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单纯的美好！
沈念挑眉。
她倒是不清楚，沈聪有什么地方对不起自己。
“因为赵季阳的事情？”沈念眉眼弯弯，她继承了刘凤年轻时的美貌与坚韧，也裹挟着一点沈浊年轻时的狠厉和孤寂。
“你都知道？”沈浊看了眼沈念，旋即低下自己的头，在他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以家人之名绑架沈念的意思。
“他又不是孙猴子，哪里来的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就算是着手调查也不可能细致到这个地步。”沈念拍了拍沈浊的肩膀，揣在口袋里的手摸到硬物时才反应过来，脸上也有片刻僵硬。
“回家吧。”
攥在手里的小方盒一点点侵蚀沈念脸上的笑容。
“怎么去了那么久？”沈浊坐在轮椅上，偏头看了眼姐弟二人，语气里有很多不满。
手背上被人拍了一下，沈浊也没收敛，反而用更低的气压盯着姐弟二人。
沈浊悄悄往前迈了一步，盯着沈浊的低压，低声嘟囔：“也就才半个小时。”
“声音大一点？”
沈聪：“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去把门窗擦了。”刚指导完儿子，余光就瞥到沈念洗完手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站住。”
沈念：“……，我洗手了。”
“站远点。”护着自己面前的饺子馅和皮，沈浊指着已经被摆在案板上的成品：“去厨房拿饺子盒把这些都装进去，放冰箱里冷冻保存。”
“去吧。”
刘凤笑着把视线从砧板上挪到沈念脸上：“去吧，今年这饺子馅是你爸最爱，毁了他真的会急。”
因儿女都不太喜欢吃肉馅的饺子，逢年过节只要孩子在家她就不怎么包肉馅的饺子。
平常两个人都忙于生计，更是没有时间包饺子。
不算宽敞的房间里，前任房主留下的老家具撑着沈家人的体面和温馨。
夜幕降临。
放在桌上的手机就没熄灭过，各种拜年的信息接踵而至。
一一回复过后，沈念越发有些坐立不安了，时不时点亮手机想要确定什么。
沈聪夹了个虾球放在沈念碗里：“妈第一次做这种菜，快尝尝。”
收回视线，沈念看着自家父亲脸上浓厚的埋怨，又看了眼自己碗里的虾球，抿唇偷笑，扬了扬饮料杯：“新年快乐。”
依次到位的水杯，碰撞在一起。
倒是别有一番心路历程。
在沈浊的频频暗示下，沈念和沈聪也喝了点酒。
沈念还好，在外面工作几年，酒量还行。
就是沈聪明显有些上头了，整个人像是被烤熟了一样，趴在椅背上盯着其余三人。
“行了，没看都趴了一个？”碍于新年，刘凤一直没有阻止父子三人，看着他们觥筹交错。
这样的日子是她曾经幻想都不太敢的。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样的父母没有办法给孩子加成，只会在孩子快速奔赴的生命里逐渐退场。
一场波折，倒是让他们家里的人更凝聚了些。
“凤，我这是高兴。”
是福是祸沈浊现在还分不太清楚，只是隐隐感觉到这个一直带着疏离感的女儿，好像真正回到了这个家里。
“嗯，我先推你去洗漱，一会不是还要看春晚呢？”30多年的枕边人，刘凤知道沈浊心里的想法。
她其实也很开心。
当初送沈念出去闯荡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儿女远离父母的准备。
夫妻俩出来的时候，沈聪和沈念已经趴在外面的阳台上，嘀嘀咕咕不知道在探讨什么。
“凤，你说这是不是梦？”
坐在沙发上，沈浊看着妻子，眼里有着畏惧，怕眼前一切都是梦的畏惧。
这样的生活，他们从不敢设想。
好像活在电视剧里一样。
指着趴在阳台上，都快和他姐撒娇的沈聪，刘凤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她忽然发现血缘是一个很奇特的东西。
这些年她怎么就没有发现，沈聪骨子里和沈浊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当年她也没瞧上沈浊。
但终究没有抵过好女怕缠郎，尤其是喝多了的沈浊。
“看见没，如出一辙的方式，梦里你能看到你早熟的儿子这样？”
沈浊摇了摇头。
他家儿子从生下来开始就比较缠着沈念，随着年纪渐长，很多东西都被压在了规矩、理智之下。
如今在酒意的摧残下，竟然把压在骨子里的东西释放了出来。
“真好。”
刘凤低头看了眼沈浊还被石膏固定着的腿，点了点头。
是呀真好。
他们一家很久没有这么亲昵地吃过饭了。
沈念读高中之后，一直都很忙。
她的焦虑，为人父母能感受得到，但是却无能为力。
往后的节假日，刘凤一直都是化繁为简，留出更多的时间让子女们为自己的未来而奋斗。
再后来，沈念回家的时间就更少了。
掐了掐眉心，刘凤从沙发上起身敲了敲阳台的门，没有私自去打探姐弟俩的谈话。
“这就进来。”缩了缩肩膀，沈念也有些冷。
酒劲上头，沈聪反应有些迟缓，转头看着站在玻璃门内的母亲，指了指外面天空：“妈，你快来……唔。”
沈念抿唇，脸上都是假笑，侧头看着一脸茫然的沈聪，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忘记，刚才答应我什么了？”
“春晚要开始了，赶紧的。”
孩子们大了，刘凤也没有好奇心去探索究竟，说完就进了厨房。
今年春节他们没有时间采买物资，赵季阳却送来了整个春节他们家所需要的全部口粮，还品种丰富。
油炸小黄鱼、油炸鸡米花、凉拌猪头肉……都是正餐之后，看春节联欢晚会时的零嘴。
每一个都在沈念的喜好上。
因为穷，她其实很少注重这些吃食，只要能吃饱肚子都可以。
所以哪怕是魏冬都没有准确了解过沈念的喜好。
在魏冬的认知里，沈念好像不挑食，什么都能吃。
“怎么准备了这么多？”沈念有些不自在，接过母亲递来的吃食，随口问了句，也没想着母亲能够回答，谁知道竟然得到了如此认真的答复。
“下午那会，季阳专门打电话来叮嘱的，说你喜欢吃。”
沈念：“……”
才降下的燥热好像又回来了，沈念捏着小黄鱼干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中午那会才一正言辞的拒绝了对方，晚上就接受别人的示好，好像有点绿茶。
别人惦念在心里的感觉，没人能拒绝。
像沈念这样贪恋惦念的人更是如此。
过往的经历，时时拉着她无法沉浸于此。
围在小小的茶几前，一家四口的其乐融融，是曾经沈念对自己家的幻想。
温馨地让沈念不愿意天明。
大年初一早上，沈念难得睡了个没有噩梦的懒觉，起床时家里就剩她一个没有吃饺子了。
坐在餐桌上，沈念看着回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沈浊：“妈和沈聪大早上干什么去了？”
“沈聪大早上被同学叫出去了，你妈在楼下晒太阳呢。”
昨晚的学并没有让天气变得很差，反而让空气变得更清新了些。
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大年初一大家基本都不走亲戚，阳面的院子门口是聚集的主要场地，大家凑在一起下棋、打牌……热闹非凡。
城里面基本都是各家各户都有自己的安排。
“我吃完，扶您出去转转？”
沈念的话并没有得到回答，她看着自己滑着轮椅到餐桌跟前的沈浊，吞下最后一口饺子：“您有话要跟我说？”
“昨天晚上你睡了以后，聪儿来找我们了。”沈浊这才发现，原来做了父母的人，习惯性站在自己的角度替子女考虑，经常会忽略孩子想要的是什么。
前些年，他和刘凤自以为对沈念的尊重就是让她能够为自己的事情做主。
却忘记了，有些时候孩子需要父母的强势参与。
在赵季阳的事情上，他和刘凤依旧老生常谈，依旧用了原来的处事方式。
“赵季阳很好，我和你妈是有想让他做女婿的心思，可这一切都建立在你喜欢的基础上。”
“爸。”
沈浊抬手拍了拍沈念的肩膀：“前些年，我们没能参与你的生命，现在也不会站在长辈的立场，要求你做什么。这对你不公平。”
“为人父母，该自己的孩子兜底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若不想结婚，那就跟爸妈过一辈子，只要有我们在，这万千灯火中，永远有一盏灯是为了你而留的。要是哪天我和你妈离开了，也会叮嘱好聪儿的。”
父母和子女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壁垒。
明明都是为了对方，可就是碍于各种原因，无法剖析开，只能各自在自己的思绪里打转。
“好。”
初三下午，一家人才启程回了老家。
离开的时间有点久，家里的老房冰冷的没法立足，就算是把能升的火都升起来也无济于事。
缩在炕上，沈念看着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沈聪，抬脚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这都快三天了，酒还没醒呢？”
沈聪把蒙在头上的衣服拿开，嫌弃地瞥了眼沈念，他那是没酒醒吗？
他那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都是一起喝酒的，怎么就偏偏他醉了。
醉了就不说了，竟然还做了那么多事情。
外面阳台上被冷风吹的时候，他是有记忆的。
还知道自己对着沈念撒娇来着。
“聪儿，谢谢你。”
“嗯？”沈聪诧异的坐直身体，他的不解都写在了明面上，沈念也没卖关子，而是凑到抬手在沈聪脑袋上敲了一下。
“啊，疼。”
沈念笑着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的礼物，“三十那天晚上是新年礼物，这次是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