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末日
在末日题材电影《2012》里，地球会发生史无前例的大洪水，珠穆朗玛峰也难逃被淹没的命运，灾难过后，地表的七大洲只剩下一个非洲。当灾难来临时，人类渺小无助，眼看一个个城市被岩浆吞没，男主角最后力挽狂澜，拯救了一个方舟。电影里的演员演得入神，观影的群众也看得出神，那末日的景象深入人心。
“如果不是男主一行人偷偷潜入，这个方舟根本就不会出问题！”也有人吐槽道。
“谁让他是男主呢？”
现实中，我们都是普通人，不是主角。当末日真的来临时，你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是无用功，你能做的就是坦然接受。
肖晓就是这样和母亲说的。但肖母不信，她认为应该多囤一点蜡烛。“听说明天太阳就不会出来了。”
“阿妈，明天没有日食。明天也不会是世界末日。”肖晓轻柔地摸着肚子，陪母亲逛了半天集市，可把她和宝宝累坏了。
肖母说：“那可不一定。去年日本不就是发生大地震和海啸，听说还有什么核跑出来了。可能那就是末日的预兆。”
肖晓用惋惜的语气说：“那很可惜，明天如果是末日，我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就看不到爸爸。”
“怎么会？我外孙肯定会平安出世的！”肖母连忙道，“晓晓和宝宝是不是累了？我们买完蜡烛就回家。”
“我想吃馄饨了。”
最后，她们吃完馄饨，肖母还是买了一包蜡烛回去。
肖晓年初与陈晨订婚后，便随陈晨去了北京打工。按照双方父母的意思，一起北漂能培养感情。或许是他们也觉得订婚太过突然，如果这一年两人天南地北年底再回来结婚，这中间可能会发生变故。
既然二人已经订婚，男女之间那些事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令人比较好笑的是，肖晓的高中室友徐洁听说他们订婚后，就随口在电话里问了一句：“那你们做了吗？”
“嗯。”肖晓回道。
“啊啊啊啊，那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这个沉迷学业的好孩子很天真地追问道。
“刚开始很难受，可能以后做的次数多了就舒服了。”
徐洁对于她的这个回答表示很失望：“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其实，订婚当天，父母就把她留在陈家，大概就是准备让他们结婚前先试试吧，毕竟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不能行人事的人。那晚，她能猜到将会发生什么，但还是很抗拒这件事，于是她主动要求和陈晨的弟媳挤了一夜。
肖晓就这样在陈晨家住下来。后来的几天，陈晨主动给她剥橘子砸核桃，想方设法地献殷勤，终于某天下午，他按捺不住地问道：“今晚和我住一个房间，好不好？”
肖晓本想着还矜持一下，但见他的眼神真挚纯净，便回道：“好。”
她同徐洁一样喜欢看小说。那时候的小说对于这方面的描写很是露骨，将行事的过程绘声绘色地勾画出来，使人如临其境。但肖晓真的和陈晨实际操作起来，会发现很难进入如痴如醉的境界。
“你到底会不会啊？”肖晓有点不耐烦。
“要不然，我们再看点视频？”陈晨有些尴尬地爬起来，翻身自床头柜里掏出笔记本。
所以，这第一夜是在尴尬和不断尝试中度过的。
二人在家休息几日，就去了北京。
他们在南六环租了一间单间，肖晓也找到在一家饭店当服务员的工作。二人早出晚归，肖晓下班比较晚，每晚陈晨都烧好热水等她回来。二人的小日子也过得算是滋润。
然而没过两个月，肖晓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变化。她偷偷买了试纸测了一下，果然是怀孕了。
听闻此事，男方父母很高兴，都从外地赶回老家装修房子准备二人的婚事。肖晓的母亲却有些担心。
肖晓半是惊喜半是茫然。
就在二人准备回家结婚的前夕，这个意外来的孩子又意外地走了。
肖晓半是难受半是释然。
她说：“要不然我们取消婚礼，年底再结吧。”
“我父母都在家忙着装房子了。”
“房子一时半会儿也装不好，装修后还要透气半年，年底结婚正合适。”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陈晨很是强势地问道。
“没有……”
就这样，二人在闰四月的某一天领了结婚证举办了婚礼。他们结婚时，陈家只来得及把二楼的主卧和次卧装修好，客厅和另一间次卧铺了线路、装了门窗，剩下的留着以后再装修。
肖晓没想到，直到八年后她离开这个家时，二楼剩下的两个房间还是没有装修。
匆忙地结完婚，二人又回归到北漂的生活。
这次，肖晓找了一个房地产中介的工作。参加了培训和考试，成为正式员工的几个月后，她又迎来了新的生命。
这次，陈晨如获至宝，让她尽快辞职。
肖晓有些不愿意。
陈晨提醒她，第一个孩子可能就是她过于劳碌才没的。房产中介的工作需要她整日在外面奔波，可能连续几个小时都没办法碰到椅子休息片刻。肖晓思虑了几日，觉得陈晨言之有理，便辞职在家安心养胎。
北京的冬天来得比南方早，寒风刺骨，雾霾也经常笼罩这个城市。他们租的的出租屋里暖气虽然足，但肖晓不能整天闷在屋子里不出去走动。所以，陈晨建议，肖晓先回娘家暂住一个月。
于是便有了肖晓与母亲讨论世界末日是否该买蜡烛的那一幕。
当然，2012年的冬至，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末日，没有洪水，也没有日食，更没有什么劫后余生。人们只是短暂地骂了一声玛雅人装神弄鬼以外，就回归到了平静的生活。
第二年，陈晨的母亲放弃外出打工，在家照顾肖晓待产。而陈晨为了生存，回到了北京工作，直到孩子出世，他才匆忙赶回家办喜酒。
肖晓平然地接受命运的安排。虽然前二十年里有不堪的童年、失败的高考以及不甘的野心，但这一切都被孩子的哭声埋葬。无数个日夜里，她想着就这样平凡地过一辈子也好。
等孩子大一点，她也出去上班，夫妻二人努努力，在三年内存点钱在县城里付个首付买套房，这样也算有个自己的小家了。
似乎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发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