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准备后事
书房内
毕函将毕婷逼至角落:“小婷儿,你和沐帆不是好朋友么,今日为何要处处针对她?”
“我哪儿有?”
毕婷心虚地别过脸,极力撇清和柴沐帆的关系:“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狗屁朋友!”
“小婷儿,沐帆她有自己的苦衷,除去这件事,她从来没有骗过你,不是吗?”
“那又如何,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骗就是骗了,我才不和骗子做朋友。”
毕婷现在对柴沐帆升不起一星半点儿的好感,尤其是在看到毕函处处维护她之后,厌恶之心更甚。
想到某种可能,毕婷抬头看着毕函,眼里含着泪花:“毕函,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小婷儿,我喜欢谁你难道不知道?”毕函心疼地帮眼前的女孩拭去眼角的泪水。
“我不知道。”毕婷扭过头装傻。
“小婷儿,你在跟我装疯卖傻?”
毕函掰过毕婷的头与自己对视:“你不是早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妹,早知道我喜欢你?”
“你不要胡说八道!”
突如其来的坦白让毕婷乱了分寸,朝着男人怒吼。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毕函俯下身将毕婷搂入怀中,薄唇吻上还在惊慌中的女孩,舌趁着女孩不注意滑入。
女孩甜美的芬芳让毕函无法自拔,欲望迫使着他想要亲吻女孩的每一寸肌肤,想要剥夺女孩的所有呼吸,想要女孩和自己一样沉迷其中。
毕函失去理智,毕婷的理智还在,挣扎着推开毕函,一耳光扇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响在静如夜的书房显得尤为突兀,两人都呆愣住。
还是毕函先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出格的行为,眼底滑过一丝慌乱走到毕婷身边想要安抚她:“婷儿,对不起,大哥方才”
“你不要过来!”
毕婷后怕的躲开毕函的触碰,歇斯底里的叫喊:“毕函,你是我哥,永远都是我哥,只能是我哥!”
说完,毕婷红着眼睛跑出书房。
毕函靠坐在书桌旁,懊恼自己方才逾越的行为,分明他可以慢慢来,怎么就将人吓跑了?
可是,他和毕婷之间只能是兄妹吗?
不可能,今日过后,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的兄妹关系了!
早晨凄清寂寥的街道,墨褚在前面走,柴沐帆在后面慢吞吞地跟着。
街道拐角,墨褚停下脚步,冰冷的嗓音如寒冬腊月:“当真认为本座不敢杀你?”
不在乎墨褚冰冷的语气,不在乎语气里透露着的浓浓杀意,柴沐帆窃喜墨褚终于肯和她说话。
走到男人跟前想要对他诉说最深的思念,到嘴边却变成简单的一句:“墨褚,我想你了。”
像是听到极大的笑话,墨褚黑眸里尽显厌恶之色:“听到一个下贱之人说如此作呕的话,本座该感到荣幸?”
“不是,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怕墨褚看出自己对他抱有的龌龊思想,柴沐帆立刻纠正。
“本座与一个下贱的凡人有何可说?”墨褚冷声讥讽。
柴沐帆被噎住,墨褚和她好像确实没什么可谈。
每次都是她一个人唱独角戏,而墨褚是唱戏里唯一且最好的观众。
现在唯一的观众离场,独角戏唱不下去了。
见柴沐帆傻愣着不说话,墨褚抬脚欲走。
柴沐帆旋即跟上,自顾自地说:“墨褚,我最近听说好多趣闻轶事,说给你听好不好?”
墨褚沉默前行,没说想听,也没说让她闭嘴。
在柴沐帆看来,沉默便是默认,眼角沾染笑意。
“他们说城西有个李寡妇,丈夫才死没多久就和隔壁邻居王跛子好上了,最惊奇的是什么你知道吗,那个李寡妇五十多岁了,而那个王跛子才弱冠之年,两人相差三十多岁,你说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原以为古代人都被礼仪规矩束缚,没想到这个时空的人比二十一世纪的人还要开放,姐弟恋都不流行了,流行婶侄恋。
久久没得到墨褚的回应,柴沐帆早有所料,悻悻地终止话题。
“墨褚,他们说城北山上桃花开了,改天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想起昨日闲逛时往城北山上蜂拥而至的人群,柴沐帆满含期待的望向墨褚。
“没兴趣。”
沉默半晌的墨褚终于舍得开口说话,不过说出来的话不太令人愉悦。
“其实我也不太想去,人多太吵闹。”
被拒绝的柴沐帆没有半分不悦,跟着吐槽。
能和墨褚在一起,不管去哪儿皆是人间天堂,没有墨褚的地方风景再美也只是过眼云烟。
两人围着帝都漫无目的地走着,从街道闹市到幽静湖边,从竹林小巷到酒肆楼台。
墨褚走到哪儿,柴沐帆就跟到哪儿,不说累也不说乏,不厌其烦地在他身边絮絮叨叨不停。
偶尔墨褚会怼她两句,她皆是一笑而过。
不知不觉,时间一晃而过,快到柴沐来不及将所有的思念倾诉,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墨褚。”
脚步停在庭院外,柴沐帆望着余晖下被拉长的高大身影,眼里尽是不舍。
她想和墨褚一起回家。
墨褚回过头,一眼看出她毫不遮掩的意图,神情恢复往日的冷清阴森:“本座任由你跟着不代表本座不会杀你。”
门‘啪’的一声关上,隔绝柴沐帆的视线,断绝她所有念想,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去。
如果可以,她想一辈子都陪着墨褚安静地走下去。
可是不行,墨褚想要的不是她,是沈洛轶。
退至远处角落,柴沐帆整理好心情期待明日的相见。
墨褚是魔,若他真不想见自己,躲她是轻而易举之事,但他没有,他不厌其烦地听了她一天的唠叨。
这足以让柴沐帆重拾希望。
墨褚还是在乎的她的,对么?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跟我回去吧。”
一双白色的靴子映入眼帘,熟悉的嗓音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柴沐帆双手抱膝,目光迷离,摇头:“不了,毕婷会不高兴。”
她自小心思细腻,谁对她好,谁不喜欢她,她感觉得到。
今早的种种行为证实毕婷不想见到她,甚至可以说是讨厌她。
有他在就不会让柴沐帆露宿街头,毕函不管不顾将人拉起来径直朝庭院走去:“小婷儿只是小孩子脾气,她不会在意。”
“你和她吵架了?因为我?”见毕函脸色不对,柴沐帆担忧询问。
“不是,是我惹她生气了。”
毕函简单做了解释,没道明具体的缘由。
毕函不愿说,柴沐帆不想问,由着毕函拉着她走进别院。
在柴沐帆常驻的街道角落,本该在庭院里的男人凭空出现,目光直直锁在两人紧握的手腕上,一张俊脸阴沉得可怕。
他有没有说过,纵然他不要的东西也容不得任何人觊觎。
昨日让他带走狗东西已是特例,这种情况绝不允许再有一次!
忍住想要直接上前将人逮回来的冲动,墨褚眼里一丝计谋闪过。
他倒要看看柴沐帆被人亲自赶出来是什么滋味。
房间内,毕函心不在焉地守在柴沐帆身边,思绪早不知飘向何处。
“毕婷还没回来,你要不要去找找她?”
毕函心思昭然若揭,柴沐帆开口让她去找人。
“不用,她有分寸。”饶是再担心,说出的话带有三分气恼。
“去吧,大晚上一个女孩子在外容易遇上坏人。”
毕函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软,柴沐帆笑笑,示意她赶快去找人。
她可没忘之前险些被街道流浪汉糟蹋之事。
身为一国之都,帝都有最繁华的街道,有身居高位的达官贵胄,有最猖獗的刁民狂徒,亦有不为人知的腌臜之事。
稍不留神,万劫不复。
柴沐帆不想等毕婷出事后,毕函再来后悔。
“我去看看,你在房间里好好待着。”
到底是担忧大于气恼,一想到毕婷可能会有危险,他坐立难安,不如早些将人找回来看着。
毕函走后大约一个时辰,柴沐帆噬魂引开始发作,她忍着剧痛躲进床边角落蜷缩着。
只片刻,柴沐帆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额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脖颈处青筋暴露,狰狞地可怕。
毕婷气急败坏推门进来,恰好看见躺在她哥榻上扭动着身躯的柴沐帆。
想到在门外褚哥哥对她说过的话,妒意和怒气汇聚一起直窜脑门。
上前毫不顾忌形象地将柴沐帆从毕函榻上粗鲁拽下来,连带着扫落桌旁的瓷壶,碎了一地大大小小的残渣。
毕婷哪有心思顾及这些,上前扯起地上爬着的柴沐帆,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怒吼:
“柴沐帆,你个不要脸的贱女人,谁让你来我家,谁许你爬毕函床勾引他?”
噬魂引折磨得她痛不欲生,腹部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疼,柴沐帆哪有精力应付毕婷的发疯,唯有被动地承受毕婷的一巴掌。
一巴掌似是不解气,怒火中烧的毕婷拽着柴沐帆的头发破口大骂:
“贱胚子,你以为给自己下药再跑到毕函房间他就会要了你?白日做梦!只要有我毕婷在一天,你就别想做我嫂子!”
说完又上前对着柴沐帆拳打脚踢,活脱脱一个精神失常的小疯子。
直到一股惹人的暖流从柴沐帆腹部流出,沾染了浅色的罗裙,毕婷才停下动作,俨然没有刚才嚣张的气焰,惊恐后退:
“你,你怎么流这么多血?”
柴沐帆趴在地上痛苦低吟,语不成调。
她说了什么毕婷听不清楚,神色慌神地抬脚往外跑,正迎面撞上外出归来的毕函。
见到毕函,毕婷忐忑的心落下一半,颤颤巍巍地喊了声:“哥!”
“小婷儿,你跑哪儿去了。”
找了半天的人已经回家,毕函悬着的心落下,上前将人拥入怀中:“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哥,里面~~,柴沐帆~~,她~~她~~。”
顾不得毕函的关心,毕婷指着房间内支支吾吾说了好久也没说清。
以为毕婷是瞧见柴沐帆被疼痛着折磨的模样给吓住了,毕函对着怀中的人轻声安抚:
“没事,小婷儿别担心,沐帆只是生病了,你乖乖回去睡觉,沐帆我来照顾。”
“不是,她,她,血,肚子上有血。”毕婷吓得语无伦次,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
血?
意识到事情不对,毕函松开毕婷疾步跑进房。
柴沐帆气若游丝的趴在地上,一道道鲜血将地面染成红色,极为鲜艳刺眼。
毕函呼吸一滞,急忙上前将人抱起,这才发现柴沐帆腹部插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瓷器碎片,碎片已插入一半,猩红的鲜血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出。
“毕婷,你做了什么?!”毕函的怒吼声响彻整个房间。
他不相信这件事和毕婷没有关系。
“我,哥,我不是故意的。”
毕婷被柴沐帆腹中的碎片给吓得不轻,指着柴沐帆颤颤巍巍说道:
“是她自己,哥,是她自己下贱要爬你的床,是她不要脸下药想要勾引你,我只是想教训教训她,没想让她死。”
“哥,怎么办,我是不是杀人了,你救救她,她不能死,她死了,我就成杀人凶手了。”
毕婷一想到自己还这么年轻就要被砍头,吓得魂都没了,走到毕函身边苦苦哀求。
毕函扫了眼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小妹,愤怒地甩开她的手抱起柴沐帆大步出门。
毕婷后知后觉跟上,搭在身侧的手颤抖得厉害。
去医馆的路上,柴沐帆反反复复晕了好几次,片刻又硬生生被疼醒了,这种极尽的折磨似乎是不到她咽气不会消停。
毕函无法想象柴沐帆此刻正在经历的到底是怎样非人的痛苦。
‘咚咚’敲响一家又一家医馆,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无力回天。’
当听到最后一家医馆也是同样的答复时,向来温润如玉的毕函发火了,一脚踹开医馆大门,猩红着双眸厉声威胁:
“脉都没诊就下妄自定论,我看你这医馆不开也罢!”
踉跄倒地的大夫听到此人欲砸他家医馆,吓得爬起来连连解释: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小老儿还靠着医馆养家糊口呢,不是我不诊,而是没有诊的必要,她伤及肺腑,恐活不过一个时辰,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了。”
说完大夫又添一句:“她现在这般痛苦,早已油尽灯枯,你不若帮她一把,也好叫她走得安乐。”
“哥,怎么办?”
毕婷被大夫的话吓得面色苍白,宛若要死的不是柴沐帆,是她。
毕函不搭话,冷着脸越过毕婷往庭院的方向疾步而去。
“哥~~~”
毕婷拉住毕函的胳膊,不愿让他带着将死之人回家。
“要不将她扔在街道边,这样就算她死了官府也不会追究到我头上来。”
既然大夫都说已经无力回天,毕婷以最快的速度在心里盘算对她最有利的解决之法。
扔街上是个好办法,像柴沐帆这种无家可归的女人不会有人在意。
好比前些天,听说离她们庭院不远处有对母女乞丐离奇死亡,官府查也没查,找两个衙役将人扔进乱葬岗便草草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