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没有资格
“看来本座来得不是时候。”
一道夹杂着怒意的嗓音打破两人的亲密谈话。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柴沐帆。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来直奔黑影,激动的心难以言喻,心里好像有千百句想说,到嘴边只留下一声轻唤。
“墨褚。”
沈洛乾只觉怀里空荡荡的,冷风肆虐,吹散来之不易的温暖。
墨褚冷光扫了眼柴沐帆脸上若隐若现的梨涡,碍眼至极,挥袖劈开地牢之门后淡漠离去。
柴沐帆紧巴巴地跟上,走时还不忘拉上沈洛乾,前方的背影僵了僵,不着声色地加快步伐。
走出地牢,静寂的月狼寨空无一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块无人居住的废寨。
“墨褚,你来时有见到月狼寨的盗匪么?他们去哪儿了?”
小跑至墨褚身边,柴沐帆抬头和男人搭着话,期待他能给个回复。
回复不一定是她想听的,只要墨褚陪她说说话便好。
“没看见。”
墨褚不负所望给了她一个摸不着头脑的答案。
“那你来这儿,啊切~~~!!!”
话说到一半,静寂的空气中再次传来柴沐帆的喷嚏声,惊扰池塘里的青蛙,呱呱地叫起来。
“沐帆,可是受凉了?”
前面走着的墨褚对此浑不在意,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洛乾上前关问。
“没有。”
柴沐帆口不对心的否认,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见况,沈洛乾笑了笑,脱下自己的外衣。
“该是受凉了,先披着外衣,回去我给你熬姜汤喝”。
外衣还没来得及披在柴沐帆身上,前方的黑影一闪而过,两人眨眼消失在面前。
失落地重新套上外衣,沈洛乾轻叹口气,随手拿起寨子门口的灯笼摸黑下了山。
幽暗的林间小道,月光点点洒在两道细长的身影上,柴沐帆几乎小跑跟上墨褚的步伐,喘着粗气:“墨褚,沈洛乾还在山上。”
墨褚状似没听见继续向前走,显然不想说话。
柴沐帆不清楚怎么惹男人不开心了,闷声跟在墨褚身后,享受如数家珍的独处时间。
抬眼望去,男人高大的身影在月光的衬托下略显阴翳沉闷,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明明近在眼前,又遥不可及,令人生畏。
于他人,墨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她柴沐帆,眼前的男人是光,是希望,是期盼,亦是未来。
她对男人的痴念无处诉说。
如果可以,她想将男人藏起来,藏到一个只有他和她的世外桃源,想要男人的每时每刻都看着她,眼里只有她。
而她,爱他,并且永远只会爱他。
遗憾的是,这份疯狂与龌龊只能深埋心底。
墨褚是无所不能的魔,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蚍蜉撼树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她曾幻想,会不会有那么一天,福之天至,不需要她的乞求奢望,墨褚会主动走到她身边,附在她耳边说一句温柔动人的情话。
沉浸在美好的海市蜃楼中,柴沐帆一下晃了神,没注意前方男人停下的脚步,直直撞上去。
捂住撞得生疼的鼻子,柴沐帆抬头看向男人:“怎么了?”
墨褚回头,冷漠的语气中夹杂着三分审问,七分怒意:“你什么时候成他夫人了?”
什么夫人?
柴沐帆听不懂墨褚在说什么,刚要否认,脑海里浮现出此前沈洛乾在强盗头头面前说的话。
“不是,那是情况紧急,沈洛乾为保护我瞎说的。”
担忧被墨褚误会,柴沐帆赶紧解释。
“瞎说?本座看你们在地牢里相处得很融洽。”墨褚冷言讽刺。
简单地盘问犹如一块重重的石子扔进湖里,打破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柴沐帆一动不动看向男人,双手紧张地握成拳,不确定地问:“墨褚,你在吃醋么?”
“吃醋?”
墨褚冷哼一声,幽黑的眸子里迸发怒意,捏紧柴沐帆的下巴:
“本座讨厌不干净的床奴,你最好不要背着本座和其他男人厮混,如若不然,别怪本座翻脸无情!”
“你知道我不会。”
为什么要用这么伤人的话语来说她,柴沐帆眸光受伤地看着墨褚。
“如此甚好!”
恼羞成怒地甩开柴沐帆,墨褚继续向前走。
“墨褚,能不能,不去找她?我们回家,就你和我。”
若隐若现的灯光在不远处一闪一闪,柴沐帆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上前追上男人,扯住男人的衣角,期待的眼神看向他,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复。
她知道机会渺茫,更明白这么说很自私,可她不想墨褚去找沈洛轶,不想看到墨褚将所有的温柔和笑容尽数给了她。
甩开袖口上的手,墨褚冷冽的目光打在柴沐帆身上:
“你以什么身份敢向本座提要求?一条只会摇尾乞怜的蠢狗,还是喜欢爬床的贱奴?”
一句句刺耳的话语犹如利剑直击柴沐帆脆弱的灵魂,支离破碎,红着眼眶看向墨褚:“不可以么?”
“想待在本座身边,最好收起你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
扔下这句话,墨褚离她而去。
看着男人快速离去的身影,柴沐帆低喃:“我若能控制自己的情感,又怎会执迷不悟地跟着你。”
明知墨褚心里的人不是自己,还恬不知耻地黏着他,不是执迷不悟是什么?
若世人皆能不被七情六欲所左右,又哪儿会来这么多痴男怨女。
欲望和贪婪亘古以来是人的天性,谁也逃不得,避不开。
她不是圣人,不过一个普通人罢了,如何能脱离凡尘俗世的束缚。
前方的男人顿了顿,而后毫不留恋地离开。
与此同时,漆黑的林间山道,一道黑影出现拦住沈洛乾的去路。
心情郁闷的柴沐帆没有回马车,寻了处离马车不远的树墩子坐下,马车内传来两人隐约的对话。
听得不真切,好像沈洛轶在打听她哥的消息,紧接着她看到晏殷离去的身影,应该是去接沈洛乾。
马车内陷入沉默,车外的柴沐帆目光死死地盯着。
她想厚颜无耻地跑进去看看两人在做什么,想跑到墨褚身边说她一个人在外面害怕。
可她更怕听到里面的暧昧低语以及从墨褚嘴里说出的讽刺话。
尤其当着沈洛轶的面。
她哪会不知道墨褚是想让她死心,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既如此,她乖乖的做条听话的狗儿又如何。
至少忠诚的狗儿不会被主人抛弃。
一天的疲惫撑不起杂乱的思绪,眼皮逐渐变得沉重,伴着夜间的冷风,柴沐帆进入复杂多变的梦乡。
睡得迷迷糊糊间,柴沐帆被人拍醒,入眼的是一张布满笑容的俊脸。
笑脸的主人伸过手来:“沐帆,睡在这里冷,前面不远处有处村庄,我们去客栈休息。”
柴沐帆睡意朦胧的视线转向马车,没见着想见的男人,倒是沈洛轶拉开帘子,伸出脖子发出不满的哀嚎。
“大哥~!你们快点,我要休息!”
沈洛轶一声叫唤,柴沐帆睡意消散,就着沈洛乾伸过来的手起身,两人一起走过去。
他们的马车被土匪拉回寨子不知所踪,现如今只能几人暂时同乘一辆。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外面待的时间过久,两人掀开马帘,阵阵冷风扑面而来,冻得沈洛轶一个哆嗦,下意识地朝着墨褚的方向靠近。
“本座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主动投怀送抱?”将沈洛轶圈进怀里,墨褚言笑晏晏地调侃。
“不要脸!”
挣开墨褚的禁锢,沈洛轶脸红脖子粗地别过头小声嘀咕:“我只是有些冷。”
将两人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柴沐帆钻进马车的动作迟疑几秒,在墨褚对面坐下。
沈洛乾随后进来,坐在柴沐帆身旁,担忧地询问对面的沈洛轶:“轶儿,还冷吗?”
“冷。”
沈洛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向沈洛乾。
一听自家小妹说冷,沈洛乾体贴地脱下外衣披在沈洛轶身上:“穿好,别冻着了。”
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搭着话,墨褚和柴沐帆相对无言,无声的沉寂在两人之间爆发。
柴沐帆几度想和墨褚搭话,皆被男人冰冷疏离的眼神劝退,最后只得缩在角落佯装睡觉。
好在马车很快抵达客栈,这份沉寂得以终结。
客栈内,听着几人说要四间房,老板面露难色。
“各位对不住,小店今儿天晚,只剩下三间房,你看要不要凑合着对付一晚?”
沈洛轶第一个站出来表态:“我一个人住。”
她才不要和柴沐帆一起住。
看出自家小妹的小算盘,沈洛乾无奈苦笑:“既如此,沐帆,你住一间,剩下那间我和墨公子住。”
柴沐帆看向墨褚,按男人阴晴不定的脾气,让他和沈洛乾同住决计不可能,刚要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住,便见墨褚沉着脸径直走出客栈。
柴沐帆不作他想,快步跟上男人的步伐。
“大哥,他们不睡我们先去睡。”
顾不得两人要去做什么,奔波一天的沈洛轶拉着自家兄长上楼。
最好死变态一去不回,这样她就可以彻底摆脱魔爪,沈洛轶暗自祈祷。
沈洛乾不放心地看了眼门外消失的娇小身影,终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追过去,认命地回房间休息。
“跟着本座作甚,滚回去睡觉。”
身后的人影寸步不离地跟着,墨褚停下脚步,意欲将人吼回去。
柴沐帆不为所动,忐忑不安地说:“你要去哪儿?”
显然,这狗东西是怕他将她扔在这里独自跑了。
意识到这一点,墨褚盯着眼前没有安全的柴沐帆看了好一会儿,转身回到客栈。
房门口,墨褚冷眸扫向站在门口就不动的人,眼底是无声的询问。
看懂男人的表情,柴沐帆笑着开口:“我就在外面守着。”
墨褚不想和她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有自知之明。
“滚进来。”
男人冷冽的语气不容拒绝。
柴沐帆难得忤逆男人,站在门口不动:“不用,楼下有守夜人,我去下面睡会儿就行。”
楼下自有守夜人,却还有一群喝地烂醉如泥的酒鬼,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大晚上放一个柔弱惹人怜的女人在外面无异于羊入虎口。
墨褚不想多说废话,强势拽着柴沐帆进了房间,关门。
房门关好,高大的身影欺压而上,将娇小的柴沐帆圈在方寸之地,大手在柴沐帆上身游走一圈,在她腰间找到想要之物:“脱裤子,本座给你上药。”
柴沐帆小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拽着裤腰带磕巴:“不,不疼了。”
墨褚嘴角往下压了压,明显不耐烦了:“脱!”
迫于压力,柴沐帆攥着裤腰带的手松开,强忍着羞耻之心,在男人的注视下慢吞吞地褪下裤子,露出一双白花花的细腿:“我自己来吧。”
墨褚没做回应,单手捞起人固定在腰间,撤掉柴沐帆下身最后的遮羞之物,打开药膏为她上药。
半个时辰后,柴沐帆干净利落地铺好床,偷瞄了眼榻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钻进被窝躺下,娇俏的小脸上蒙着一层迷人的红晕。
“墨褚,你还在生气么?”
柴沐帆尝试性地喊了声男人。
房间里没有回应声,男人的沉默代表一切。
纵然墨褚对她冷处理,柴沐帆依旧满足于两人的独处,脸上的笑容轻轻浅浅。
春风和煦的清晨,一辆马车载着几人踏上新的征程。
马车外,一左一右坐着两道人影。
晏殷昨晚走后再没回来。
没有赶马车的人,这项重担落在沈洛乾身上。
柴沐帆识趣地不去打扰车内的两人,坐在外面陪沈洛乾。
自昨日说开之后,两人之间亲近不少,这不,瞧着沈洛乾熟练地驾车手法,柴沐帆没忍住好奇搭话:“你会骑马?”
“想学?”沈洛乾答非所问。
柴沐帆摇头,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奔驰的马儿身上:“只是好奇是什么感觉。”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尤其佩服会骑马的侠女,就好像在她们眼里,一剑,一马,一人便可浪迹天涯,肆意人间,什么儿女情长,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
“这有何难,闲来我教你。”
没落下柴沐帆眼里的期冀,沈洛乾笑着说。
柴沐帆淡笑不语。
想学,但她更怕摔。
“骑马?我也要骑,什么时候?”
从车内探出一颗脑袋,神采奕奕地盯着沈洛乾。
“轶儿,你怎么跑出来了,进去坐好。”
见沈洛轶伸着个脑袋偷听他们说话,沈洛乾哭笑不得。
“我才不要和死变态在里面大眼瞪小眼,出来吹吹风。”沈洛轶瘪嘴抱怨。
说完发现外面只能坐两人,于是,目光转向柴沐帆:“我有些话想和我大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