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独自游历
洪县县衙大门外一个穿着朴素，背着包袱头发用简单的发带束起的女子求见洪大人。
守卫看着眼前的女子依稀有些眼熟，她跟以前县里的莫大夫长相相似。只是莫大夫如今身在京城之中也是人尽皆知的事。
“不可能吧”守卫的衙役喃喃自语，，倒是他身边一个刚进府衙不久的衙役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何人？因何事求见大人？”
“我是莫雪宜。”
“莫雪宜是谁啊？”新来的衙役还在疑惑，隔壁的张大哥就欢喜地叫了出来：
“莫大夫！你回来啦！”
雪宜不太认得眼前的衙役，但是从他的反应可见他是认识自己的，她微笑地点头示意说：“我回来了。大人在吗？”
“在，在，在！我带你进去。”张大哥一脸憨笑着带雪宜进去。洪大人此时正在批阅文件，衙役张茂兴冲冲地跑进来。师爷率先不满地提醒到：“张捕快，大人面前不可如此轻率。”
“无妨。”洪大人见张茂如此匆忙跑进来想必是有事。
“噢，师爷说得对，抱歉抱歉。大人，回来了，回来了。”张茂莽莽撞撞地没头没尾地说。
“谁回来了？”
“是莫大夫，莫大夫回来了。”
“噢？”洪大人喜出望外：“她在何地？”
“就在里屋呢。”
雪宜在里屋坐着等候洪大人，没过多久，洪大人和师爷在张衙役的带领下快步过来。雪宜见到久别的洪大人甚是高兴，她笑嘻嘻地上前打招呼道：“洪大人有礼。”
洪大人慈爱地说：“起来起来。阔别多时，莫大夫可好？”
“我很好，大人好吗？师爷你好吗？”雪宜也问候一旁的师爷。
“我也很好，莫姑娘有心了。”
洪大人见与雪宜阔别多年，如今她变得更加镇定从容，心中觉得欣慰。
“大人，你可有辛大娘的消息吗？我去了他们老宅里面没有人。”雪宜一到洪县首先便去了辛家老宅，谁想宅子里却没有人影。雪宜探头进去见里面的摆设都布满了灰尘，想必是久不居住了。
“她们会去哪里了呢？不是说她们都搬回老宅了吗？”雪宜不知到哪里找寻她们便只能到县衙中找洪大人。
洪大人眼中似有担忧的神色，雪宜捕捉到后很是担心，她不禁抓住自己的衣角：“怎么了？她们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别激动，她们无事。如今都在你过去的医庐之中呢。”
“她们去医庐干什么？我听说她们都回老宅了呀。是谁生病了吗？”雪宜闻言更加忧心忡忡。
“她们都没事哎”洪大人长叹一声后说：
“自从圣上派人来通知我们你会留在京中不再回洪县，之青确实带着老小辛家回到老宅了。只是他自己被选拔到千机营中，小红喜欢医术想要留在医庐中跟着朱大夫继续学习。小锦和小霞也要去学堂，他们来来回回的不方便。之青便在城里买了一处小宅子，他们都搬到了新宅子住。”
“那大人怎么说她们在医庐呢？”
洪大人和师爷对视一眼后，洪大人关切地看着雪宜说：
“之青他牺牲了。”洪大人并不知道来龙去脉，还以为雪宜并不知道这个消息，他担心雪宜的情绪，小心地告知。
雪宜不单单知道之青牺牲，还目睹他死在自己的面前。本来她已经可以渐渐放下这个悲痛的心情，但是在共同的朋友面前，她还是忍不住下巴颤抖着红了双眼。雪宜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问：“大娘是受刺激病了吗？”
“是，辛大娘老年丧子，一病不起。小红便带着辛大娘去医庐治疗。”
“我得去看看她们。”雪宜眼泪汪汪地说。
“好，我让少杰陪你去吧。”
少杰听说雪宜回到洪县的消息便飞快地赶过来，他走近看到雪宜红了的眼眶，知道她在为辛之青难过，自己也鼻头一酸，他抬头缓缓后过来安慰道：
“不要太难过了，可千万别让辛大娘看到你哭。”
“是，我知道。”雪宜擦掉泪水，还是用手顺了顺睫毛上的小水滴。
两人到了雪庐，雪宜先拜访了朱大夫。朱大夫见雪宜归来很是欣喜。雪宜礼貌打招呼后没有客套直接问起辛大娘的情况。
朱大夫捋捋花白的胡子说：“心病难医呀。你去看看她吧。”
雪宜走在这熟悉的医庐中，当年的记忆又再次涌上心头，院子里的笑声，医庐中的喧闹，一切还犹如在昨日。只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姐姐？！”小红首先看到了雪宜，她惊得瞪大双眼。
辛大娘双眼有些迷糊了，她不敢相信看到了雪宜，等她确定了不是自己眼花后先是嘴角上扬，很快脸上又满是悲痛。雪宜强忍泪水安慰道：
“大娘，别难过了，你这样青哥会担心的。”
“呜呜呜啊啊啊，我的儿啊！”辛大娘哭得悲痛，在场之人无不动容。小红也靠在雪宜身上抽泣，雪宜拍拍她的背安慰。
“小锦和小霞呢？她们没事吧？”好不容易安抚完辛大娘后，雪宜向小红询问起情况。
“她们知道哥哥的死讯哭了好久，不过家中变故，她们也该长大了。也没有吵闹，现在每天去学堂，回来也会帮着干些活。”
“辛苦你了。”雪宜摸着小红的脑袋。
小红霎时之间又红了眼睛。
“你很棒小红，青哥在天上也会安慰的。你可千万不要太自苦伤了自己，如今家中全靠你了知道吗？”
“嗯嗯，我知道的。”
雪宜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递给小红说：“这些你好好收着。”
“姐姐！”小红看着这么多钱还是惊讶，随后便不好意思地拒绝。
“拿着。”雪宜说道：“不要全部放在家里，留下日常所用，其他放到钱庄去。”
“姐姐你哪来的这些钱？”
雪宜考虑了一下说：“京中繁华无比，这些都是我看诊赚回来的。”
“我们不能拿你的钱。”
“拿着吧，这些钱对我来说没有用的。辛大娘看病，小锦小霞去学堂都要钱，你留着吧。以后等你们都学有所成了姐姐就等你们来养我了。”
“姐姐”小红哽咽。
在洪县逗留了几日，雪宜后来从小红口中得知少杰与楚楚成婚了，楚楚婚后便在家中操持家务，闲时便做些织布到集市上卖。
“天哪！他们真的成婚了吗？薛捕头竟然肯答应？”雪宜又惊又喜。
“本是不同意的。有一次少杰哥哥追捕贼人的时候受了重伤，当时很是凶险，大夫都说活不成了。楚楚姐姐不离不弃，感动了薛捕头夫妇。两人便在少杰哥哥痊愈后成婚了。”
“姐姐，你这次会在洪县待多久？大家都说你会在京城不会来了，你会回京城吗？”
“不回了吧。我会四处游历一番，学习一些当地的医术，草药等等。我过两天便会动身启程了。如今大娘的情绪好多了，你们也都听话，我也放心了。不过临走之前有一件事我必须做的。”
“什么？”
“去拜一拜青哥。”
次日，在小红与少杰夫妇的陪同下，雪宜来到了辛之青的坟前。见到辛之青坟墓的一刻，雪宜的眼泪就像断了弦的珠子，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颤抖地摸着辛之青的石碑哽咽地呼喊：“青哥青哥”
小红也在一旁默默流泪。
过了好一会，楚楚过来安慰雪宜道：“雪宜别哭了，辛大哥人这么好，一定不会希望我们为他这么伤心，他会希望我们都好好活着的。别哭了。”
雪宜擦干眼泪，最后看了辛之青的坟一眼后随着大伙走了。几天后，众人来送别雪宜。
“大家不要再送了。少杰，楚楚，我走后请你们多多关照辛大娘他们。小红还小，一个女流之辈，请你们多照顾了。”
“放心吧，我与之青与袍泽之谊，你不说我也会的。”
“朱大夫，雪庐以后就全凭您的安排了。”
“老夫了解，辛大娘的身子我自会好好照料的。你安心吧，多去见识一些医术和草药，守住自己的原则和初心，做一个好大夫。”
告别了老朋友，雪宜便往东走。
她一路风餐露宿，但却不觉苦。晴天时便收集一些草药，雨天时便找个能遮蔽的地方倾听雨声，没有尔虞我诈，自由自在。有时会遇到同样上山崴脚的百姓，她便给对方正骨。有时遇到乞讨的孩子，她便与他们分干粮。在绵延的山间河边走了十来天，她又来到了一座城中。雪宜背篓上采了很多草药，此时她便打算到药铺中把草药卖了换钱。姜荆琰给她的银票她并没有收，留了一部分给辛家后剩下的她交给洪大人了，希望用来帮助一些烈士遗属。
卖了草药后雪宜便在集市街边支了个小摊，后面挂着一块布，布上写着：免费看诊。
雪宜把摊子支起来没多久，便有人围着她议论纷纷。
“免费看诊，是不是有这么大的便宜呀？”
“会不会医术不精呀？”
“可能是骗子。”
围观的人虽多却没人敢上前，到了午饭时间雪宜便从篓子里拿出一个馒头吃着。
到了下午终于有一个头发凌乱穿着邋遢的小孩背着一个小孩来到雪宜的摊子上，他怯生生地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是免费治病吗？”
“是呀。”雪宜一眼便看到了他背后的小孩，她走到后面帮忙把较小的孩子放下来。雪宜一触摸到小孩便知道他在发高热。雪宜让小孩靠在自己的摊上，好让较大一些的孩子可以扶着他，让他不至于倒下。她给孩子摸着脉，较大的小孩神色紧张，担心地看着。
“放心吧，他就是感染了风寒。喝两剂药便好了。”
雪宜说罢拿出纸笔写了一张药方：“按这个去抓药吧。”
“这里不是可以看病吗？还要去哪里抓药？”较大的孩子问。
雪宜有些吃惊，她耐心地解释到：“就是光看病也是需要诊金的。你给你们写方子，你们直接去药店抓药。就会比较便宜。”
“这要多少钱？”
“这些都是普通的草药，不贵的。”雪宜说完又瞧了两个孩子一眼后问：“你们的爹娘呢？”
“我们没有爹娘，我们是孤儿。”
“那你们住在哪里？”
“城西的破庙里。”
“”雪宜看着这两个小孩，心想他们必定没有银俩去抓药。他便对较大的孩子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抓药。”说罢便快步去找药房。从药店出来，雪宜顿了一下，又跑着去买了药煲。她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摊子，小孩果然还是听话地在原地等候。她把东西放下说：“呐，这些给你们。这是个药煲，你把这个药放在里面，放三碗水煲一个时辰再让他喝了。这个一包是一次的量，记住了吗？一次一包。”
“我记住了。”
“好，那你们回去吧。”
大的孩子背着小的孩子拿着东西走了，观望的人中又开始有人过来询问：
“大夫，您这确实是免费看诊吗？”
“是。”
雪宜神态镇定，一丝不苟，认真问询的样子都被路人看在眼里，纷纷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开始过来问诊，后来人慢慢多了起来，在最后一个妇人看完后她问：
“大夫你明天还会来吗？我有一外甥女，她也是有月事的问题，我想明儿带她过来瞧瞧。”
“好，我在，你们明儿来来吧。”
收拾完东西后雪宜去到一家面馆吃面，吃着吃着想起了今天来看诊的小孩子，不知道他们俩怎么样了。饭后路过一个糖炒栗子的商贩处，雪宜买了一包栗子并问城东破面怎么走。商家很热情地给她指路，雪宜付了银俩便往破庙走去。
雪宜一边走着一边哼着歌：
“如果再看你一眼，是否还会有感觉，当年素面朝天要多纯洁有多纯洁”
“其实救世与乱世永世在变动，其实妄性与佛性两性存其中，难道再过百千世这世上色即空”
“其实，你爱我像谁，扮演什么角色我都会”
“救命！救命啊！”
“”雪宜本在放肆地高歌着，突然啊听到呼救声，她赶紧停下仔细地听着。
寂静的林中仍是一片安静，偶尔有几声鸟叫。雪宜环顾了一圈见确实没有声音后自言自语道：
“幻听啦？”
“人清醒，难感性，迷失方能找到期待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