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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受托付桓温接宝剑 为雪耻赵胤烧敌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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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屏山

    昏迷了两日的司马兴男终于醒了,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破旧的茅舍里。

    自那日上完药后,范汪就带着周抚将躺在车上的司马兴男安置到周抚的房间。而周抚和范汪一样,和桓温,习凿齿一起挤在外室的正厅内。

    “水渴”

    眼神恍惚的司马兴男朝左右草草的扫视了一圈,发现在自己的左侧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听到司马兴男说口渴,桓温便起身从旁边的水罐里舀了一碗水,准备扶起司马兴男饮用。

    “啊——!”

    司马兴男认出了是自己昏迷当天“轻薄”自己的男子,用力将桓温推开,无奈用力太猛,伤口有些震裂,司马兴男又疼痛的倒在床上。

    “你还好吧,公主殿下。”桓温小心翼翼地说道。

    “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的”司马兴男心里一怔,眼神略显凶狠地直视着桓温,问道:“不,不对。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公主殿下啊。”桓温被司马兴男突如其来的直视弄得心里发虚。

    “你究竟是什么人。”司马兴男没有承认,反而是审问起桓温来。

    桓温才从刚才的惊愕中缓过神来,桓温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司马兴男,桓温发现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一般大的小姑娘,眼神和态度都异常的凶狠,有着不输于年龄和身份的气场。想到此,桓温不禁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我在问你话!”

    “我叫桓温。齐桓公的桓,太原温氏的温。”

    “桓温”司马兴男并没有听说过这名字,甚至不认识桓氏的什么人。在她看来,自己一路行能两次三番遇见桓温,必然是桓温在跟着自己,而自己如今这番处境下又遇见这个叫桓温的少年,司马兴男不仅脱口问道:“你劫我来干嘛!”

    “劫你?”桓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司马兴男依旧恶狠狠地盯着桓温。

    “你别装了!你一路上都跟着我,如今趁着我受伤之际把我劫持到此,你还敢抵赖么?”说罢,司马兴男白了桓温一眼说道:“还知道我的身份,你是苏峻的部下吧。”

    桓温不免苦笑了一声,说道:“我若真的要劫持你,早在你当涂县的时候我就把你劫了岂不省事?”

    听桓温如此说,司马兴男才有放心,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难不成你是舅父派来暗中保护的侍卫?”

    “谁跟着你了!”桓温也翻了个白眼。

    此时节的桓温并没有把眼前这个人当作是公主,而只是把她当作一个脑筋有些笨的同龄人,因此行为举止上虽然仍是男女有别,但言辞也不讲那么多礼法。

    “明明是我两次三番的救你,你不说个谢字也就罢了,现在反而还诬陷我。真的是过分啊。”

    司马兴男也不回话,思忖片刻,说道:“你不是苏峻的部下,也不是舅父派来的侍卫,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还没说完,司马兴男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因为在下认识您啊。”

    范汪从外室走了进来,看见桓温坐在屋内,点头示意。又看见司马兴男躺着看着自己,连忙跪下,对着公主参拜。

    “草民范汪拜见公主殿下。”

    “你是——范兄!”看着范汪的模样,又反复念叨着范汪的名字,司马兴男似乎想起了范汪。

    “草民不敢。”

    “范兄跪着干嘛?快快起来!”司马兴男强撑着病体,艰难的坐了起来,并示意范汪起身。

    “公主,身体有恙,不可轻动。”范汪连忙起身,扶着司马兴男又躺了下去。

    “范兄,我记得你一直随着景纯先生云游,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司马兴男又看了一眼桓温,对范汪问道:“还有这家伙又是谁?”

    “先师已经去世多时了。”范汪低下头,接着说道:“先师去世后,我便再次隐居了。能再和公主相遇还要多亏了这位桓公子,是他救公主脱困,并带公主来见我的。”

    说罢,范汪用脚轻踢了一旁的桓温,示意让他示好。

    桓温却不为所动,而是插着胳膊,脸往一旁垮,还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司马兴男看见桓温这样子也白了他一眼。

    “对了公主。”还是范汪打破了尴尬的氛围。“公主怎么一个人出现在在天屏山啊。”

    听范汪这么问,司马兴男刚要开口,却又看了桓温一眼,之后又对范汪使了个眼色。

    范汪明白司马兴男的意思,连忙说道:“这位是宣城桓太守的大公子,是自己人,公主直言即可。”

    见范汪如此坚持,司马兴男也不多做要求,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

    “范兄知道么?苏峻造反了。”

    “苏子高造反了”和桓温和习凿齿接触了两日,范汪早已从习凿齿的嘴里得知苏峻造反的消息,因此在得到司马兴男的告知后,范汪也并没有显得多么震惊。

    司马兴男点点头,又慢慢地坐了起来。

    “据说此次苏子高带兵五万杀过长江,我离开建康时,正在全军猛攻石头城。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皇弟哦,不,陛下虽然年幼,但也明白如今是大兵压境的现状。唯独大舅父却丝毫不慌忙,即不和朝中老臣们商议,也不请求外援,真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或许中书令自有妙策呢?”范汪安慰道。

    “建康有多少人马,别人不知道,难道我作为陛下的姐姐还不知道么?”司马兴男并不赞同范汪的安慰,连忙说道:“敌军在猛攻石头城,城里的主力都已经派去防守石头城了。就连守卫皇宫的右卫将军赵伯舒也被大舅父派出去打仗了。还有左卫将军褚老将军,也被大舅父派去守内城城门。”

    范汪与桓温相视一眼,都不说话,二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司马兴男。

    “那公主此行是”范汪问道。

    “搬兵。”司马兴男的目光变得锐利。

    “我不可能看见母后与陛下整日里忧心忡忡而无动于衷。就算大舅父另有打算,但为了母亲与弟弟,我也必须做点什么。”

    桓温点点头,他似乎理解司马兴男的想法,平心而论,如果换做自己他也会如此做。

    “不知道公主如何从建康逃出来的?”桓温问道。

    “你不信我?!”司马兴男有些愤怒地看着桓温。

    “不是不信。只是有些疑惑。”

    司马兴男扭过脸去。

    “我从小丹阳南路走的。”

    “没遇见敌军?”

    “遇见了,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我藏在树林小道中,没有被对方发现。只是只是包水袋丢了。”

    司马兴男多少有点害羞,毕竟因为水袋的丢失才导致他和这个讨人厌的桓温遇见。

    不过桓温却没在意,他只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也就是自己与沈劲分析的苏峻的进军路线。

    “那公主,你打算往哪里搬兵呢?”范汪问道。

    “我准备去江州。”司马兴男答道:“大舅父虽然和朝廷的老臣们有些不和,但是和温刺史交情深厚,我相信温刺史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范汪点点头。

    “只可惜我这身子”司马兴男用力的了一下床榻,但用力过度,伤口处再次发出阵痛。

    “要不交给我吧。”站在一旁的桓温抢先答道。

    “我正好要带着家母去江州投奔我的老师,也是去请老师搬兵勤王的,不如就顺便就把公主的意思传达给他吧。”

    “你的老师是?”司马兴男疑惑地问道。

    “正是江州温太真。”

    “真的吗?”听桓温这么说,司马兴男看桓温的眼神从不屑变得有些许期待。

    桓温点点头,他对司马兴男也没有巴结的意思,只是因为目的相同便也应承了下来。

    “我看家母这两日恢复的也差不多,我也着急赶路,就不如我代替公主走这一遭吧。毕竟在这之前我对公主毕竟多有得罪嘛。”桓温咳嗽了两声,显得极其不自然。

    范汪也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只有司马兴男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面露不悦,小声嘀咕道:“真是无耻。”

    “咳咳,但不知道公主能否有信物给我作为凭证?”

    “哦对。”司马兴男连忙四周摸索,才突然反应过来。“糟糕,我在走天屏山山路时,遇见一伙山贼,要抢我的马,我抵挡不过就带着剑逃了。可如今,剑怎么都丢了。”

    “公主说的是这个?”桓温从一旁的屋角处捡起一柄剑,双手递给了司马兴男。

    “对!就是这个!”

    “公主当时欲杀我,手里拿着的就是这柄剑。后来公主昏迷,我把公主扶上马后,便也把这剑捡起来放在行囊处。如今原物奉还,只是可惜刀鞘我确实没有找到。”

    司马兴男拿在手里,已然觉得有些沉了。将剑放到自己大腿上,用手轻轻抚拭着剑面。

    “这是大舅父当年赠给我的剑。”

    说罢,司马兴男有些不舍地又将宝剑递给桓温。

    “这柄剑我大舅父也佩戴过多年,后来我受封时赠给我的。想必温刺史一定认得,就劳烦桓公子持此剑以为凭证吧。”

    桓温双手接过宝剑,再次低下头仔细的看了看剑锋处的样式,似还有些花纹。

    “桓温必不辱命。”

    丹阳郡·芜湖附近。

    赵胤自从在桓彝处借了三千兵马后一直怏怏不乐。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借着自己右卫将军的职位来压制桓彝,让他能乖乖地服从自己的安排。

    可如今,只给了自己三千郡府兵,其中一半还是未经训练临时招募的新兵蛋子,这不免让赵胤十分不爽。

    来到芜湖界限。

    赵胤坐在马上,一身新的甲铐穿戴在身上并没有让他神气多少,而是始终不合身的左右扭晃。

    “这什么破甲。”

    又掂了掂手里的槊。

    “这也太不趁手了!”

    虽说已过未时,可太阳似乎并没有要歇着的意思,依旧用灼热的阳光烤炙着原野,也同样烤炙着赵胤的心。弄得赵胤心烦不已。

    “将军!你看!”

    骂骂咧咧的赵胤刚想转头刚想呵斥打扰他抱怨的士兵,却看到不远处正行进着一队人马。

    士兵们整齐地围拢在一架架马车周围,从芜湖出发往西南行进,似是在押运粮草。每隔几营都有士卒也都举着大纛,上面赫然写着祖字。

    “这应该就是祖约的部队了。”赵胤心中暗想:“看来芜湖已经被祖约占领了,这么说来,贼叛军的速度还真他娘的快啊。老子历阳刚丢,他们就过江了。想必慈湖的司马流应该也是凶多吉少了。不过按理说,既然过江了,那祖约的叛军应该东向和苏峻的叛军回合啊。怎么粮草是向西南运呢?难道说祖约开始向西边开始掠地了?”

    赵胤思索了片刻,觉得自己推测的大差不差。如

    “如果是这样,那我只要袭击了祖约的粮草,那么西掠的祖军就会因断了补给而撤退。我再在半路伏击那到时候,我不仅不会被中书令处分,说不定还会加官进爵呢。哈哈。”

    想到此,赵胤不免笑出声来。

    “将军,你还好吧”一旁的亲随问道。

    “啊,啊。没事,没事。”赵胤这才缓过神来。“传我的将令,全军戒备。”

    “是。”

    “夜晚行军的火石硝碳!”

    赵胤心里也清楚,桓彝借他的兵多半是不能打硬仗的,他也没打算和敌人死磕。他要的只是瞅准机会,烧掉敌军的几车粮草辎重便也知足了,这样一来既能搅的敌军乱了阵脚,自己能全身而退。也能以此为口实,在朝廷里吹上一阵。

    等到一切准备完毕,赵胤军悄悄的尾随着祖约的车队。

    天渐渐黑了下来,祖约的运粮部队也开始休整,准备夜行的东西。

    “上!”

    赵胤一声令下,亲自带着两名亲随以及借来的三千士兵,毫无章法的朝运粮部队冲去。

    祖约的运粮部队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朝廷的兵马,一时间也都慌了神。

    赵胤看时机成熟,也不在乎甲胄是否合身,枪槊是否趁手,率先冲杀进去。

    厮杀了一阵,祖约的运粮部队也渐渐恢复了镇定,开始进行有效的反击。

    赵胤察觉出叛军变得有些犀利,连忙朝着部队喊道。

    “点燃硝石,焚烧马车,然后撤!”

    听到赵胤说撤字,士兵也都急忙将准备好的引火物品扔了出去。

    一瞬间,好几辆运粮的马车都开始燃起了大火。

    大火惊吓到了赶车的马匹,发出不断嘶鸣,甚至有一二匹马挣脱了缰绳,在队伍里横冲直撞起来。

    运粮的军队再一次陷入混乱。

    也趁着混乱,赵胤下令连忙带人撤了回去。

    没经过严格的训练,三千名郡府兵车稀稀拉拉撤退的样子仿佛打了败仗一般。等到撤回安全的地带,全军早已没了队形。

    赵胤也顾不得清点人数,而是扭回头看向不远处火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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