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身中蛊毒
姜荆琰把雪宜带回乘铭殿中，他着急地把解药给雪宜服下，但她服药后依然昏迷，嘴上喃喃不断，神经紧绷，没过多久便全身出汗发起了高烧。姜荆琰一时慌了神：“怎么会这样？”
应恒也愣住了。
“太医！太医！”姜荆琰叫道。
应恒飞快地跑出去请太医，他心急之下把太医院的人都带了过来。经过一番抢救，雪宜情况竟没有任何好转，服下太医开的药后竟然还吐了一滩血。姜荆琰见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厉声质问太医。太医们吓得跪了一地，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陛下，这莫大夫的情形不像是陛下所说的蛊毒呀。”
又一个太医补充道：“陛下，还请陛下确定一下莫大夫是否只服下了陛下所说的蛊毒？还有她中了别的毒？”
“怎么会这样？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姜荆琰肃杀的语气让应恒心中发抖。
当初应恒查到了向妃的阴谋，向姜荆琰请示是否需要把向妃击杀。
“哼，这个蠢货。要害人连别人的底细都没查清楚。雪宜本就善于用毒，普通的毒只怕还没喝就让她发现了。”姜荆琰思考了一会说：“你去南境，找一些独特的蛊虫。”
“陛下”
“我还在想怎样才能让衲台接管向家的职务，向妃就自己撞上来了，好。”
“可是属下担心，那蛊毒虽有解药，但恐伤身，只怕”
“阿宜聪明，她会用内力把蛊毒逼出来的，想来也不会中毒太深，到时我们只要尽快让她服下解药，想必无虞。我们只要抓住向妃安排的人，就可以把向氏连根拔起。”
“只怕太皇太后不会同意。”
“她要害皇后，难道司马家的人会放过她吗？”
雪宜迷迷糊糊醒来之际，姜荆琰正守在她的床前。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并不知道他已经把向氏母家抄家，向氏打入冷宫，由自己的心腹衲台接管向家的职位。司马皇后因为管理后宫不严，被罚于宫中禁足，御前侍卫首领由康入海接替，司马风被调为四门首领。闯入后宫欲行不轨的男子被五马分尸，他的父亲马临因教子不善被流放。
雪宜伸手去摸姜荆琰的脸，他的胡子都冒出来了，有些扎手。姜荆琰看到雪宜醒了很惊喜：“你醒了？你吓死我了。”
雪宜隐隐记得那天她昏迷中有人在亲她，她心中惶恐，使劲睁眼看到一陌生男子，吓得不管不顾地拔出匕首便疯狂地刺，她不知道伤到男子哪里，只知道刺中了男子，男子倒地呻吟。她冲破穴道硬用内力把毒逼出来。可是蛊毒似乎与她体内的毒相互牵制，渐渐地她便失去意识。
“是谁害我？”
“是向妃。放心吧，我已经处理了。”姜荆琰一脸愧疚，他想摸摸雪宜的头，手在快靠近她的时候停在了空中。雪宜看他如此自责，撑着虚弱的身体说：“别担心，我没事。”说着便不能控制地又睡过去了。
雪宜一直睡着，她的意识有时清醒有时模糊。等到第二天晚上，她隐隐感觉一个宫女打扮的人把药丸塞到她嘴里。雪宜迷迷糊糊地又继续沉睡，只依稀听到女子说：“怎么会这样？清风丸竟然没有用？”她直接把雪宜扶起来，给她输送内力。雪宜只感觉体内升起一股暖流，很是舒服，温温的她又睡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宜才缓缓醒来，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多了，手脚也不再虚浮无力。此时安姑姑正端着熬好的药过来，看到雪宜醒了欢喜极了：“姑娘你怎么坐起来了？”
“我好多了。”雪宜说。
安姑姑把药端起来：“来，奴婢喂你服药。”
雪宜一口口把药喝了，这药竟然雪宜不动声色地把药喝完，等安姑姑要药碗拿下去屋里只剩一个婢女时，雪宜开口道：“师兄很担心了吧”
婢女似乎有反应，但她没有回话。
“这药不是太医开的，是我师兄开的吧。你是谁？”
婢女此时终于回话：“属下王翠翠。”
“那晚是你给我输的内力吗？下次别这么做了，病始终会好的，这样会损伤你的身体，若是运功过度只怕还会折损你的生命。”
“小姐言重了，当初主人命令属下在京中照顾小姐，是属下失职，属下有罪。”
“宫里也不是这么容易混进来的，不怪你。我已经没事了，你去告诉师兄让他安心吧。”
“是。只是小姐千万要防备好，属下会尽快回来。”
“我知道了，谢谢翠翠姐姐。”
王翠翠身体一愣，这是她第二次被人这样称呼。王翠翠本是一名妓女，当年被空明岛所救便感恩地给他们做事，希望可以报恩。她只不过是空明岛中最低等的人。上次这样称呼她的是温羽涅，当时她当场就愣住了，谁不知道温羽涅就是空明岛下一任主人。她心中既感动又感觉自己不配，她对雪宜说：“属下是空明岛的臣属，小姐高贵，属下怎配小姐称呼一声姐姐呢？小姐还是直呼属下的名字吧。”
“岛上的都是兄弟姐妹，你年纪比我大，自然就是我的姐姐。”王翠翠还想说什么，雪宜不在乎地摆摆手：“你去吧。”
王翠翠出宫给温羽涅报告。
“什么？你是说清风丸没有用？”温羽涅微微蹙眉，似乎察觉到什么。
“是，属下见清风丸不起作用，小姐又难受至极，只得给她输送内力。”
“输了内力有用吗？”
“有用。再配以少主的药，小姐有明显的好转。”
温羽涅心中起疑：“辛苦你。只是此事蹊跷，你照顾好雪宜的同时正好在宫里查一下。”
“是，属下知道。”
王翠翠走后温羽涅把手环在背后在房里踱步。
姜荆琰不让雪宜到处去，还专门派了侍卫保护她。
“干嘛叫人看着我？”
“我担心你。”
“可是这样一点自由都没有，烦得很。”
“自由重要还是安全重要？”
“都重要啊。”
姜荆琰看着一脸不爽的雪宜，他低着头，睫毛低垂：“对不起。”
“我就让你撤了侍卫，你不用这么委屈吧。”
“对不起。”姜荆琰又说了一遍。
雪宜没好气地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是你对不起我，好好补偿。”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这话说的太假了。”
“真的。”姜荆琰看着她切切地说。
怎么可能呢？我让你放弃天下你会吗？我想和你自由自在地潇洒于天地间可以吗？我让你把三宫六院都解散了可以吗？不可以，这样太自私了。雪宜心中想着，忍不住苦笑。
“好好好，我要出去。”
“”
“让我出去走走吧，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坐牢也要放松放松啊。”
姜荆琰想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但是不可以甩开侍卫，你要是敢”
“我就是小狗。”雪宜说罢伸出舌头做了下鬼脸。
姜荆琰终于笑了。
“好啦好啦，你笑了。”
此后雪宜每次出去侍卫跟安姑姑和王翠翠都跟着。一大群人在外面浩浩荡荡，倒不像散步。这天雪宜在御花园中散步，恰巧遇到一女子在园中赏花。
“她是谁啊？”雪宜问。
“那位是蒋大人的女儿，被陛下封了妃子进宫的。”
“我们走吧，不然还得打招呼，太尴尬。”雪宜正想走，却看到她呕吐了起来。她的婢女正给她擦拭嘴角，女子又晕倒了。
侍女大叫：“来人！来人啊！”
雪宜看到正冲过去，王翠翠第一时间拉住了她。安姑姑也赶紧说：“姑娘，他人之事少管吧。”
“这是什么话？”雪宜甩开她们的手。
“怎么了？”
侍女不知道眼前是何人，但她认识安和，便向她们求助：“我们家娘娘晕倒了。”
“把她先送回宫中，找人去告诉陛下。”
一个侍卫应声退下，雪宜便跟着她们一起把蒋诗雨送到宫中。到了宫中侍女们快速帮她整理好，用被子盖住，雪宜过来给她把脉，突然她眉头皱了一下，正巧姜荆琰赶过来了，她看了一眼蒋诗雨正还在晕倒，便问：“娘娘如何？”
雪宜无奈地再心中叹了口气，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姜荆琰被雪宜突如其来的脾气弄得摸不着头脑，直到雪宜咬牙切齿地说：“恭喜陛下，娘娘已有身孕。”姜荆琰脸都僵了。可很快雪宜的脸也僵了。他们对视了一眼，雪宜看着床上的人眼中尽是吃惊。她没有说话，用嘴型跟姜荆琰说：“四个月。”
姜荆琰满脸肃杀之意，雪宜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姜荆琰说：“你们都退下吧。”
雪宜跟着宫女们退出来，她回头看了看屋子，很快屋子便关上了门。姜荆琰走到桌上拿着水壶过来，直接把水淋到蒋诗雨脸上。蒋诗雨便醒了。
她看到床边姜荆琰冷酷的脸，心中一惊：“陛陛下。”
“奸夫是谁？”姜荆琰直奔主题，声音冰冷得让人害怕。蒋诗雨吓得脸色苍白，全身无力，从床上滚下来，跪着说：“陛下饶命。”
“奸夫是谁？”
“陛下”
姜荆琰伸手直接掐住蒋诗雨的脖子：“说。”语气冰冷，眼神肃杀。
“咳咳”姜荆琰放手后蒋诗雨摸着脖子咳嗽起来。
蒋诗雨突然眼神坚定地说：“你杀了我吧。”
“噢？你求死？朕不让你死，但朕可以叫你比死更难受。”姜荆琰站起来说：“比如，把你母亲的坟掘了，挫骨扬灰。”蒋诗雨猛然抬头看着姜荆琰。
“比如，把你那正在边境的哥哥千刀万剐。”
“不要！陛下开恩啊！”蒋诗雨泪流满面的求饶。
姜荆琰没有说话在等蒋诗雨的回答。
“是”蒋诗雨绝望地闭着眼睛。
“四个多月，应该还没成形，那再养养，等七八个月的时候我会把它剖出来，剁成肉碎。”
“是蒋斌”蒋诗雨悲痛地说。
“蒋家竟如此不堪，你们兄妹俩竟干出如此天理难容的事！简直荒谬。”
“我们不是兄妹，蒋遗龄不是我爹。”蒋诗雨谈起父亲，语气中满是厌恶和憎恨。“当年父亲为了得到富山的支持，把我娘送给了当时的宗主”
姜荆琰听着也是吃惊，没想到蒋遗龄竟如此心狠。看来她就是那段时间她母亲怀上的。“蒋斌也知道吗？”
“嗯嗯，当时哥哥虽然还小，但他清楚记得当时父亲是去了东边采购物资，所以当他知道我的年纪后便知道了。哥哥没有嫌弃我，反而很护着我，久而久之我们便发生了感情。”
“蒋遗龄知道你们的事吗？”
“不知道。”
“哼，”姜荆琰想想后冷笑一声：“若是他知道了，说不定还会有更可怕的事。”蒋诗雨不知道姜荆琰此话何意，有些惶恐地看着他。
姜荆琰居高临下地看着战战兢兢的她说：“朕给你两条路。”
“你要我背叛蒋氏？”
“密切留意蒋氏的动向汇报于朕，你的胎，朕会保住。或许有一天等局势稳定了，朕安排你假死。到时你可以带着孩子跟蒋斌一起生活。”
蒋诗雨听后魔怔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姜荆琰。
“自然了，你要是不愿意或者耍花招，朕自会，说，到，做，到。”
蒋诗雨沉默过后跪在姜荆琰的面前说：“臣妾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等姜荆琰回到乘铭殿，雪宜关心地冲到他面前看着他。姜荆琰把左右的人都退下。
雪宜身体并未痊愈，才小跑了这么几步便开始艰难地喘气，她皱着眉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怎么说。
姜荆琰很是担心地扶着她问：“怎么样？要请太医吗？”
雪宜深呼吸几口稳定下来道：“没事。我没事。”说完又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34;怎么是这幅表情？&34;姜荆琰看着她这幅表情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脸。她瘦了……
&34;别闹了。怎么回事？&34;
&34;什么怎么回事？不就是你发现的事吗？&34;
&34;她承认了吗？那奸夫是谁？&34;
姜荆琰于是把情况跟她说了一次。雪宜恍然大悟，她立马问：&34;那你有没有不开心？&34;
&34;我为什么不开心？&34;
&34;毕竟她是你的妃子呀。&34;
姜荆琰不知可否地笑笑：&34;这个世界上能让我有情绪波动的人不多，她自然不算。&34;
雪宜看着他，他脸上没有任何不快的情绪，但是雪宜感觉到有说不出的寂寥。
&34;别担心，我没事。不过你得帮我，对外宣称她的胎只有三个月。&34;
&34;你要保着她和孩子？&34;
&34;你要帮我，亲自照顾她的胎，要小心，不可让别人知道。&34;
&34;好，我知道了。&34;
&34;那我先去前朝了，你好好休息。&34;
&34;嗯嗯。&34;
晚上雪宜体内的毒发作，她辛苦的抓住领口，嘴里喃喃道：&34;好辛苦……&34;
&34;小姐！小姐你怎么了？&34;翠翠听到雪宜声音赶紧拉开轻纱来看，雪宜脸色很差辛苦地忍受着。她摸摸雪宜的额头发现她还有些发热。她担心地说到：&34;小姐，我带你去找少主！&34;
&34;不要……&34;雪宜艰难地说，她身体很难受，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她不想温羽涅和姜荆琰担心：&34;把药给我姐姐，再去用附子三个，天麻一俩，黄连半俩烧灰秤锤淬酒给我。&34;
翠翠只好先赶紧按照她的指示做，果不其然雪宜服下后有所缓解，她眉头渐渐舒展，又睡了过去。翠翠也松了口气……
这时一个蓝衣身影出现在皇宫中，应恒恭敬地说：&34;先生稍等。&34;
温羽涅点头给他一个回应，很快姜荆琰就来了。应恒识趣地让他们俩单独谈话。
&34;你给我师妹下的是什么毒？&34;
&34;……&34;姜荆琰有些心虚，一时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说。
&34;是蛊吧？&34;
&34;……是……&34;
温羽涅转身欲走又再回过身来说：&34;啊琰，师妹愿意跟你在一起你们就好好地过，再有下次，我一定把她带走，到时你可别怪我。&34;
“对不起她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温羽涅闻言不禁苦笑，这两人是有多少事瞒着对方？
“我会给她解药的，等她服下了自会无虞。”
&34;她的毒还没清？&34;姜荆琰有些吃惊，他陷入了沉思：那她最近……他突然惊觉这些天因为自己的内疚还有宫里的事情，他确实没太注意雪宜的情况，见她身体已经恢复，还以为她已经好了。
&34;你不是已经给过她药了吗？&34;
&34;那些药可以调理她体内原来的毒素，稳定她的心肺，并不能清除蛊毒。&34;
&34;可是她已经吃过解药了，为何？&34;
&34;师妹体内本就有毒，蛊虫入体后会比正常情况更快作用。反正就是相互作用之下变成了另外的毒，所以你原来的解药不能清除她体内的毒。&34;
姜荆琰听着温羽涅的话，看着他已经配好的解药，知道他已经推测到了此番是自己设的局。
&34;对不起，我没想到……&34;
&34;……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计划，可无论是为着什么，如果会伤害到在乎的人，这种险不冒也罢。既然是计，就一定会有意外，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34;温羽涅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反而是温温柔柔地说着。
姜荆琰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等温羽涅走后他来到雪宜的床前，看着床头的碗还残留着药味。他心疼地看着正在熟睡的雪宜：
&34;啊宜……对不起……&34;身为帝皇他有许多不得已，为了朝廷和百姓，什么都算计进去了，有时他真的觉得很累。想起那天皇奶奶打了她宫里的人，雪宜那委屈的样子，他觉得很心疼。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计划。他摸着雪宜的头发说：&34;再给我几年时间，我保证整个天下不会再有人敢让你受委屈……&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