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只要喜欢就是值得
看着推门而入的背影，陈肆愣了好久。
一路上他都在猜忌陈宏的用意，最大可能就是用他来吓唬沈家，让他们知难而退。
可为何又不让他说话？
病房内，沈浊看着去而复返的陈家人，换了谈话对象，也知道刘翠肯定是出事了。
“沈老弟。”相较于刘翠的居高临下，陈宏就圆滑的多，知道摆正自己的角度。
“短短半日时间，我这小病房可真是蓬荜生辉。”沈浊的话让陈宏噎了一下，转念也想到今天下午的意外可能并非意外。
“这话说的。”陈宏笑着从身后接过礼盒放在沈浊病床前：“要不是俩孩子中途出了矛盾，我们现在也是亲家了。”
沈浊眯着眼睛看向陈宏，他和刘翠打交道多一些，对付她还是有些心得的。
可面对沈浊这样的，倒是有点没有辙。
沈浊更习惯拳脚之下定胜负，你损我比你更损，你拳头硬我比你拳头更硬。
这样的笑面虎还真是有点拿不准。
“我家念念可没这个福气，和陈家有牵扯。”温柔的嗓音从洗手间传来，刘凤站在灯光下，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柔光，看似和记忆中一样软弱的性子，可却给陈宏一种难以欺压的感觉。
“大妹子，话可不能这么讲，俩孩子断断续续在一起近10年的光景，到底还是心里有对方的，只是情深缘浅罢了。”陈宏脸上透露出的表情倒是十分惋惜，好似错过了多少的姻亲一样。
刘凤绕过陈宏将热毛巾放在沈浊脸上：“赶紧擦擦，别长在脸上了，说起谎来都不显颜色。”
陈宏：“……”
室内的寂静，只有沈浊擦脸时产生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要是那样的人，你当初能嫁给我？”沈浊瞪着眼睛看向刘凤，眼里是嫌弃。
嫌弃刘凤把他和陈宏相提并论。
沈浊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陈宏这样不敞亮的人，有什么事都埋在心里，等着别人去揣度。
还不如在外面打一架来得痛快。
打架能打出来感情，可揣测不会。
收拾完沈浊，刘凤单手摁在沈浊的手背上，朝着他摇头。
对付刘翠那样，沈浊完全够用，可是陈家这位一直躲在后面的，沈浊不行。
他会气到沈浊直接上手发泄的。
“陈先生，这天也不早了，我们家掌柜的也要歇息了，年岁大了经不住折腾。”逐客令已经很明显了，陈宏还是不为所动，低头自顾自的思索着。
刘凤拧眉转头看了眼明显有些上火气的沈浊，眉头紧皱：“我们这种乡下胃，消化不了城里的高档货，您还是带回去给家里吃吧。”
刘凤顺手把礼盒直接放在了病房门外，人也站在门口，一双眼睛死死看着陈宏：“以后没事的话，陈先生还是不要再来了，我们家人并不是很想见到你们。”
陈宏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大妹子，陈钧他才32岁，男人的而立之年，他没结婚没孩子，和沈念曾经还是男女朋友关系，你们真的忍心就这样毁了孩子一生？”陈宏的眼睛红了，他转头看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沈浊：“我们都是为人父母的，我知道我和刘翠没有教育好孩子，让他走了很多错路，可他到底还只是个孩子。”
噗通。
沉闷的声响惊呆了在场所有的人。
陈肆瞪大眼睛看着跪在地上，浑身都透露着哀求的人，浑身上下写满了不可置信，他上前几步想要把人往起扶，却被陈宏打断了：“阿肆，是你哥做了错事，作为父母我们没有管教好孩子，是我们的错……我们欠沈家一句道歉。”
陈宏把自己的姿态放很低，低到了尘埃里。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为此可以放下所有的尊严。
“对不起，我们以后会好好教育自己的孩子，还请你们再给他一次机会。”陈宏双手抓着膝盖，目光坚定。
刘凤看了眼明显有些动容的沈浊，无声的吐了口浊气。
看向沈浊的眼睛，全是嫌弃。
“陈钧他爸，你这样可是折煞我们了，你儿子想要撞死我男人，现在你想给我折寿？”刘凤冷哼一声，往旁边让了让：“你的道歉我们接受了，但是原谅抱歉我做不到。”
陈宏：“……”
沈家这两口子完全不按照他的设想发展。
“大妹子，算我求你了，只要你们愿意去警局签署和解同意书，剩下的我们陈家来做。”说着陈宏拽了拽陈肆，想让他把大致流程介绍一下。
啪。
陶瓷杯子砸在地上，沈浊满脸怒气看着陈宏：“滚，都给老子滚，在这里假惺惺猫哭耗子。”
陈宏不明白沈浊为什么忽然发飙，声音太大值班护士也走了进来，将两人劝了出去。
关上的病房门，沈浊还气不过，抬头瞪着刘凤：“怪不得陈钧不是东西呢，父母一双都是什么东西。”
刘凤看了眼气呼呼的沈浊，顺手抓了个苹果坐在椅子上削皮：“听警察那边的意思，关不了多久。”
“老子能送他进去一次，就能送他进去两次。”沈浊不以为意。
他这次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陈家知道她们沈家不好惹。
“老头子，你有没有觉得怪怪的？”刘凤把手里削好的苹果切了一半递给沈浊，自己啃另外一半，也没给沈浊回答的机会，又继续问：“无论是我们，还是沈念，了解到陈钧他爸是一个妻管严，事事都是刘翠说了算，但今天……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陈宏更厉害一些。”
“嗯？”
刘凤笑了笑，抬头看着沈浊：“你有没有发现，刘翠在那个家扮演的是你这个角色？看着凶悍，实际上被陈宏在背后全权操控？”
沈浊冷哼一声：“那你可是真的高抬我了，从娶你进家门，我什么时候有过一言堂？里外不都是你一手操办？”
咔嚓。
沈浊吞了吞口水，瞥了眼笑眯眯的刘凤，脑子里正在想怎么着补。
就被人在胳膊上拍了一下：“委屈了？”
“媳妇，好好说话，我怕。”
刘凤眯了眯眼睛，小手拍在沈浊的大手背上：“现在他不躲在幕后，而是走到台前，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沈浊：“……”
刘凤的视线在沈浊的腿上走了一圈：“刘翠出行不方便。”
“她还能不方便，她那种人就是扣在老翁底下都不见得能阻挡住。”沈浊捏着苹果，语气里面全是嫌弃。
“那就代表刘翠的现状比你还要严重一点。”
刘凤收拾完桌上的残渣，看了眼还晕乎乎的沈浊：“你那脑子就别拿出来劳神了，早些睡让腿早些恢复。”
沈浊：“……”
足足住了半个月医院，沈浊没有一天是安宁的。
要不是刘凤摁着他不让出院，他早就卷铺盖跑了，陈家的人真他娘的烦。
沈念收拾完东西看着她爸恨不得飞出去，却还是坐在椅子上等待她妈发号施令。
“爸，你等啥呢？”
“你妈没发话，我敢出这门？”沈浊的话一出，在场的几乎都笑出来了。
沈聪扯了扯嘴角，看着坐在椅子上像犯错孩子的父亲，低声嘀咕：“我们家什么时候还有您怕的人了？”
沈浊：“眼睛不好就捐了吧。”
沈聪：“爸，你还是听我姐的，没事少在外面学别人讲话。”
“赶紧的，再不动身，过年你们就自个吃自个。”
一家人到家的时候正好是中午，陆陆续续从外地赶回家过年的子弟也很多。
一路上都洋溢着新年的喜悦。
逐渐被淡化的年味，慢慢又开始浮现了。
楼门口的身影让沈念有些回不过神来。
“阿念，好久不见。”
“是季阳呀，等很久了吧。”刘凤从身后挤上前，一边开门一边邀请赵季阳屋里坐。
“就不进去了，我还要赶回家和父母过年。”顿了顿，赵季阳看向沈念，声音低哑：“阿念，我能和你聊聊吗？”
腹稿都打好的沈念被自家亲人斩断了，沈聪直接抢走了沈念手里的东西，一边搀扶沈浊一边推搡沈念：“姐，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家里有我呢。”
跟在赵季阳身后，沈念看着他挺直的脊梁，有些失神。
赵季阳很好，无论是人品还是家室。
“季阳。”
到底还是沈念没有忍住，率先开了口。
“嗯？”赵季阳转身很随意，没有任何预兆，沈念甚至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就被人抱进了怀里。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习以为常，有些还是会回头看两眼。
沈念揪着赵季阳的袖子，往后退了半步，把自己从他怀里摘出来。
失去了怀里的温度，赵季阳有片刻失神，嘴角挂着失落的笑：“阿念~”
轻喃的声音让沈念耳根发热。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不懂事。
低着头看向脚尖，沈念想起赵季阳喝醉酒的那天晚上，咬着唇角：“季阳，我们……”不合适。
“阿念，先别急着拒绝我行吗？”骄傲如赵季阳，在醉酒状态下的卑微沈念可以接受，清醒状态下的卑微，沈念有点不能接受。
“季阳，不值得的。”沈念摇着头。
先不说她和陈钧过往的纠缠。
就是现在还和陈家剪不断的事情，她就不该耽误一个大好青年的未来。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情不情愿。”赵季阳弯腰看着沈念，他能在这双眸子里面看到倔强，抬手在她的发顶揉了揉：“抱歉，这段时间没能陪在你身边。”
掌心下的温热带着僵硬，赵季阳能感觉到，故作没发现。
“我本该早些来，用清醒的状态再和你说一遍的，只是恰好公司遇到了点事情就耽误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