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姐，我长大了，可以照顾你的
看着面前认真道歉的赵季阳，沈念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无措。
低着头思索了半天，沈念才敢继续和赵季阳对视，眼神淡漠，里面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疏离：“如果是因为我的态度问题，给你造成了什么假象，我深表歉意。”
“阿念。”
沈念往后退了小半步躲过赵季阳抬起的手：“说实话，你并不在我的选择范围内。”
舌尖抵着腮帮子，沈念轻笑出声：“你就当是我怂吧。”
“那我等你不怂。”看了眼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赵季阳笑的轻松，好似又回到了朋友的界限之内，那天夜里的酒后表白也被翻篇了。
“赵季阳。”
沈念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如此固执。
“我没你想的那般好。”
下意识的呢喃，不小心从嘴里溜了出来，沈念无措的撇开视线，她心底里的自卑从踏入这座城市开始就埋在了心里。
这十年的光景在陈家的打压下茁壮成长。
她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如果可以她想找一个条件稍微差一点，但理解自己的另一半。
“阿念，又如何知道我心里是如何想你的？”赵季阳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声音夹藏着笑意：“我要走了，作为有着三年同窗情谊的老同学，讨你一个拥抱不过分吧。”
“赵季阳~”沈念的拒绝的语气已经伴随出来了，可看着赵季阳摊开的怀抱以及期盼的眼神她还是没让后面几个字出来，只是盯着赵季阳。
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沈念知道赵季阳不想放弃，最后还是走了过去，被他抱在怀里。
北方的天气很冷。
即便是穿着棉服也还是冷。
赵季阳的怀抱很暖，埋在赵季阳怀抱里的脸已经开始发烫了，沈念往外退的时候，被人从背后又摁了回去。
“阿念，等你处理完这些事情，开始要考虑婚姻的事情了，能不能把我排在第一位？”
沈念语塞。
她发现赵季阳说不通。
明明已经表达完自己的想法了，也说的很清楚，他竟然还是如此固执。
像是察觉到了沈念的反应，赵季阳继续低声阐述着自己的态度：“至少在我追求的阶段，别着急拒绝我的好意可以吗？”
沈念：“……”
网上不是都说现在男人精于算计吗？
分手的时候，会让女朋友把谈恋爱时得到的所有礼物折现返还吗？
怎么面前这位好像反向发展呢？
沈念抿了抿唇，压下再次解释的欲望，只是无奈摇头。
马上就要30了，走了那么一遭，她也认清了社会的阶层划分，她这样的在老家那块是出类拔萃。
可在城里，以家庭资产、以房车为底气地方，她不过是一个聪明的姑娘罢了，再无优势。
“走吧，我送你出去。”
站在原地看着沈念走远的背影，赵季阳心里没由来的慌乱，往前追赶了几步，“阿念，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站在大门口，沈念看着门卫大叔眼里的笑意，点了点头。
因为魏冬的关系，她这个初来乍到的人在小区里很受关照。
所有的人对她都带着善意。
只是今天，她明显能感觉到，从门房里辐射出来的善意穿过了自己，落在了背后赵季阳的身上。
沈念转头看了眼赵季阳，眼中含着疑问。
还没等赵季阳解释，门房里探出来的脑袋也让她明白了所以然。
“是小念的男朋友呀。”趴在窗子上，周震的视线落在赵季阳身上，眼里都是欣赏：“下次你来，叔给你开闸，那大包小包来来回回好几趟累坏了吧。”
沈念：“……”
“好，谢谢周叔了。”赵季阳也不谦让直接应承了下来，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递了过去。
周震接过烟，偏头看了眼沈念，笑眯眯的招手把人唤到跟前，低声叮嘱：“这年头，人人计较得失，能遇到一个肯为你劳神花钱的就嫁了吧。”
沈念：“……，周叔，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
周震愣了一下，旋即抬头看了眼赵季阳，对方一身灰色的大衣，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雅致。
“都什么年代了，不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你要是不好意思，一会周叔给你探探？”周震的话让沈念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笑话，这敢问吗？
她现在避之不及。
“不用了周叔。”沈念往后退了一步，瞥到周震跃跃欲试的唇角，反手拉着还想逗留的赵季阳往外面走：“赵叔，他还要赶着回家过年呢，我们就先走了哈。”
周震叼着烟，随后夹在耳朵上，声音低沉：“和魏家那姑娘一样，害羞地不行。”
两人神色各异离开门禁处，沈念看着站在车边一直不打算离开的赵季阳，视线飘移。
刚才三人离得很近，沈念知道赵季阳肯定听到了周震说的话。
她清了清嗓子，指着不远处的超市：“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雪，你早点启程，路上慢点。”
“好。”低沉的声音，让沈念越发不自在了。
她明明是想把人往外推，怎么反倒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了。
“我去前面超市买点东西，就不送你了。”沈念指着超市正准备走，却被人从背后拽了一下，重心不稳的往后倒。
跌在赵季阳怀里，看到他眼里的喜悦时，沈念怎么也压不下自己的无奈。
“阿念。”
“嗯？”沈念感觉自己的口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想要推脱却被摁在怀里不得动弹，温热的气息刺激的她完全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以至于那灼热的温度落在额头上，她都没有察觉。
呆呆看着已经远去的车辆，脑海里全是刚才那股温润气息来袭时的强硬。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沈念才回神。
“和好了？”扫了眼两人紧握的双手，沈念笑着打趣。
两人闹别扭这段时间，作为夹在中间的角色，那可真是不好受。
“那是本小姐大方，不和他计较了。”魏冬把手从顾砚的手里抽出来，单手勾住沈念的脖子：“年夜饭就不在家里吃了呗？我们三家一起去姐夫的饭馆里吃，人多热闹。”
“不了。我爸妈会不自在。”
贫穷从骨子里雕刻起来的自卑，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沈念笑着谢绝了魏冬的好意，偏头看着顾砚：“过了年是不是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那是自然。”
单手把魏冬拎到自己身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爽：“站好了。”
“嘿，小顾子，我给你脸了？”说归说，不服归不服，魏冬还是顺从顾砚的意思，规规矩矩站在他身边，余光瞟见顾砚眉眼透露出愉悦才朝沈念挤眉弄眼，偷偷嫌弃。
“那就恭喜了。”
“同喜，同喜。”顾砚的声音让沈念又回想起了刚才的一幕，她不确定眼前这两人是不是目睹了所有。
“那你们先忙，我去买点东西。”说着忙不迭的往超市里跑，沈念都不敢想要是再逗留下去，那两个人能幻想出什么海市蜃楼来。
溜达了一圈，沈念什么都没有买下。
每看到一个可以买的，家族群里就有反驳的声音。
沈念看着乐忠于发语音反驳自己的父母，百无聊赖的从冰柜里摸了根冰棍从超市里晃了出来。
刚出门就看到沈聪急匆匆赶来。
“出什么事了？”叼着冰棍，身穿棉袄直哆嗦，沈念在沈聪嫌弃的目光里吞完了最后一口，舒畅地吐了口气：“你怎么也出来了？”
暗自松了口气，沈聪不想把自己的不安传递给沈念，就指着超市：“出来买点窗花、春联。”
看着扯谎都不会扯的沈聪，沈念缩了缩脖子，把自己的手插进沈聪的臂弯里：“担心我，可以直接说出来的。”
“我可以说出来吗？”
沈念愣了愣，她忽然想起不久前和沈聪说的话，舌尖在口腔里转了一圈，“对不起。”
“姐，我们走走？”
“好。”
因为年龄的关系，沈念和沈聪之间一直都不太亲近。
这些年因为陈家的关系更是疏远了。
破冰是高考前她请假回家的那段时光，那时的她把自己当做黑暗里的独行侠，不期盼任何人理解。
连父母都没看出来她的不一样，沈聪看出来了。
就像是黑暗里的一抹细微的光，给了沈念想要的东西。
姐弟两人才亲近了些，联系的也多了些。
“姐，我长大了。”组织了很久的语言，说出来时却也只剩了这样一句想要证明自己的话。
紧紧握在身侧的拳头，青筋暴跳。
昏暗的光影下，沈聪猛地擒住沈念的肩膀：“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保护你的，所以……不要听外面的声音，这一次慢慢找一个对自己好的男朋友。”
“好。”厚重的衣服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疼痛，反而是心里暖暖的。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立场。
父母希望年岁渐长的孩子可以早日成家，可以找一个人替自己照顾慢慢走远的孩子。
“我知道赵季阳很好，我也很喜欢他，也希望他能成为姐夫，能够在未来与你一起前行。”沈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类似背叛的气息。
“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