对口的职业高考。对口的职业高考都是省内学习，虽然没有本科只有高职高专，但相对简单，到大学后也可以考虑专升本。

    黄有训还是摇头，直言对读书已经没有兴趣。

    “十六岁，你才十六，未成年人打工，能干啥？你想干啥？”

    “大伯已经给找了街道的厂子，我可以去干五金。”

    “大伯？是黄有龙他爹黄庆吧？”

    黄有训抬了抬头，又点了点头，默认了。

    “条件。”楚玄道下意识说，“你答应了什么条件？”黄庆可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而且未必多么待见这个侄儿，不然何至于归楚玄道管了？

    “没有。”黄有训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张。

    “没有？那好，我去问问。我倒想起来你这个大伯，以前除了把你推到姥爷家外，就是要低价拿走你爹妈留下的宅子翻盖吧？他怎么突然对你这么好了？还给未成年的你安排工作？我可告诉你，没有我的首肯，你做得任何决定，都不做数。毕竟，我是你的监护人。你要想说了算，还等等两年，你满十八岁再了算。”

    黄有训见楚玄道起身要走，好像真的立马去找黄庆的样子，才不得不告诉他大伯要拿五千块钱作那老房的宅基地，他趁机寻了一个工作机会。

    “十万。”楚玄道一锤定音，“老房可以给他，但少了十万不行。五千块钱，是要打发要饭的吗？你拿到十万块钱，就给我考职业对口高考去。”

    十万？狮子大开口，黄庆怎么可能答应？但楚玄道毫不在意黄有训的反对和腹诽，一锤定音。

    “就这样了，不满足这个条件，老房你就死死抓手里，不能松口。你现在还没有全部民事行为能力，你让黄庆来找我谈。不然，无论你答应什么，我不点头法律也不许。”

    “好了，都去睡吧。黄有训你明天最好跟我一起去学校。还是那句话，现在听我的，要想自己做主，满十八后让我管我也不管了。”

    楚玄道意气踌躇，做了决断，压下黄有训的小心思，便睡下了。孰料醒后再睁眼时，他差点惊吓致死。

    他，他，他到底见到了什么？周围一圈女古装人众星捧月般围着，而他却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大床上。这是什么节奏？

    莺莺燕燕，脂粉香甜，啥感觉？给个皇帝也不换啊。

    难道，他，他又穿越了，穿越回那个救人受伤的少年身上？

    没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