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比试
说实在的姚顺觉得姜岐还不如司青，虽说两个人在此之前都默默无名，可司青第一次参加评定会就大放异彩，姜岐都已经四阶弟子了，就连平日出门都没什么存在感，要不是家里人说这姜岐有点本事让他先好好相待，他根本不会带他出来。
益元丹相对简单，用时也不多，司青在评定会时只花了一个多时辰便出炉了。可这次才刚刚开始，人群里就有人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你看那个司青，他竟然是用火符去控火的！难道连灵力都不会用？”
“真的唉，虽说药师不重修为，可也不至于连控火都不会吧。”
“嘿，我就说嘛，看他这模样肯定是爬上了哪位师长的床换来的成绩。”
“按你这么说，药师盟副盟主想要收他为徒那事，难道是他爬到副盟主床上去了？”
“嘻，谁说不是呢，换做你，你也想试一试他的滋味吧？”
越来越过分的话语传进司青耳中，他看似毫不在意的只盯着丹炉下忽明忽暗的火光，实则差点将手里的火符捏烂。
哥哥也这样认为的吧，灵力低微如他，除了拿来泄欲便没其他用处了。
“司青，要不要我帮你？”秋月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担忧的问。
司青回过神，看了一眼火候，淡淡道：“没事。”
“你别在意那些嚼舌根的人，都是些没本事只敢嫉妒你的，你只管静心炼丹就是。”
司青记起昨晚才看过的那本《净空诀》，对秋月道了声谢，默念起前半本心法。
说来这净空诀倒也神奇，初念一遍还不觉得，可只要多念上几遍就觉周身宁静，那些嘈杂声似天边飘来一般，虽听得见却无法再扰人心神。
秋月瞧着司青眼神逐渐清明，也就放下心来回到秋阳身边低声训斥了几句，秋阳难得没有反驳，只是瞪了姜岐一眼，等今天这事完了，他得让人好好查查这个叫姜岐的到底什么来头。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那些议论司青的来来回回也就那几种说词，周围的人听腻了也就没人再说了，都等着丹药出炉。
时辰一到，司青立刻熄火，长呼了一口气。再看姜岐那头，几乎是同时灭了炉火，见司青看过去还对司青笑了笑。
司青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先一步打开丹炉，药香盈室，之前嘴碎的那些人通通闭上了嘴，再无知的人也知道普通丹药绝没有这样浓郁的香气。
姜岐半点不急，先侧头去看了一眼姚顺，见姚顺点头才动手打开丹炉。满室的药香顿时变得更加浓郁，司青认真嗅了嗅，脸色微沉。那姜岐炼出来的，也是玄阶的益元丹。
果不其然，那些不嫌事多的围观凑到姜岐的丹炉前仔细辨认后大喊：“这边是玄阶的益元丹！”看那激动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自己练出来的。
也有对司青好奇的，在司青取出丹药后对姜岐那边的人说：“这边也是玄阶的益元丹。”
丹药品阶相同的情况下，比的就是谁炼出来的成品多了。这要是不同配比的药材放进去，炼出来的成品丹药还可预估，可这同等质量、分量的药材下炉，炼出来的丹药多少可以说是完全靠运气。
秋家兄妹自然也知道这个规矩，秋阳最沉不住气，抢先掏出司青丹炉里的丹药。仔细一数，和评定会时一样，一共七颗。
秋阳数完司青丹炉里的，侧头瞧见姜岐那边还没取出来，干脆自己挤过去又将姜岐丹炉里的也掏出来，也是七颗。
“都是七颗？这可怎么算。”秋阳刚嘀咕完，就听身边有人道，“不对，姜岐这边是八颗，最开始拿出来的那颗在我手上呢！”
“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司青，输了？
秋阳呆呆看向司青，司青垂着头看不见表情。人群已经开始新一轮议论，不过这回倒不像之前那样一边倒，有一部分人亲眼瞧见司青练出玄阶丹药，且用的还是火符，这会儿就事论事的指责那些嚼舌根的，“人家一个刚入门几年的小娃娃能练出玄阶丹药，你们能练出来吗，在这贬低一个小娃娃也不嫌丢人。”
明事理的人占了多数，那些喜嚼舌根的自讨没趣，也就不再开口了。
秋阳呆了一会，司青就没抬过头，他狠狠瞪了一眼姜岐那伙，挤回司青身边急着安慰，“司青你别难怪，只要是药师都知道这种情况出炉数量多少是靠运气，你不算输，顶多是平手。”
司青松开被自己咬的发白的下唇，低声道：“输了就是输了，我们回去吧。”
秋阳也顾不上管那个琴师了，只顺着司青开口，“好好，你说回去就回去，咱们不和那些以大欺小的一般见识。”
秋月这会儿也顾着司青，两人一左一右替司青隔开旁人就要往楼下去。
姜岐发现三人意图，来不及和姚顺打招呼，急着追上去，“几位还请等等。”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秋月回过头去，“我们已经承认你赢了，你还想干什么？”
“秋小姐误会了，我并无恶意。”姜岐站在几步外，脸上多了抹歉意，“如方才秋公子所说，这丹药出炉数量多少全靠运气，我实在算不得赢了司青师弟。况且这玄阶益元丹的丹方是师弟所出，并非我自身研制，若真要说该算我输了才是。”
听见姜岐这话，萎靡不振的司青才回过头去，不解的望着他。这人一开始没说明丹方来处，现在又忽然公开告知，他实在不知道到底何意。
姜岐见司青回头，又往前走了两步，抱拳道：“在下对师弟实属敬佩，但平日毫无交集，今日有幸得见才忍不住向师弟讨教一番，若有冲撞之处还请师弟见谅。至于那两名卖艺的，是方才姚公子喝多了不太清醒，有些任性妄为了。如今姚公子酒醒，也佩服几位的气度，愿意将那两人交于几位处置，不知这样几位可还满意？”
秋家兄妹与司青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一抹茫然。司青到底纯良，他喜欢那琴师的琴艺，不忍看他被别人欺辱。如今对方开了口，秋家兄妹不说话，他便试探着问，“可以把他们两人都放了吗？”
姜岐与皱着眉的姚顺互换了个眼神，得到姚顺首肯，一边朝押人的下人摆手，一边道：“既然交由师弟处置，师弟说放就放。”
被人押了一个时辰的琴师和舞娘甩甩痠疼的胳膊，对司青行了个大礼，“多谢司青公子相救。”
司青微微点头算是应了，喊了秋家兄妹要走。
姜岐已经回到姚顺身边，姚顺也没有继续为难的意思。这边见司青三个下了楼，姚顺对姜岐使了个眼色，单两人进了屋子。
“那益元丹当真是你炼出来的？”姚顺半眯起的双眼颇有几分凌厉。
姜岐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回道：“在下可是当着公子的面练的，难道还能作假？”
“现练的那炉做没做假我不知道，但那多出来的第八颗，可是你亲手交给我的。”
是了，方才真正从姜岐那炉子里出来的益元丹实际上也是七颗，姜岐在开炉的时候就发现了。为了保险起见，他拿了一颗之前试丹方炼出来的成品趁人不注意时塞给了姚顺。
姚顺对造假作弊这事可谓是得心应手，甚至不用看姜岐的眼神，他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转手又把那颗关键的益元丹交到了随行的其他人手里，这才有了最后那第八颗益元丹。
面对姚顺的质问，姜岐沉默片刻回道：“姜岐相信公子识人的眼力不差。”
姚顺哼了一声，“行吧，今天这事看来你也算有点本事，既然我父亲让我与你交好，以后好好跟着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但你要是敢在我背后搞鬼，那也别怪本少爷不客气。”
“这点还请姚公子放心，姜岐既然跟着姚公子，便以姚公子马首是瞻。”
“好。那你现在老是告诉我，方才那玄阶的益元丹你到底是怎么炼出来的？别告诉我你早就会，你要是早会你们姜家也不至于跑来巴结我姚家。”
姜岐怔了怔，眼底闪过一抹郁色，“在下并没欺瞒公子，方才那炉丹药确实是在下亲手炼出来的，这点做不得假。但方才在下也说了，玄阶益元丹的丹方是出自那位司青师弟之手，并非我研制出来的。”
“我正奇怪这点，你既然一开始不曾言明丹方出处，为何反而要在赢了之后告诉他们你用的丹方是那什么司青的？你也听见那些旁人是怎么说那他的了，就不怕你坦白后遭人非议？”
“在下与公子认识时间不久，公子恐怕并没有刻意了解过在下，不如趁这次机会让在下自荐一番。”姜岐不卑不亢的站在姚顺面前，虽身形比姚顺矮了一截，论身份也比那些下人高不了多少，偏偏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此刻单独与姚顺站在一起丝毫不显弱势。
“在下姜岐，是城西姜家现任家主三夫人所出庶子，在家排行第五，上头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下头还有一位同胞妹妹。论丹药术，在下不是家中最好的，可在下有项绝活领他人望尘莫及，这活儿在下自个取了个名字，叫拓影。”
“拓影？”姚顺眼珠转了一圈，最后目光灼灼的定在姜岐身上。
姜岐笑了笑，“拓影乃拓印谐音，如公子所想，只要是经过在下手中的丹药，在下便能将它原原本本的炼出来，无一分差。”
姚顺眼底亮了亮，“你这绝活倒也有趣，可评定会到如今不到半月，那司青也未公布丹方，你又是怎么弄到了他的丹方，又为何不干脆冒名顶替了去？”
“这便是在下的运气了，因评定会中药师考验不分品阶高低，只要人数足够就让一同进丹房炼丹，那日在下刚好与司青师弟一同入的丹房。至于冒名顶替，公子也知道这玄阶的益元丹是从评定会上出来的，当时药师盟副盟主亲自品验过且赞赏有加，这丹方迟早是要由药师盟公布的，我若此时冒名顶替，不是等着打自己的脸吗？”
“呵，你也算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爹娘把你扔到我身边来不觉得大材小用？”
“实不相瞒，只因在下是庶子，偏又有着别人学不来的手段，家中嫡母左右不了我，便找了个理由让父亲将我扔到公子身边讨好公子，来个眼不见为净。”
“哈哈哈，你这人有趣，有趣。坦诚的人我见过，像你这般耿直有什么说什么的，我还真第一次见。你这朋友我算是交下了，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不过还是刚才那句，你若敢在我背后搞鬼，别说是你姜岐，就是整个姜家，都得和你一起陪葬。”
“公子放心，姜岐识得自己身份，日后就要仰仗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