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魔头来了
柴沐帆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墨褚回来了,来牢房接她,带她回家。
一路上,她就死死抱住墨褚,不停地哭,不停地说想他了,墨褚温柔地帮她擦眼泪,还答应她永远也不会悄无声息地离开,然后
然后梦就醒了。
然后,她发现确实有人抱着她,确实有人在她脸上乱摸!
犹如惊弓之鸟,柴沐帆吓得推开身边的男人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才低头检查自己有没有被趁人之危,在确定衣物还好好穿在身上后,紧绷的神经方松懈半分。
转移视线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牢房之中的男人,眸中满是警惕和戒备。
小疯子一系列的防备举动让贺添有种被利用完就翻脸不认人地受伤,冷着脸有条不紊地着解释:
“第一,老子昨晚没对你做什么出格之事。”
“第二,是你半夜冷着了主动往老子怀里钻的。”
“最后,你哭了,老子好心帮你擦眼泪。”
听完贺添夹杂着怒气有条不紊地解释,柴沐帆半信半疑伸手摸了摸眼角,确实有泪渍。
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种种行为是有些伤人,柴沐帆低下头,用沙哑的嗓音轻声说了两个字。
很轻很浊,但贺添还是听清楚了,小疯子在跟自己道谢,阴郁的心情一扫而过,‘嗯’了声当作回应,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提着食盒消失在地牢之中。
踏踏实实睡了一觉,柴沐帆精气神好上不少,也闲得下心来想些有的没的。
当然,想得最多的是墨褚。
“小疯子,有人看你来了。”
午饭过后,贺添远远的声音传来,柴沐帆第一个反应是朝思暮想的男人。
毕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只有墨褚。
‘腾’的一下从角落站起来,快速整理糟糕的仪容后满含期待地朝贺添身后的人看去。
是男人没错,却不是她心心念念之人,眼眸里的光一下淡去。
“轶儿,大哥总算找着你了,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有没有被欺负。”
从贺添身后走出来,沈洛乾拉过柴沐帆紧张的东看看西瞧瞧,就怕自家小妹在牢里受委屈。
还好,没人对她乱动私刑,不对
沈洛乾盯着柴沐帆脖子上的包扎,俊脸立刻沉下来,向旁边的贺添投去阵阵杀意:
“轶儿,脖子上的伤怎么回事?他们对你动刑了?还是他们欺负你了?”
沈洛乾像个老太婆一样碎碎叨叨还这样明目张胆拉着她的脖子看,柴沐帆无奈地拍开脖子上的手:
“没有人欺负我。”
“没人欺负脖子上能有伤?告诉大哥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大哥让他们偿命!”
他沈家放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从来都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现在倒好,不仅被关进牢里,还搞得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士可忍孰不可忍!
来这时空的第一天就见识过沈洛乾的妹控有多严重,柴沐帆被他暖心的袒护和眼中的心疼触动,几天积累下来的惶恐和不安在这一刻神奇般消失不见:
“真没人欺负我,我自己划伤的。”
“行,这个姑且以后再说,大哥带你回家,娘可是想你都想出病来了。”
脖子受伤之事他会弄清楚,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将自家小妹从这暗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带走。
“不能走,我现在还是嫌犯。”
接受沈洛乾的好意,发自内心感激,可她现在还是嫌犯,不能跟沈洛乾出去,会连累沈府。
“嫌犯又如何,便是天塌下来也有大哥和沈府顶着,回家!”
沈洛乾不在乎柴沐帆有没有杀人,只心疼她在这儿受的委屈。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他也要带自家小妹回家,转头看向默默看戏的贺添:
“人我带走了,县太爷那边追查起来让他去沈府找我。”
不知怎的,贺添发自内心不想让沈洛乾带走小疯子。
短短几天的相处竟让他有些不舍,那糟心的感觉尤像属于自己的私有物品被别人抢走了般。
转念又想,小疯子离开总比待在这儿胆战心惊度日好,毕竟他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
如此一想,贺添烦躁不已:“在老子后悔之前,麻溜儿带着人赶紧滚!”
待柴沐帆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沈洛乾拉着走出地牢。
炽热的太阳光线,温热闹喧嚣的街道,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如若不是旁边唠叨不停的沈洛乾,柴沐帆兴许还有闲情逸致好好享受享受久违的红尘俗世。
“轶儿,那小子临走前对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会再来找你?你和他什么关系?是不是他威胁你了?还是他对你有所图谋?”
一路上沈洛乾嘴巴都没停过,比她还能说。
不是问她这段时间的去向,就是问拐走她的男人是谁,兜兜转转绕回最初的问题。
“我不知道。”
她哪知道贺添最后的那句话什么意思,会再来找她,找她做什么?
估计是找她要谢礼。
他这些天对自己很照顾是真的,感谢是应该的。
沈洛乾不再追问,若是让他发现那小子敢缠着他家小妹,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傻轶儿,回家是这个方向,我们往那边走作甚!”
方才只顾着说话,走着走着沈洛乾才发现这不是回家的方向。
“我不想回沈府。”
沈府是这具身体主人的家,不是她的,她的家是在有她和墨褚回忆的小庭院,她要回小庭院。
指不定墨褚已经回来了,这会儿正找她。
“不回沈府你还想去哪儿?”
沈洛乾想不出柴沐帆除了回沈府还能去哪儿,麻利拎着人调转方向。
什么都可以惯着,有家不回这事绝对不能惯!
“我不回,你松开。”
和沈洛乾一样,啥都可以商量,回家这事没得商量,她一定要回小庭院,回去找墨褚。
“轶儿别闹,娘还在家等着你回去,她可是想你想得茶饭不思。”
沈洛乾拿出杀手锏,就不信柴沐帆不跟着她回去。
“那我回去看看她再走。”
对沈母的印象还不错,考虑到自己不能自私地光占用别人的身体不帮忙做事。
柴沐帆同意先去沈府看看,让沈母安心后再离开。
“好,其他的回去再说。”
沈洛乾打算先将人哄回家,回家后还能让她一个小丫头偷溜了不成。
“抓住他们!”
正当两人兴致勃勃朝着回家方向迈进,韩从越带着军队将两人团团围住。
护犊子般将柴沐帆护在怀里,沈洛乾没了方才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马背上的韩从越,没有丝毫怯意:
“韩伯父这是何意?”
“何意?沈洛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劫狱带走杀人犯!”
韩从越怒气冲冲看向柴家两兄妹,俨然没了往日做伯父的亲切温和。
“韩伯父说笑了,我光明正大从牢里带走轶儿,何来劫狱之说?”沈洛乾嘴角噙笑,眼眸里却是一片冰冷之色。
“黄口小儿好大的口气,沈洛轶作为杀害我儿的凶手,你以为你想带便能带走的?”
“莫说你们尚且没有找到轶儿杀人的证据,便是她真的杀了韩宁宇又如何?”
他早看韩宇宁不爽了,流里流气没个正形,成日花天酒地,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家轶儿,死不足为惜。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沈大公子,你最好想清楚了,是保沈府还是她!”马背上,韩从越杀意渐浓。
沈洛乾轻哼一声,从怀中掏出早准备好的金牌甩给韩从越:“这是先皇赐予沈府的免死金牌,用它换我家小妹一条命应该不为过,韩伯父!”
不管有多不甘心,他相信韩从越不敢不放人,牵着柴沐帆从包围的人群里走出去,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杀了他唯一的宝贝儿子,区区一块免死金牌就能抵命?痴人说梦!
今天便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杀人凶手为他儿子陪葬!
韩从越勃然大怒,扔掉手中的免死金牌,命令道:
“众将士听命,杀死这两个逃犯者赏黄金万两!”
话音落,方才不为所动的将士在韩从越的怂恿下举起手中的弓箭,齐刷刷对准尚在视野中的两人。
韩从越夺过身边侍卫的弓箭,拉开长弓对准两人中的柴沐帆。
‘咻’的一声箭鸣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一支,两支,三支
听到声响的沈洛乾扭头一看,一支支长箭犹如漫天飞雨朝他和柴沐帆直射而来,想要将柴沐帆拉在身后时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长箭向他俩袭来。
就在柴沐帆和沈洛乾以为必死无疑之际,箭在离两人只有一厘米处停了下来。
未待众人看清怎么回事,所有箭头突然调转方向朝韩从越方向飞去,直射众人眉心。
一时间,形势陡然逆转,先前还嚣张不已的韩从越及其将士无一幸免,死伤无数。
还未来得及惊呼血流成河的街道,柴沐帆就被凭空出现的黑影掳走,消失在沈洛乾的视线之内,任他怎么呼唤都唤不回黑影和自家小妹。
懊恼之色涌上心头,怎的才找回小妹又让她眼睁睁被拐走了呢?
须臾,像是想到什么,沈洛乾眼眸附上希望之光,冷漠瞥了眼身侧数不尽的尸体,犹如只是逛街的行人淡然离去。
僻静的小庭院内,柴沐帆红着眼眶盯着恣意坐在躺椅上的熟悉身影,心中的千万言语都化作沉默。
最后实在控制不住心中的思念,柴沐帆鼓足勇气冲上前紧紧抱住墨褚。
“撒手!”
嫌弃地看着怀里邋里邋遢的狗东西,墨褚面色发黑。
路边的乞丐怕是都比现在的柴沐帆要干净得多。
“不撒。”柴沐帆摇头,扣住墨褚的腰死死不肯松开。
“是主动撒手还是等本座砍了它?”
不欲多说废话,墨褚只留给柴沐帆两个选择让他自己选。
还用选?
威胁总比温声细语有用,墨褚话音刚落,柴沐帆立刻乖乖松手。
掸去身上由柴沐帆带来的污秽,墨褚平淡的奚落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怒意。
“柴沐帆,你果然从来没让本座失望,短短几天能将自己搞成这副鬼样!”
搞半天他到处欺负别人,这傻子在凡间被人欺负!
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还要大费周章跑去冥界招魂,这狗东西真真是个百里挑一的人才。
要说出去这狗东西是神界战神之女转世,怕是得被人笑掉大牙!
“愣在这儿做什么,滚去烧水洗澡。”
半天没得到个回应,墨褚低吼一声。
“你还走吗?”柴沐帆不怕墨褚吼她,就怕自己去洗个澡出来人就不见了。
“本座走与不走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瞎操心。”墨褚给柴沐帆投去一道冷漠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听这语气该是不走了吧,柴沐帆细细品味了一番得出以上结论。
“脖子上的伤怎么回事?”
方才只顾着生气,没瞧见狗东西身上还有伤,这会儿仔细一看,脖子上竟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还未平息的怒火开始往上蹿。
“没事,不严重。”
不想让墨褚看到脖子上的伤口和狼狈,柴沐帆不自然地将衣领往上扯了扯,意欲遮住伤口。
问牛答马忽悠谁?
当他是个没头没脑的傻子?
“本座问伤怎么来的,想清楚了再回答。”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刺骨的寒意,听得柴沐帆后脊发凉。
“自己扎的。”
柴沐帆不敢说谎,软着嗓音将牢房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墨褚。
“他碰你了?”
墨褚眼眸转暗,压着嗓音询问,嗓音里的杀意藏不住。
“没有,就搂了一下我的腰,还没来得及做其他。”
担心墨褚误会,更怕他嫌弃自己不干净,柴沐帆摆摆手,极力解释。
“行了,滚过来!”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墨褚心下有了思量,朝柴沐帆勾勾手指。
柴沐帆老实走过去站着,站得笔直,纹丝不动。
“你是要本座仰着头看你?蹲下!”墨褚冷噎柴沐帆一句。
柴沐帆依言蹲下身来,看着墨褚帮她褪去脖子上的纱布,认真帮自己愈合伤口,之前消失的种种委屈一瞬间蹿上心头,红着眼眶轻声唤了声:“墨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