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可以留下来
柴沐帆为找落脚之地奔波一整天，帝都不愧是帝都，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合适的庭院。
要不就是离墨褚太远，要不就是太贵。
黄昏傍晚的街头，各色行人都匆匆忙忙往回家的方向赶去，柴沐帆也不例外，好长时间没见到墨褚，很是想念。
直至回到熟悉的角落，见到熟悉的庭院，柴沐帆游离的心才像是有了归宿，落到实处。
熬吧，她这副残败之躯能活多久？
能在有生之年陪在喜欢的人身边，她不遗憾。
贺添今儿收班早，回家的途中不免四处多溜达了一圈，哪能想到能在这儿看到前些天救过的小乞丐。
硬着心肠踏着脚步离开，绕了一会儿又饶回来。
回来后发现小乞丐还在，心里痛骂一声，他奶奶的，他上辈子铁定是欠这小乞丐，怎的每每遇上她便无端生出恻隐之心。
心里骂完，贺添径直走上前，蹲下身对着还盯着远处发神的柴沐帆晃了晃手：“嘿，小乞丐，还记得老，我不？”
嘹亮粗犷的嗓门轻而易举将柴沐帆神智拉回现实，看了眼面前的男人，一眼认出救过她两次的贺添，嘴角扯出一抹浅浅的梨涡：“记得，恩人。”
“记得便好，免得到时候说老子拐卖人口。”
贺添嘀咕一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自豪。
“嗯？”
柴沐帆疑惑地看向贺添，满脸茫然，显然是对他刚才说的话不解。
贺添懒得多费口舌，直截了当问：“老子家里有间空房，愿不愿意跟老子回家？”
“回家？”
柴沐帆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两字，目光游离。
她还可以有家么？
“嗯，不过老子可不是让你白吃白住，你呢，平日里得帮我做做家务活，送送饭。”
唯恐小乞丐误以为自己会对她图谋不轨，贺添不厌其烦添了句。
说直白些，就当收个小丫鬟帮他干干家务活。
“我”
“她哪儿也去不了！”
正当柴沐帆犹豫着要不要跟着贺添走时，一道寒如恶魔的嗓音从不远处响起。
贺添还没看清来人，身边的小乞丐身边出现一道快如闪电的黑影，眨眼间，两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呢？他奶奶的，见鬼了。”
贺添甩甩脑袋，确定四周空无一人，低声咒骂一声后快步离去。
熟悉的庭院内，柴沐帆目光灼灼地望着背对着她的背影，清澈的眼眸似月牙儿向上翘：“墨褚，你是特地来找我的么？”
“想留下？”
不回答柴沐帆的话，墨褚冷声反问。
“想。”
柴沐帆不假思索地点头。
能陪在墨褚身边是她做梦都想的事。
“想留下就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本分做个下人。”
既然无论如何都甩不掉这碍眼的狗皮膏药，与其看她成天在外面丢人现眼，不如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收为己用不失为一件好事。
毕竟，忠心的狗不好找。
墨褚话里行间的意思柴沐帆听出来了，毫不在意的点头：“我知道。”
她本就没有过多的奢望，能每天陪着墨褚就心满意足了。
哪怕只是一个下人，亦无所谓。
“滚去洗澡睡觉。”
瞧见柴沐帆又丑又怂的模样墨褚就厌烦。
他厌恶的凡人模样，这狗东西悉数占尽，多看一眼都怕脏眼睛。
熟悉的环境给人带来的是心安，一夜好梦无人扰，柴沐帆醒来时已临近午时，庭院走一圈也不见墨褚的踪影，想来是找沈洛轶去了。
浓烈的失落掠过心尖一晃而过，柴沐帆不甚在意。
不管墨褚去哪儿，总归要回来找她。
如柴沐帆所料，墨褚确实找沈洛轶去了。
当他一大早凭空出现在沈洛轶的床边时，沈洛轶吓得花容失色：“谁允许你没经过我同意进我房间的？”
“本座想去的地方从来不需要任何人同意。”
墨褚双手环于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沈洛轶富有生气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以前他怎么没发觉这张脸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也是，凭柴沐帆那蠢样，除了傻笑什么也不会，了无生趣。
“滚开，死变态！”沈洛轶气急败坏地拍开脸上的爪子。
长这么大，她就没见过进女孩儿家的闺房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气死个人也。
“嗯？本座说过什么？”
听到沈洛轶的称呼，墨褚冷声提醒。
沈洛轶刚要说话，双手被男人扣住，欺压而上。
当被墨褚压在榻上那刻，沈洛轶瞬间清醒过来，害怕男人做出逾越的举动，慌张推开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情的男人闪至一旁。
躲避男人要吃人灼热的目光，沈洛轶气呼呼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才能放过我？”
“放过你？永远不可能。”
说着，墨褚起身，将沈洛轶从榻上拽起来：“本座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我要睡觉。”
一秒不到，坐起来的沈洛轶‘嗖’的一下又溜进被窝睡觉。
“确定？”
墨褚好说话，不再执着于将人拽起来，反问一句。
“确定以及肯定，我就要睡觉！”
沈洛轶嘟着嘴，翻个身背对着墨褚，誓死不愿和他出去。
“既然你喜欢睡，本座勉为其难陪你一起睡。”
说完，墨褚想也不想，扯过沈洛轶的被窝钻了进去，一把搂过沈洛轶柔软的腰肢，闭眼，睡觉。
“你，你做什么，起开！”
被人强行禁锢在怀中的沈洛轶顿时睡意全无，挣扎着要起来。
“你再乱动本座也不确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墨褚沙哑沾满情欲的低沉嗓音刺破沈洛轶的耳膜，显然不是一时兴起。
这死变态，接个吻都能发情！
紧接着男人搂着沈洛轶的手紧了紧，肌肤与肌肤的亲密触碰让沈洛轶察觉到男人的身体细微变化，小脸当即唰地一下红到脖子，不敢再惹怒男人，乖乖躺好不动。
死变态向来不按常理来，万一趁着兽欲对她做出什么，她找谁说理去？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诡异的很。
半晌，沈洛轶终于忍不住煎熬，忍着打爆狗男人的狗头笑着商量：“睡觉着实无趣，不如依你所言出去走走？”
“本座发现睡觉更修身养性，你说呢？”
说着，墨褚恶意地在沈洛轶腰上捏了一把。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沈洛轶一个激灵抖了下身子，哪想又被墨褚钻空子，两具身体几近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
清晰感觉到男人身体的变化，沈洛轶羞愤地想咬舌自尽。
恶狠狠地瞪了眼头顶上方的死变态，旋即想到什么，恼怒的目光顷刻间笑意连连，一改常态主动搂上墨褚的腰，凑到他耳边问了句：
“那女人没少借着我的身体和你修身养性吧，毕竟她亲口承认很喜欢你呢？”
“她来找过你？”
那女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墨褚所有的情欲消散殆尽，目光变得凶狠起来。
“恰巧碰见一起吃个饭而已。”沈洛轶坦然回道。
“她和你说了什么？”
墨褚瞬间没了打闹的闲情，松开怀中之人下床，沉声脸问。
“能说什么，说喜欢你呗，所以你们？”
沈洛轶单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墨褚的反应。
墨褚哪能不知道沈洛轶看戏的心思，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不是想出去吗？走吧。”
察觉到墨褚的反常，一想到自己可能已经被死变态吃干抹尽，沈洛轶瞬间不淡定了，跟着下床走到墨褚面前，忿忿问：“她不会真将本姑娘的清白交代给你了吧？”
“没有。”
墨褚神色暗下来，回答得很干脆。
“我不信，她那般喜欢你，没有投怀送抱？还是说你按捺得住？”
问这个问题，沈洛轶吃瓜的心大过审问。
只要清白还在，其他的都无所谓。
没有直面回答沈洛轶的问题，墨褚看向沈洛轶，嘴角勾起三分冷意。
“轶儿这般在乎此事，本座倒是有个办法解决你的困扰。”
“什么办法？”沈洛轶兴致勃勃地凑过去。
墨褚拉过沈洛轶搂入怀中，霸道又魅惑：“亲身实践。”
“实践你奶奶，死变态，放开我！”
反应过来墨褚口中的实践是何意，沈洛轶挣扎着要从墨褚怀里逃出来。
索性墨褚也只是逗弄逗弄她，并未真打算做些什么，搂着怀中人消失在房间内。
皑皑雪山上，沈洛轶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一脸难以置信：“这是，雪？”
“喜欢？”
肉眼可见沈洛轶的激动，墨褚难得柔声询问。
“喜欢。”
难得沈洛轶没和墨褚拌嘴，毫不避讳自己的欢喜。
她对雪的认知和喜欢是源于一场又一场的梦，梦里的场景和现在相差无几。
不同的是，梦里有温柔牵着她的手，时不时为她掸去雪絮的神仙公子。
然而，现实只有让人讨厌的死变态，沈洛轶偏过头狐疑地看着墨褚：“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雪？”
墨褚轻笑，宠溺地揉了揉沈洛轶的小脑袋：“本座总归是有办法知道。”
“什么办法？”
沈洛轶越看墨褚越可疑，焦急指着墨褚的鼻头：“你该不会趁我睡着偷偷进入过我梦里吧？死变态！”
“如此说来，轶儿果真梦到过本座？还不止一次？”
墨褚眼前一亮，凑过去肆意调侃。
“放屁！我才没梦到你。”
沈洛轶别过头极力否认，她梦中的神仙公子才不是死变态这猥琐模样。
“以后有的是机会。”
墨褚手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千年貂皮为沈洛轶套上。
沈洛轶刚想嚷嚷着不要，一抬头正对上墨褚温柔缱绻的目光，当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谁能想到死变态温柔起来该死的撩人！
“再用这种饥渴的眼神看着本座，本座保证你今天不能完好无损的回家。”
伸手蒙住沈洛轶的眼睛隔绝两人的视线，墨褚低沉着嗓音里夹杂着隐忍。
“饥渴你妹，你才饥渴！”
俨然不知道自己差点被大灰狼拆入腹中的沈洛轶拍开挡住她视线的大手，气急败坏地指着墨褚破口大骂。
她那叫欣赏，欣赏懂吗？
还有，什么叫不能完好无损的回家。
她怎么就不能完好无损的回家？
等等。
沈洛轶将墨褚的一句话仔细揣摩一番，立刻明白墨褚话里话外之意，心下警铃大作，下意识地朝四周望去。
白茫茫一片的雪山，哪有一星半点儿人影，若是死变态真在这儿对她图谋不轨，那她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再一个万一惹死变态不开心了，先那啥后那啥怎么办？
不行！
她还这么年轻，不想死得这般凄惨，万万不能。
轻咳两声掩盖内心的恐慌，沈洛轶假装随意地叹了口气：“哎，好无聊。”
说完，细长的柳叶眉拧作一团，眉宇间尽是忧愁和厌倦。
“想走了？”墨褚语气平淡。
“走吧。”
一听墨褚询问，沈洛轶二话不说挽上墨褚胳膊，欢天喜地地等着墨褚施法离开。
看穿沈洛轶的小心思，墨褚不忍心当面揭穿，转手搂过身边的人儿离去。
送沈洛轶回家后，墨褚回魔界办了些事，再回凡界已是夜幕时分。
想到庭院内有个想甩又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墨褚难得选择走路消磨时间。
估计任谁也想不到六界令人闻风丧胆，以狠戾嗜血著称的魔界至尊竟然被一个凡间女子逼得有家归不得。
单以柴沐帆这个人来说，墨褚是想除之而后快，毕竟不管是性格还是长相都在他的猎杀名单里。
偏偏就是这么个集他所厌恶于一身的凡人让他屡屡破例，杀不得，甩不掉。
罢了，一场游戏而已。
就看这场游戏是以他先忍不住杀了她还是以她自己圆润滚蛋告终！
再不济当养了条狗，偶尔喂喂食还能对你摇尾乞怜，低眉顺眼。
夜晚静寂无声的街道褪去白日的喧嚣繁华，多了丝清风月明，凉爽宁静，这让向来不喜凡间的墨褚对凡间稍稍有改观。
不过这不影响他将凡间抹去的打算，凡人这种一无是处的生物从来不配存活于六界。
街道两旁高高挂起的一排排灯笼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暗黄色的烛光若隐若现，将他高大的身影拉得老长。
察觉到闪烁不停的烛光，墨褚指尖一弹，一排排烛光眨眼间熄灭，只余皎洁的月色悬挂在半空之中。
光留一束恰好，多了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