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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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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以后,肖晓回忆13年的夏天她把儿子托付给婆婆的场景,还是后悔不已。

    然而,孩子、肖晓、婆婆三个人的开销让陈晨的压力成倍增加。孩子不吃母乳,每个月四五桶奶粉加上体弱多病需要经常往医院跑,这每花一笔钱都让陈母念叨,累着她儿子了,便成天在家喊着要出门上班。

    孩子当时也经常整晚不睡觉,肖晓便几个小时几个小时抱着孩子在房间里转圈。她给孩子洗澡,婆婆在一旁指挥,说她这个动作不对那个动作也不对,不仅说她,还会在电话里和儿子说,说完还叹气:“我就这样走了,她怎么照顾孩子呦。”

    说要走是她,说不放心的也是她,心疼儿子上班养活一家人的还是她。

    陈晨说:“晓晓,你把孩子给我妈带,你来北京吧。”

    当时陈父在县城里上班,每晚都要回家。肖晓想着婆婆如果走了,自己带着孩子和公公在家,也很不方便。村民嘴很碎,只有公公和儿媳在家,谁知道会有什么传言流出。况且,她刚为人母,被孩子也弄得心力交瘁,把孩子交给婆婆带,还有公公能搭把手,她也比较放心。

    所以,她做了甩手掌柜。

    去了北京,她在一家冷链物流找到一份文员的工作,工资3500元。工作时间分白班和夜班,白班九个小时,夜班是八个小时,工作内容也很简单。

    当时陈晨经常加班,工资是年结,一年算下来有12万左右。

    小两口就商量着,平时肖晓的工资除了每个月寄回去的1000元,其他的用作日常开销,不够了再动用陈晨的存款,银行卡交给肖晓保管。二人对此都没有异议。

    那段时光,除了想儿子,其他方面真的是舒适安逸。二人都是在公司吃饭,家里只有朋友过来才会开锅做饭。

    那年,肖晓的高中室友徐洁考上了北大法律系的硕士研究生。肖晓真心为室友高兴的同时,也不禁有些黯然。

    不过,既然她选择了结婚生子,那就努力把日子过好吧。

    那年秋天,她的另外一个好友阿四却离婚了。肖晓是从母亲那里得知的。

    “男方家那么有钱,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要离婚?”肖母感叹道。

    婚姻这种事,真的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如果换做肖晓,陈晨长成那样,就算把金山堆在她面前,她可能也会退缩。这真的不是外貌歧视,只是人过一辈子,如果非要找个伴,总要选择一个让自己舒心的人吧。

    然而肖晓偶尔也有一些小烦恼,她发觉陈晨一直有什么事瞒着她。日子虽然过得很舒心,但二人没有那种相濡以沫的感觉,除了床上那些事,生活中总融合不到一起去。

    肖晓喜欢偶尔去看个电影,去餐馆吃一顿美食,或者希望陈晨能陪她一起逛逛公园。但这些陈晨都不喜欢,他只喜欢微信和别人聊天。

    肖晓给他买了衣服,陈晨从来没有表现出什么喜悦,总是嫌弃她的目光差或者衣服大小不合适。肖晓拖着他去买,他又不愿意。

    肖晓舍不得买好一点的手机,只用一千多的vivo,而陈晨却舍得给自己买新出炉的苹果5s。肖晓感觉不到陈晨有多爱她。她安慰自己,她的父母吵了二十多年,也没有什么爱情,动过刀子见过血,肖母甚至差点喝了百草枯,但是二人也携手到老了。

    陈晨虽然也和她吵过,但是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动过手。

    父亲嗜赌为命,陈晨除了爱抽烟,没有其他什么不良爱好。

    陈晨至少比自己的父亲好多了。

    然而,某一天,陈晨真的对她动了手。

    那天,肖晓无意中翻看了陈晨的手机,发现他微信上有和其他女人的聊天信息,内容还是追忆往事的。

    陈晨不以为然地解释说:“这是前女友,她都结婚了,你还担心什么?”

    “既然都结婚了,那还一同回忆什么往事?”

    “我们现在只是朋友关系,真的没有什么。”

    “她是不是巢湖的那个?”肖晓追问。她结婚后,陈晨告诉过她,他曾经差点和一个女人结婚,那个女人是邻市巢湖的,父母家都是公务员,要求男方必须在巢湖买房子,他们可以出一半钱,就是不允许女儿嫁到外市。而陈晨的父母因陈晨是长子,就死活不愿意他去巢湖买房,他们认为男方去女方家那边买房叫入赘。

    陈晨还感慨过,如果他和那个女人结了婚,现在恐怕房子车子都有了。

    肖晓还嘲讽过他:“那很可惜了。这个福你没有享受到。”

    陈晨当时见肖晓有点不高兴,赶忙说好话哄她:“娶了你也不差啊。”

    “我家穷,我爸妈帮不了你什么。你爸妈真的是目光短浅。”

    “诶,都过去了,就别提了。”陈晨说,“我们连天佑都有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此时,肖晓发现陈晨微信里的女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不是。”陈晨否认说,“巢湖的早就不联系了。”

    “那她是谁?”

    “跟你说了,就是前女友!”陈晨重重地说,“把手机还给我!”

    “不还!”肖晓继续往下翻,又发现一个女人的聊天记录,问,“这个女人又是谁?她怎么叫你哥哥?”

    “我认的干妹妹,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她才17岁,虽然喜欢我,但是我一直没同意。”陈晨试图辩解道。

    肖晓冷笑:“你到底有几个干妹妹?”

    “没有了。”陈晨试图抢过手机,但肖晓狠狠地把手机扔到床上。

    随即下一秒,肖晓就感觉左边脸颊无比刺痛。

    陈晨刚才打她一个耳光了。

    这个事实比陈晨手机里的那些女人更让她寒心。

    陈晨见自己动了手,肖晓捂着脸蹲在那流泪,连忙上前道歉:“对不起,我这就把这些人都删掉。”

    “滚!我要离婚!”肖晓吼道,起身就准备还给陈晨一个耳光,却被陈晨反手推倒在地。她爬起来,拿起一个盘子就往地上砸,“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离婚!”

    “离就离!真是不可理喻!砸,你尽管砸!砸完了你给我买回来!”说完,他就拿起床上的手机出去了。

    肖晓抱着头坐在地上哭泣,苦累了就静静坐在那里,像个失了魂的木头人。

    终是她动了心,而陈晨却没把她放在心上。

    天色渐渐转黑,肖晓没有起来开灯。陈晨回来时,见家里黑漆漆的,以为肖晓出门忘记锁门,便开了灯。又见墙角肖晓还抱着双腿坐在那里,他走上前去,拥住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已经把她们都删掉了,你可以检查一下”说完,他把手机递给肖晓。

    肖晓没有接过手机。她就一直坐在那里发呆。

    陈晨把她拉起来,扶着她坐在床上。他将刚才出去买的烤鸡腿递给她:“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烤鸡腿。”

    肖晓暗红的眼角又慢慢流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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