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危机中的一吻
京城中的雪已经融化，春天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万物复苏，植物纷纷开始爆青，小嫩芽从茎中爬出来，生机勃勃。
雪宜的医馆自营业开始，每天忙得连上厕所都顾不上，整得雪宜不得不减少喝水的量。只是春天温度不高还能忍忍，到了夏天一定会大量喝水，到时又应该怎么办呢？雪宜在为此事发愁。
正如姜荆琰预测，雪宜承诺一定会经常去看望他的话是做不到的。雪宜从到医馆的第一天便开始忙碌：
药材柜子采购摆放，店里的各种补充装潢韩韵时不时地也会过来帮忙，但她非医学出身，只能听雪宜的安排负责根据雪宜所需去采购东西。她自觉帮不上忙，又给雪宜带来了一些银子，再加上姜荆琰先前给她的银子，雪宜感叹她竟然也有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的时候。
“啊，我快死了，姐姐帮我把这些案子收到柜子里吧，我憋不住了。”看完最后一个病人，雪宜撂下一句话便往厕所跑，她憋尿憋得膀胱都快爆了。
以前她觉得洪县来看病的人已经够多了，但还是有空闲的时间，也总有看完的病人，偶尔还会遇到闲暇的时候。但是京城中来看诊的人多得就像是景区里面的锦鲤，你以为很多，结果还有更多。
“天哪，京城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看诊，以前洪县的病人跟现在比，真是太少了。”
“洪县县内常住人口才两万，京城常住人口有二十一万。”
“啊？京城这么多人啊？”
“是啊，况且这医馆是陛下赐给你的。如今京中谁人不知？你这相当于御医的身份了。平常御医都是给宫内的达官贵人治病的，现在普通百姓也能来看，怎会不趋之若鹜呢。”韩韵耐心地解释道。
“那怎么办啊？每天这样真的吃不消啊！”雪宜无能怒吼。
“要不你限定人数？每天只看诊一定的人？”
“或者限定看诊的时间，其他时间都不看？”
雪宜认真地想了一下，如今这个情形，估计要两个方法一起用才可以。但是这样的话有一些危重的需要救治的人怎么办呢？
“京中又不止你一个大夫，你这关门了他们自然会到别处去，遇到紧急的情况再考虑嘛。”
“好像可以诶。姐姐，你真是我的恩人。”雪宜抱着韩韵真诚地说道。
韩韵笑着想：你才是我的恩人啊，若那天不是有你拼死相救，我怎么还能活着？
“现在天色已晚，你还是回府中休息吧。你也回去吧，小景艺~”雪宜逗着韩韵怀中的小孩做着可爱的鬼脸。当日救回来的小孩如今长得很好，小脸肉肉的，一看就知道这位小少爷是受尽万千宠爱于一身。只是孩子抵抗力不太好，雪宜心想这小孩不足月就出生，也曾经缺氧过，这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只能往后小心照顾调理。韩韵也不抱怨，她如今把过去的一切都放下了，只尽心地照顾儿子。跟沈家和离后，小孩跟着母亲姓，名叫韩景艺。
按照韩韵的建议医馆每天都会放出一些号，拿到号码的就可以看诊。由此医馆平静了一些时日。不过时间越久雪宜发现来看诊的人不是有权势的就是有家底的，雪宜心生疑惑。
这天一早，韩府的官兵就从后门进入医庐。雪宜让他们都在门后候着。她带着斗笠从后门绕过来，观察后雪宜发现在门外排队的人果然神情自若，脸色红润，一点也不像有恙的样子。她自己在一旁站了一下，后面又来了几个人排队，再接着来了一对母子。雪宜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太多疑的时候几个大汉围着正在等候的妇孺。恐吓地“嗯？”了一声，妇人吓得发抖，她恳求道：“大人请发发善心，我的儿子发烧了，今年生意不好做，其他医馆收费太高了，我们没钱。大人求求你让我们排这次吧。”
“哼，走开。”大汉一脚把妇人踢开，小孩虽不适却勇敢地上去抱住大汉的腿，企图阻止他伤害母亲。
雪宜在一旁看着简直气疯了，她从后面一脚踢向大汉，大汉不备，整个人摔个狗吃屎。他爬起来愤怒地看着这个小姑娘说：“岂有此理，敢偷袭你大爷。”
这时医馆门打开了，里面出来一队士兵，正是韩相的手下。
“把这些人全部按住。”雪宜一声令下，正在排队的人全部被围了起来，正神色慌张。
雪宜过去把被踢倒在地此时正害怕的妇人扶起来。她摘掉斗笠，人群中立马就有人认了出来脱口叫道：“莫大夫。”
妇人此时才知眼前的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莫大夫。雪宜对她说：“大姐您跟孩子先进去等一下，我一会就进来。”小厮出来把母子带进医馆。雪宜此时变了脸色，她阴沉着脸说：
“医馆乃陛下御赐，你们竟然在这里生事，看来是都不想活了。”
踢人的大汉此时怂了下来，他还在狡辩说：“莫大夫别误会，我这就是身体不适，急于求医罢了，下次不敢了。”
“哦？你身体不适？那你们呢？”雪宜眼神犀利地望向另外那些排队的人。
“我们也是。”
“是吗？那现在就给你们治治。”雪宜说完朝着他们撒了一片粉末，众人顿时奇痒难耐，纷纷倒地抓痒。一地的人在地上痒得滚来滚去又吸引了更多的人。终于有人耐不住了，开始求饶。
“莫大夫救命，哈哈哈哈，啊痒啊！”
“救命。”
“救命！呜呜呜啊啊。”
“谁派你们来的？”
“张大人”
“孔公子”
众人纷纷说出真话。
“我的规矩，谁不舒服，亲自来这排队取号。谁再敢恃强凌弱阻碍别人来看诊的，这就是下场！”雪宜大声说道。说完人群中竟爆发出阵阵掌声。韩府的官兵把到底的人围着，小厮看是站在外面派号，陆续就有人上前拿号。
“半个时辰后再给这些人解药。”雪宜对着李怜儿说，并递给她一瓶药丸。
“是。”
经过那日的事后再也没有人敢来拿私号，医馆逐渐走向正轨。然隔三差五地，下班的时候还是有人来敲门，雪宜总是不厌其烦地继续接诊。
姜荆琰在宫里忙于政事，民生问题，边境问题，国与国的问题，朝中人员关系等等都是他要关注处理的。尽管他非常想念雪宜，但也是无暇顾及。只得派人每天暗中观察医馆的情况来报。
这天下班后，雪宜关上医馆的门。药童和小厮们一般晚上只留一个人留宿在医馆内，就住在后院的东厢房中。其他人都会回家，第二天一早再过来。钥匙一共三把，一把在雪宜手中，一把在负责总管事务的李怜儿手中，一把就在韩府。李怜儿是安姑姑的女儿，是姜荆琰特意安排来照顾雪宜的。只是雪宜平时都是亲力亲为，自己也不娇气，李怜儿总找不到照顾的地方。幸而雪宜因为久坐看诊，坐久了也会腰酸背疼，李怜儿手上按摩功夫了得，就会帮雪宜按一下。今晚是雪宜和另一个药童在医馆内，她正在厨房烧水准备洗澡，背后却感觉有人。
“干嘛不走正门，真是。”雪宜没转身，但这独特的药香味就是当日雪宜为姜荆琰配的药囊的味道。她再往里面加了两根柴火后转过身来，看见姜荆琰穿着黑色的衣服，打扮简单，正微笑着看着她。
“你锁门了，走不进来。”姜荆琰见她回头后说。
雪宜嗔笑着撇撇嘴，上前问：“你怎么来了？”
“你不来看我，就不许我来看你吗？”
“可是你不能出宫啊，应恒在附近吧？”雪宜看着周围也没人有些担心地问。
“他就在周边。是不能，所以是偷偷地来的。”姜荆琰有些委屈地说：“某人说过会常来看我，会来到我烦的，现在倒真是很烦了，烦的却是总见不到人。”
雪宜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后过去拉拉姜荆琰的袖子说：“我也想你了。”
雪宜把姜荆琰领到屋内，“来，坐呀。”
姜荆琰坐下来问：“怎么样？今天累不累？”
“累呀。”雪宜说：“但是没有你累。你这么忙，有空就歇歇嘛，干嘛还跑出宫来。我很好，你不用挂心我的。”
“看到你就不累了。”
雪宜捂嘴一笑。
“银子还够用吗？”
“够了，我现在很有钱。”
“你呢？最近还有没有睡不好？还有没有喝醉呀？”
姜荆琰没有回答，他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怎么啦？不高兴吗？”雪宜摸摸他的下巴说。
“你都不来看我。”
“哎，怎么又绕回去了呢。医馆刚开张真的有很多事嘛，这不刚稳定下来。我正准备明天就去看你。”雪宜看着姜荆琰一副委屈巴巴的看着她的样子赶紧加了最后一句。
“小骗子。”姜荆琰一笑。
“明天又还没到，你怎么就说人家是骗子了。信不信我明天就真的出现在你面前。”
“好啊，谁不来谁是小狗。”姜荆琰调皮地说道。
两人咯咯地笑了。
“对了，你有没有派人去洪县给洪大人报信呢？”雪宜疑惑，她本觉得她们知道自己在京城暂时不回去后至少会给自己写封信。
“通知了。”
“那他们怎么样？都过得好吗？”
“都挺好的，辛家搬回老宅住了。你那个在医庐住的病人走了。”
“啊？知道她去了哪里吗？”雪宜担心地问，据她所知，希希并无地方可去。
“不知道。下面的人就报告了这些。”他当然不会告诉雪宜，那个希希是被跟丢的，他觉得此人身份可疑。他更不会告诉雪宜，自从三个月的时间到了她还没回去后，辛之青天天都会去医庐等她。那天马车停在医庐，他高兴地飞奔出来，得到的却是雪宜会留在京城，洪县的医庐由朱大夫代为管理的消息后失望悲伤的神情，那天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夜。
“我还挺想他们的，洪县是我下山后第一个到的地方。现在想起来感觉过了好久，又仿佛还是在昨天。”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情景？”
“记得啊，可清楚了。那时你身负重伤，师爷抱着你上山。叔叔伯伯们都围在你边。”
姜荆琰听到雪宜连他们小时候的事都记得这么清楚，心中有些感动，但他还觉得不够：“可是你这么挂心洪县的人，都不挂心我。”
“胡说。”这会轮到雪宜委屈巴巴了：“我多么挂心你啊，每天都为你担心，担心你在宫中怎么样，有没有过得开心。”雪宜看了一眼他挂在腰间的药囊：“你看这药囊，是我一针一线做好的。所有的丝线，药材我都很细心地检查过，这里面的东西都被我拿去试过毒，唯恐被不知道什么人掺进来什么东西会对你不好。”雪宜说完噘着嘴。姜荆琰闻言倒是高兴得很，他定定地看着雪宜。
过了很久，雪宜提醒他该回去了，姜荆琰才依依不舍地走了出来，两人并肩走到院子。这时院子周围突然来了一群黑衣人，他们从院子外飞进来，拔刀砍向两人。雪宜吓了一跳，姜荆琰从腰间拔出一把软剑，挡在雪宜前面。这时应恒带着人从四面围着，拉起弓箭向正欲围上来的人射过来，黑衣人纷纷中箭倒下。姜荆琰面无表情，还活着的黑衣人见情形不妙，准备逃跑，应恒带着人追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雪宜还有些懵，倒是姜荆琰若无其事地看着应恒追出去，他把雪宜拉得离自己更近一点问她：“没吓到吧。”
“有人要杀你！？”雪宜面对着姜荆琰惊讶地说，随后更是因看到后面还有一个隐藏的黑衣人正拉着箭对准了姜荆琰而瞪大了双眼，这一瞬她才惊觉原来刚才的黑衣人不是逃跑，而是调虎离山。姜荆琰看着雪宜瞪大的眼睛觉察到危险，他被雪宜拉着转到她身后时，看到了飞来的箭，他急忙把雪宜在拉到自己身后，两人在一番拉扯中原地转了两圈。雪宜见姜荆琰把自己又拉回他身后大惊失色，在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箭被从侧面扔出的匕首挡了下来，一声清脆的“哐”，应恒已经会及时赶来并把箭挡了下来。
姜荆琰久经沙场，这对于他来说本是小场面，只是看见雪宜危机关头挡在了自己的前面时既开心又着急，如今他只担心地打量着雪宜并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相对于姜荆琰的冷静雪宜一阵后怕，在刚才的一个瞬间她想到了姜荆琰会死，眼泪在她慌张地打量着姜荆琰问他情况的时候掉了下来。
“我没事，我没事。”
“你真没事吧？”雪宜声音微颤梗咽。
“我没事我没事。”姜荆琰拍拍她的背轻抱着她。
“你疯了吗？下次再也不要把自己挡在我前面了。”
“你才疯了，为什么要把我拉到你身后！”
“我死了不过是死了一个大夫，要是你死了，天下怎么办？”
“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姜荆琰心疼地看着雪宜因为过于担心自己而掉出来的眼泪，他眼底的爱意快要把雪宜淹没，姜荆琰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低头吻了下去。雪宜本来心中既担心又生气，既气姜荆琰更气那些杀手，心想：妈的要老子知道是谁敢伤害他，一定要扒了他们的皮！正被这些情绪气得跳脚，姜荆琰的吻落在唇上，雪宜瞬间愣在原地，她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