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命案
雪宜唱着走着渐渐警惕起来,她隐隐察觉到后面有人跟踪。她悄无声息地把怀里的匕首滑到手上,猝不及防地回头直接把匕首抵在来人的脖子。
“啊”地一声,柴枝散落一地。
“怎么是你?”雪宜看清来人就是今天来看诊的那个大些的孩子。她看着孩子惊恐的表情赶忙把匕首收回。
“你你”孩子还是有些语无伦次。
“吓到你了吧?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是被坏人跟踪了才这样的。你怎么在这里呢?”
“我出来捡柴枝,远远看到你感觉是今天的大夫就过来看看。我不确定是不是只能在后面跟着。”
“原来如此。今天跟着你一起的那个小孩怎么样了?”
“他吃了药出了一身汗烧慢慢退了。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就是不放心来看看你们呀。把这些柴枝捡起来你带我再去看看那孩子吧。”
“好。”
两人一人抱着一些柴枝来到破庙。
庙里明显荒废已久,年久失修,屋顶破了一大块,墙上有好些破洞。
“你们就住在这里?”
“嗯嗯。柴枝放在这里就行了。”孩子指着,雪宜朝他指的方向望去,那里还有一些柴枝和水稻杆。
雪宜在孩子的带领下来到一个角落,这里用稻草垫着,上面铺着一块粗布,今天的那个年纪较小的孩子正在上面睡着。雪宜见状不禁皱眉。
她走过去摸摸孩子的额头再跟他把脉。
“怎么样?小圆好些了吧?”年纪大些的孩子关切地问。
“嗯,他在退烧了。”雪宜说。
“那就好。”孩子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后真挚地说:“谢谢你。小圆已经发了几天烧了,如果不是你帮我们,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你们是兄弟吗?怎么会来到这破庙的呢?”
“不是,我们的家人在我们还小的时候便在战乱中死了。”
“那你们怎么生活啊?吃的喝的怎么办?”
孩子低着头说:“有时去乞讨,有时去酒楼后厨捡别人倒出来的”
雪宜听后很是怜惜,她再环顾了周围一圈,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你们在这里很久了吗?”
“嗯。在这里几年了,以前还有一个老乞丐陪我们,后来他老死了。”说着孩子的肚子就咕咕地叫着。因为要照顾生病的孩子,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好不容易等较小的孩子睡着他又得去捡柴枝。
雪宜赶紧把栗子递到他眼前说:“我这有些栗子,你吃。”
孩子道声谢谢后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他饿极了,随便剥了硬的外壳,连里面的衣都不剥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好吃。”他吃着甜腻的栗子心满意足地朝雪宜笑着说。雪宜见他吃了一半停了下来便问:“怎么不吃了?”
“留一些给小圆,等他醒了吃。”
“”雪宜闻言不禁后悔应该给他们带点吃的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林非。”
“现在很晚了,我要下山了,我明天一早过来,给你们带点吃的。”
“这不用了,我可以去摘果子。等小圆好了,我们就可以去找吃的了。”
“就听我的办。你照顾好小圆就行。”
说完雪宜便下山了。第二天一早,她买了包子,馍馍,青菜,腊肉,还带了一个锅朝破庙走去。等他到了破庙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们的身影。雪宜把东西放下大声呼喊:“林非!小圆!林非!小圆!”庙中一片寂静,无人回应。雪宜心想:难道真的不想要我的帮忙自己又出去摘果子了?
于是她便走出破庙,走向外面的山林,一边走一边大声呼喊:
“林非!小圆!”
雪宜走着走着发现山上竟有几个衙役在探查还有人拿着本子记录。她不明所以正想着离开其中一个衙役叫住了她。
“姑娘!”
“啊?”雪宜有些不确定地指着自己问:“你叫我?”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找人。”
“你找谁啊?”衙役有些惊讶地说完后提醒到:“这山林昨夜出了命案,你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要到这种荒山野岭中来。快回家吧。”
“命案?昨晚?my god!”雪宜捂了下嘴冲过去问:“什么命案啊?”
衙役面面相觑,并不想泄露案情便打发道:“这案件乃是机密,不能告诉你。”
“不行!死者可能是我的朋友。你带我去见见!”
“你认识死者?”衙役打量着她问:“那你说说死者的特征。”
“是两个孩子。”
“不是,死者是一名女子。”雪宜闻言才稍微放下心来。
“疑犯才是孩子。”后面那个衙役嘟嚷道。
“什么!”雪宜瞪大双眼后凌厉地看着他们问:“你们抓了破庙里的两个孩子?”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疑犯。”
“狗屁!”
“你这小姑娘说话怎么如莽莽撞?”
“你们把他们抓到哪里了?快带我去看看!”
“你是什么人啊?去去去,别影响衙门办事。”
“我是证人,我能证明他们没有杀人。”衙役们不敢怠慢,只好把她带回衙门。
衙门内,雪宜见到了这个县的知县胡大人。
“民女莫莫悠仪参见大人。”
“嗯。你说你是证人?”
“回大人,是。昨夜我与林非一起在破庙之中,我能证明他并非凶手。”
“你与他一晚上都在一起吗?”
“不是。我是戌时左右见到他的,亥时离开的破庙。”
“你与他二人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我的病人。昨日我于市集内摆摊看病,林非带着当时尚在发烧的小圆前来求诊。民女得知他们是孤儿,无人照料,心中挂念所以晚上便去破庙找他们,想看看他们的情况。”
“噢?你竟然是个大夫?”胡大人问。
“是。”
“噢,我听人说有个大夫在市集给人看病,分文不取,是你呀。”一个穿着捕头衣服的人问。
“是。”
“据仵作验尸,死者的死亡时间乃是酉时到戌时之间。照你这样说,那林非也有可能在见到你之前将那姑娘杀害。”
雪宜眉头一皱,她问:“那小圆呢?你们认为他们是一起杀人吗?他还这么小,如何”
雪宜还没说完,胡大人便打断了她:“我们只是将林非视为疑凶。只是在衙役抓拿他之时,那小孩死活抱着他不肯松手,我们才把他们一并带回衙门之中。”
“胡大人,杀人之罪非同小可,根据我大庆律例,杀人者死。民女相信,真凶另有其人。还请大人查清此案,还林非清白。”
“都说了仵作验尸死者的死亡时间是酉时至戌时,你如何肯定那林非并非凶手?”捕头问。
“昨夜我见到林非之时,他怀抱着一大捆柴枝,显然他是捡了好一段时间的。”
“他也可以是事前准备好的呀。”
“前去查看他们是否安好乃是我临时起意,他又如何料得?况且他与该姑娘有何恩怨要杀人?”
“嗯”胡大人捋着胡子。
“大人,民女希望再次验尸。”
“你?”
“是。”
“不必了吧,陶仵作验尸多年,他已经报告说此姑娘是被人掐住脖子窒息而死。”
“大人!事关人命,不可不慎重呀。他们两个孩子自小孤苦,相依为命,大人宅心仁厚,必不忍眼见至此。求求大人为他们做主。”
“好吧。本官破例让你再验一次。吕捕头,你带她去义庄吧。”
“卑职遵命。”
师爷看着走远的两人问:“大人为何让她重新验尸?”
“那孩子目前也只是疑犯,案件目前还是有很多未明朗之处,这姑娘既为大夫,让她去
看看也无妨,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雪宜从吕捕头口中得知了案件详细:
死者袁兰,21岁,袁家第二女。大女儿袁梅已出嫁。昨夜因袁兰久未归家,袁父到衙门报警。衙役到山中搜寻找到她的尸体。
“你们怎么就找到林非他们呢?”
“我们在案发现场附近找到一个兽牙坠子,到破庙搜索的时候林非亲口说那是他的坠子。而且他没有不在场证明,我们只好把他先带回衙门。”
“那你们怎么会去那边搜寻呢?”
“噢,这是袁父跟我们说的。说是女儿平时喜欢一个人到东郊的画馆画画,我们便沿路寻找,在山上找到她的尸体。”
两人说着便到了义庄,雪宜揭开盖住袁兰的白布,看着枉死的年轻女子,心中不禁为她感到惋惜,同时也对杀害她的人厌恶至极。
“莫大夫你在这里验吧,我先告退。”
“什么?你不在这里看?”
“这袁兰身为女子,这实在于理不合。”
“刑部明文规定,验尸时需要衙役陪同,你怎么可以放任我一个人在呢?”
吕捕头有些吃惊,一介大夫为何对会熟悉刑部颁发的律例?
“你们平时也是这样草率吗!”雪宜有些愤怒。吕捕头有些尴尬,他只好说:“那,我便留在这里。”
雪宜平复心情后便开始对袁兰进行尸检。
从头到脖子到手指到脚,无一遗漏。
“死者脖子处有勒痕,根据痕迹来看应该就是人用手掐住形成的。”雪宜一边说一边比划。她继续检查后说:“手指上有血迹吕捕头,你们在抓捕林非的时候有看到他身上有抓痕吗?”
“额外表看没有,身上的还要在检查才知道。”
“不用检查身上。你肯,死者后脑上有很多细碎的颗粒,衣服背后也是有破损的痕迹。可以推算她倒地后被人掐死的。她在挣扎的过程中会无章法地随意乱抓,容易抓到凶手的脸,眼睛,脖子,手。又怎么会扯开他的衣服去抓里面呢。除非当时两人正一丝不挂。”
“”吕捕头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雪宜毫不在意继续检查。她脱去袁兰身上的衣服,仔细查看她身上的痕迹,她抬起死者的腿部给她进行检查,发现她并非完璧之身!雪宜再用手去按压腹部,发现死者腹部竟硬如磐石!
“她怀孕了!”
“什么?!”吕捕头也顾不上男女之别,直接看着尸体又看看雪宜。雪宜拿着吕捕头的手去按压死者的肚子:“没有身孕的人死后腹部是软的,而怀孕之人死后腹部便会变硬,就是这种感觉。”
“这”
雪宜想了想,拿出手术刀,直接把袁兰的肚子剖开
吕捕头看着雪宜纯熟镇定的操作,心中又佩服又惊讶。雪宜验尸完后对吕捕头说:“你们现在多了很多可以追查的线索了。”
“袁姑娘怀孕一事不知她的父母可否知晓?如此一来她的死是不是跟那个经手的男子有关呢?”
“不知道,这得靠你们去查了。”
“我得把事情禀告大人才行。”
“吕捕头!我想去看看那两个孩子可以吗?”说完雪宜猛然想到那天晚上的呼救声。她把吕捕头带到那夜的地方。
“当晚我就是走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救命。当时我听得不真切,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便继续走了。”雪宜一边说一边带路。
“走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察到身后有人,便回过身去,当时才发现是林非。他那时怀里就是抱着一捆柴枝。”
吕捕头沉思后说:“确实是不合常理。”
两人结伴回衙门,在胡大人的同意下,雪宜见到了两个孩子。他们都吓疯了,两人抱着对方靠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眼里都是惊恐之色。
“林非,是我!”雪宜过去蹲下说。
林非有些胆怯,有人靠近他么两个人都明显往后缩了一下,可是这熟悉的声音让他鼓起勇气瞧了一眼。
“大夫?是你?”林非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没有杀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来帮你的。来,你们先分开。”
“我不要!”小圆大叫着仅仅抓住林非不愿意放开。
“别怕,小圆,小圆!”雪宜极力安慰道。只是小孩害怕极了,怎么都不愿意松手。雪宜无奈之下只好拿出银针把他扎晕,小圆直接倒在雪宜怀里。这时雪宜才发现小圆身子滚烫,又发起了烧。
“小圆!”林非见状挣扎着过来推开雪宜,想要要回小圆。
“林非!别害怕!听我说,小圆没事的。我们只是想来给你检查一下。你相信我!”雪宜极力地安抚着。吕捕头趁机上前给他检查,发现他身上确实并无抓痕。他与雪宜对视一眼点点头后放开了林非。林非赶紧过来靠着小圆。雪宜把两个孩子都护在身边说:
“吕捕头,你既查看过了请向大人报告。只是这个小孩本来就不适,如今折腾一番又发烧了,请你们允许我给他诊治。”
“好,好,那麻烦莫大夫给他治疗。一切等我禀明大人后再说。”
“林非,你好好看着小圆,我去拿药,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雪宜带着两人离开衙门后便带着他们去了县里的寺庙中求方丈让他们住下。方丈见两个孩子孤苦无依便同意了。雪宜在庙中照顾了小圆两日,他身体终于恢复了。
“莫施主果然妙手仁心。”方丈称赞道。
“方丈过奖了,我乃是大夫,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我实在是担心他们。早前因为小圆身体虚弱实在不能在破庙这样的地方住才求得方丈让他们留在。如今小圆已经恢复,他们也不好继续在庙里叨扰。不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顿他们。”
“既是有缘就让他们留在庙里吧。”
“真的吗?”雪宜惊喜地确定:“那他们要出家吗?”
“哈哈。”方丈平和地笑着:“后山有个院子,是庙中开垦出来种菜的,还有两个草屋。老衲可以给一间他们居住,再给他们一块地,让他们跟着庙中僧人学习种菜。等他们长大便可出去找工作自食其力了。”
“谢谢方丈。方丈思虑周全,真的特别特别谢谢你。”雪宜真诚地说道。
安顿完两个孩子雪宜本想回到集市之中继续摆摊,谁曾想竟撞到有人抬着棺,她便跟路人一样让道站在一边。
“哎,这袁家姑娘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路人低声地窃窃私语。
“袁家?袁兰吗?”雪宜也低声问。
“可不是嘛。”
雪宜心中疑惑:抓到凶手了?
她跑到衙门去找吕捕快。
“吕捕快,抓到杀害袁兰的凶手了吗?”
吕捕快摇摇头。
“那为什么”
吕捕快把她拉到一边低声说:“袁家的人得知她一个闺阁女子未婚先孕觉得面上无光。他们不想此时宣扬出去,便来衙门领会尸体说不告了。”
“岂有此理!”雪宜生气地给袁兰打抱不平。
“没办法,他们也是顾虑到已经出嫁的女儿。万一这事传出去,你让她在婆家怎么抬得起头呢。”
“就这样便要自己的女儿死的不明不白吗!天下哪有这样的父母!她是捡回来的吗!”
“你别太激动。”吕捕头见雪宜一脸气冲冲只能安慰说:“袁父确实不是她亲生父亲。”
“啊?”雪宜愣住。她这嘴啊,开过光。
“所以袁梅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吗?”雪宜问。那如此说来,好像也符合情理?
“不是。”
“哈?”
“袁梅和袁兰都是袁夫人与先夫所生。她夫君死后如今的袁老爷便入赘到袁家。”
“原来如此。那你们查那个经手人有线索吗?”
“没有,我们查过跟袁兰认识的人,她们都说袁兰性格怯懦,平时不是在家里就是去画画,鲜少与人交流。”
“那她的孩子是谁的?她的老师?画画的老师?”
“这”
“你知道她的老师是谁在哪里吗?”
“她是在东郊的画馆学的画画。”
“我去查!”雪宜说。
“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来到画馆说明来意后,在画馆的通知下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款款走来。
“两位好。”男子稍稍做礼。
雪宜刚想开口,吕捕头便阻止,他说:“我们是衙门派来调查袁兰的命案的。你就是她的老师?”
“是。”男子回到后问:“她今日不是下葬吗?你们怎么还来调查 ?”
“衙门自有衙门的道理。你觉得袁兰这个人怎么样?平时跟什么人交流多呢?”
“她性格比较内向,一直都是怯怯懦懦的。也没有跟谁交流得多,她很少跟不认识的人说话的。”
“那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这位大人此话何意?”
“衙门查案自有道理,你照实回答就是了。”
“她是我的学生,自是相处融洽。”
“在案发当天也就是十八号的戌时至酉时期间你在哪里?”
“在房中休息。”
“可有人证?”
“小生独居,并无人证。”
吕捕头和雪宜见并无问到什么有用的便起身离开。
“吕捕头你觉得他说的话可信吗?”
“片面之词自然不能全信。只是作案也要作案动机,这点我们要查清楚。”
“那我们该从何查起呢?”
“先要查明他的不在场证据。”
“去他家?”
“嗯,聪明。”吕捕头对雪宜甚是欣赏。可惜两人到画师的邻居家查问了一天,并无收获,并没有人留意到画师当时是否真的在家中。两人无功而返只能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饿死了。”雪宜一坐下便说。
“吃面吧?”
雪宜点点头。
“老板,两个素面。要快。”
“好咧,您稍等。”
“对了,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小圆身体已经好了。方丈愿意收留他们,如今他们便住在后山跟寺里的僧人学习种菜耕地。”
“这也好。也是他们的缘分了,竟然遇到莫姑娘这样的好人。”
“哎,吕捕头过奖了。只能说人生的际遇不可预料吧。你就说这袁兰,好好的一个闺阁女子,怎么就突然遭此横祸了。”
“哎,是啊。”
“你们还在查袁家姑娘的事吗?”老板端着面过来问:“可是她不是下葬了吗?怎么还要查?”
“就是有些事情还要确定。”
“哎,可怜呐。他们家也是,怎么让一个女子孤身在外面。哎”
老板摇着头惋惜地继续去下面了。
“那袁家姑娘啊,她私德可不怎么样。”
隔壁桌的一个渔夫打扮的人低声道。只是吕捕头和雪宜都听到了,便开始询问他。
“人都死了,别说了吧。”渔夫有些抗拒。
“人都死了,那你还这样说她,太过分了吧。你是不是在无事生非啊?这样污蔑于她,你是不是就是凶手?”
“不是啊!”渔夫吓得摆手:“我没有杀她啊。”
“那你把你知道的快告诉我们。”
“就她跟她的老师关系不正常。我有一次在山上碰到她们两人,那举止甚是亲密。”
吕捕头和雪宜对视一眼。
果然那画师就是经手之人吗?雪宜心中疑惑。
次日,两人又再次去画馆想寻找线索,谁知这次直接找到了证人戳破了画师当日自己在家中睡觉的谎言。
那日,雪宜和吕捕头来到画馆询问。
“我那天到他邻居家找我一朋友去吃酒,不巧,他去了西市办事还没回来。我本想到李画师家中小坐片刻等我那朋友,谁知李画师并不在家,我等了好久,我那朋友跟李画师都没回来便只能先走。”
两人直接找到李画师对质,这次他神情明显慌了。雪宜不容分手直接捋起他的袖子,手臂上竟然赫然出现几道抓痕。
吕捕头瞬间一个反手把他按在桌上。
李画师大呼冤枉。
“你若是心里没鬼,干嘛说谎!”吕捕头质问道。
“我我真没杀她!”
“那你当日到底干嘛去了!哼,我们已经有人证可以证明你和那袁兰关系不一般,说不定她的肚子就是你经手的!”
李画师一听吃惊地问:“她怀孕了?!”
“说,是不是你!”
“不是我!真不是我!不过我也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别的男人。哼,还在我面前装清纯。”
“快说!”吕捕头又一使劲。
“啊!我说!”男子吃痛地想抽回手。吕捕头先行松开手,李画师摸摸自己的手后说:
“我们是相处过一段时日袁兰是我的学生,我在教他画画的时候发现她对我有好感,我们便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所以孩子确实是你的?”
“不是!我根本没碰过她,哪来的孩子!”李画师惊恐地解释着,看雪宜和吕捕头一脸不信任,他更是急了。
“我真没有!好吧,我承认我有想过,但是她不愿意。”
“所以你就杀了她。”
“冤枉啊!冤枉!她死的那日我正在跟别人在一起,又怎么能杀她呢?”李画师慌不择言地自爆消息。他说完后长叹了一口气后说:
“我对袁兰本没有什么意思,她过于内向,根本不善与人交流。但是她喜欢我,我也就没拒绝。但是她这个人保守,每当我想再进一步的时候她便抗拒不已,久而久之我也就淡了。”
“切。”雪宜嗤之以鼻。李画师也不好意思了,他说:“我本还在担心怎么跟她说,可后来我发现她也在躲开我,我想她可能也是淡了吧。”
“那你受伤的抓痕是哪里来的?”
“我就是玩闹的时候抓的。”
吕捕头和雪宜不语。
“在跟她分开了之后我这又有了别的女子,我那晚就是去了她处,你们可以去查。真不是我杀的。”
“你现在嫌疑最重,我们还是得把你带到衙门先关押起来。等查明证据自会放了你。”
“不行!不行!我不去!你们不能冤枉好人。”
“你是好人?渣男!”雪宜怼道。
两人把李画师带到了衙门关押着,他一直叫嚣着自己是冤枉的。两人来到他的相好处查探。
“是,我跟李画师是情人关系,怎么了?”一个半老徐娘的女子抽着烟说。
此女子从前是山贼头目的夫人,官府把山贼抓了以后她便一个人在县中卖杂货为生。
“案发当日他果真跟你在一块吗?”
“是,那晚他过来睡了。我们的事就是纯粹的身体关系,都不想公开,所以他才没对你们说。你们怎么就怀疑他了?”
“我们只是在调查。”
女子轻笑一声说:“他这个人是不靠谱,但是若说到杀人,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雪宜和吕捕头查问过后便离开了,李画师既然有不在场证据,那他确实不是凶手。那凶手又是何人呢?此时雪宜突然联想到面店老板的话雪宜听了老板的话,她好似突然打开了思路:对啊,他们家就很怪。怎么也没有个婢女跟着袁兰呢?而且发现袁兰不见了也不是自己去找而是报了官。
“吕捕头,那袁家一家感情好吗?”
“你怎么这样问?”吕捕头有些惊讶。
“就多嘴一问。”
“据我所知应该还不错吧。”
“那袁老爷这种入赘的,万一袁夫人死了,袁家的财产他有份吗?”
“没有。袁夫人若死了,袁家的财产便会由袁兰继承。”
“袁梅也没有吗?”
“已经外嫁的女儿是不继承家产的。不过若是袁夫人另外立有遗嘱的话,那便会按照她遗嘱的内容分配。”
“那现在呢?袁兰死了,那财产怎么分?”
“按道理是由袁老爷继承。”
雪宜听着定定地看着吕捕头。
“你的意思是?”
雪宜不说话,继续看着吕捕头。
“这不可能吧。也没有证据呀。”
“袁兰这个案子,最有可能的两种情况。一是她就是倒霉,一个陌生人在林中遇到她,起了色心,袁兰拼命挣扎之时失手把她杀了。二就是有人有预谋地把她杀了。先不管第一种情况,那为何要有预谋地杀了她呢?杀人动机是什么呢?为财?为色?”雪宜分析道。
“袁兰独自在外并无带什么钱财,且衙役并无发现她有财务的损失。”
“袁兰死亡当天并无行房的痕迹。”
“所以,要不就是她孩子的经手人发现她怀孕了,因为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把她杀了。要不就是为了她的财产。若是为了她的财产,那她那个入赘的爹嫌疑就很大。”
“嗯。”吕捕头叉着腰点点头后说:“我得去查查案发当天袁老爷在干什么,还有再问问那日当值的衙役当时袁家来报案的场景。”
吕捕头离开后雪宜便回到一家小客栈之中。夜深人静之际,房中只有她一个人。雪宜看了好一会医书后又有些百无聊赖,她左手托着腮,右手不时翻翻页。
“不知道师兄他们在干嘛呢?”
她也担心姜荆琰,不知道他心情有没有好些?是不是还是很难过?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雪宜喃喃道。自从回了庆国,她便失去了曹适的消息,她不敢去探知,唯恐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她从香囊中扯出那多紫色的假花,用手弹了弹再把花瓣捋起来后原本被压变形的茶花又变得立体起来。思绪一回到曹适身上,雪宜就有止不住的思念。她又拿着笔开始画起曹适的样子,一笔笔一画画,画一下又停一下。有时想起他们俩一起做过的逗趣的事情她嘴角便不自觉地扯出笑容,有时又因为担心他的处境而心脏揪着
第二天一早,便有人焦急地敲门。雪宜不满地哼哼了两下后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试图再次入睡。只是门外之人还在坚持地敲着,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shit”雪宜昨晚画着哭着,可是到了后半夜才睡的。她挣扎着起身去开门,吕捕头正焦急着,看着眼睛肿的像个鸡蛋大的雪宜一下子也愣住了。
“吕捕头,这么早怎么了?”
“噢,是,袁兰的坟被烧了!”
“什么!”雪宜立马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啊!”她赶紧问道。
“不知道,还在查呢。今早就有人来报说袁兰的坟被烧了。你擅长验尸,且跟我一起去现场看看吧。”
“哦哦哦,走。”
雪宜跟着吕捕头快步前往,等二人到了一个中年夫人正在哭泣。雪宜猜测这肯定就是袁夫人了。隔壁那个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的人相比便是袁兰的继父。
“莫姑娘,请您去查看一下。”吕捕头说。
雪宜来到袁兰坟前,只见她的墓地被捣乱,棺材被烧个精光,雪宜用树枝慢慢撩开检查,她的尸体已经全部烧毁,只剩下骨头。雪宜上去后如实说出,一旁的袁夫人听到哭喊着悲伤过度晕死过去。
“夫人!夫人!”袁老爷着急地叫。
雪宜赶忙过去查看:“没事,袁夫人只是伤心过去又逢多日劳累晕倒了。”
“那,吕捕头,我先带夫人回去了,有什么消息你再通知我们吧。”
“是,袁老爷请。”
待他们离开,便询问起吕捕头。
“袁兰的棺木怎么会被烧了?你昨儿去袁家查问可有查出什么?”
“我问过袁夫人,她说袁老爷与袁兰一直相处融洽,二人并无争吵。只是袁家因为在河西有产业,袁夫人每月月中必要过去收取佃农的费用。”
“去多久?”
“来回路程一共五天。”
雪宜不语,陷入沉思。
“你还是觉得袁老爷有嫌疑?”
“不然何以解释你才去袁家查问,袁兰的尸体便被烧毁。”
吕捕头也皱眉不语,多年的衙门经验让他也不禁对袁老爷产生了怀疑。突然他想起昨日跟袁夫人交谈之时曾经谈起莫大夫精通于验尸之道,也许还能在尸体上找到线索,有需要的话希望袁夫人能配合开棺之时似有人影经过,难道那人便是袁老爷?
吕捕头把情况跟雪宜说明后便说:“可是如今没有确切的证据呀,都是我们的猜测而已。”
雪宜想,这事人证物证都没有,要让凶手现原形恐怕只有“吓”之一条。
“吓?怎么吓?”吕捕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