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魔头教她杀人
墨褚一肚子无名火无处发泄,哪想理她,帮她愈合伤口后回了简单一个字:“滚!”
柴沐帆望着墨褚晦暗不明的面色,不敢多唤,恋恋不舍起身踱步去厨房,一步三回头。
“再多回头看眼本座不介意让你做个瞎子。”
对柴沐帆这种无形的依赖和眷恋,墨褚看在眼里满是不悦与厌恶。
在他的印象里,洛颜那双清澈的浅眸从来坦荡孤傲,不夹杂着任何不该有的情愫。
依赖和眷恋这种情愫是卑微的凡人才有,不该出现在他的洛颜身上。
墨褚的威胁总是很有用,柴沐帆即便再怕墨褚消失也不敢回头,硬是强迫自己去厨房烧水洗澡,添柴的速度比往日快了不止一倍。
做好洗完澡出来墨褚可能消失的准备,柴沐帆出来看到空荡荡的庭院还是心下一凉,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一般不顾形象瘫坐在地上,轻碎的失落从嘴角倾泻而出:
“原来一切都是在做梦么?”
回应她的是一声重物落下的声音。
柴沐帆受惊不小,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戒备地看着地上的重物。
不,应该说是人,半死不活的活人。
“你”
柴沐帆看清地上的男人是谁惊愕不已,刚要开口说话就被熟悉的嗓音打断。
“本座让你洗澡就是为了洗干净趴在地上打滚?”
墨褚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定在呆头鹅柴沐帆身边。
柴沐帆瞧着去而复返的墨褚,再次不争气的红了眼眶,哽咽着将所有想说的话咽回肚子,一边掸去身上的灰尘一边笑着解释:
“没有,就是等你等累了,坐会儿。”
“既然喜欢,本座允许你以后都坐地上。”
越过柴沐帆,墨褚悠然坐在躺椅上,慵懒又痞气十足地微曲着腰踩在地上半死不活之人身上当脚垫。
“”
柴沐帆没有坐地上的癖好,露出一个即尴尬又勉强的微笑:“比起地上,我还是更喜欢坐凳子。”
墨褚淡淡瞥了她眼,轻哼一声,毫不留情地将脚边的男人踢到柴沐帆身边,挺直腰背躺回躺椅,惬意开口:
“他当初怎么欺负你的,现在百倍千倍讨回来!”
柴沐帆垂眸看向脚边的男子,可能是由于身处的环境改变了,也可能是因为墨褚的存在无形之中带给她安全感,此刻看着话都说不出来的朱三升不起一丝惧意,自然也没有恨意。
“放他走吧,毕竟他也没真对我做什么过分之事。”
柴沐帆到底是同情心泛滥,帮着曾经意欲对自己不轨的男人说情。
墨褚升起的好心情轻易被柴沐帆破灭,寒某扫向狗东西,指尖一抬,地上的蝼蚁滚回到躺椅边。
敢觊觎他的人,莫说没做过分之事,便是碰了一根手指头也不行!
“他必须死。”
毫无情绪波动的话语却让柴沐帆和地上的男人都感到没由来的畏惧。
事实证明他们心中的恐惧不是没有根据。
下一刻,男人撕心裂肺的哀恸声响彻整个庭院。
如若不是墨褚此前设了结界,怕是这叫声能引来整个四邻街坊的观摩驻足,吓坏不少胆小之辈。
柴沐帆晃神的空闲,男人两只粗壮的胳膊竟是被墨褚硬生生扯了下来,淋漓的鲜血‘滴答’‘滴答’不停往下流,侵入土层深处。
两条脱离身体的胳膊孤零零滚落到柴沐帆脚边,饶是柴沐帆拼尽全力不去看它,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向它们瞟去,顿感四肢乏力,头皮发麻。
仿佛那不是别人的胳膊,是她自己的胳膊。
一个字,疼!
艰难地转移视线落在庭院里唯一悠然自得的男人身上,柴沐帆视线有些模糊,再一次清晰意识到自己这些天心心念念所想之人不是普通人,是将人命视作蝼蚁,是嗜杀成性的魔。
明明决定要原谅墨褚所做的一切,可心还是会难受,为死在墨褚手下的冤魂亡灵难受,为自己视若无睹,助纣为虐难受。
撕下男人血淋淋的胳膊,墨褚似乎还不满意。
或者说这仅仅是他虐杀的前奏,宽大的手掌朝着男人饱含恐惧的眼珠子缓缓靠近,宛若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等等!”
察觉出墨褚的下一步意图,柴沐帆顾不上心中的恐慌和恶心,出声制止。
这一声成功阻止了墨褚手中动作,嘴角难得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偏头看向柴沐帆:“亲自动手?”
一秒之前还处于恐惧中的柴沐帆被墨褚这个罕见的笑容迷得小心脏怦怦跳个不停,最要命的是笑容之后那个极具魅惑的偏头杀。
这会儿莫说要她杀人,让她去死她也愿意,鬼使神差地应下来:
“嗯,我来,我自己来。”
“不怕?”
墨褚不相信狗东西有这个胆子,反问。
“不怕。”
柴沐帆此时此刻眼里心里只有坐在躺椅上的墨褚,痴迷地望着男人摇头。
“你来。”
墨褚倒是没想到柴沐帆能回答得这般干脆利落,眼眸里流露出几不可察的欣赏之色,这才是配得上他墨褚的女人。
额,理智渐渐回笼的柴沐帆匆匆瞥了眼地上苦不堪言的朱三又快速收回目光,她刚才是不是答应了墨褚什么?
是什么来着,她好像不记得了?
柴沐帆抓抓后脑勺,支支吾吾开口:“那个,我,我想我还是”
“后悔了?”
墨褚快柴沐帆一步打断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气冷凝。
他墨褚的女人,没有退缩的道理!
“没有,可是”
柴沐帆犹豫不决。
是,她后悔了。
可当着墨褚的面不敢承认,不然她能想象到地上的男人会死得更惨。
“你敢杀了他,本座答应你一个要求,一切皆可。”
将柴沐帆眼中的犹豫不决尽收眼底,终究是有些许失望,墨褚压低眉头,提出适当的条件引诱某蠢货。
“什么都可以?”柴沐帆两眼放光,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期待。
“本座从不食言。”没漏掉柴沐帆眼眸中的期待,墨褚淡声道。
得到肯定地回答,柴沐帆转动着眼珠,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般深呼一口气,跑去厨房拿出菜刀,凶神恶煞地盯着地上的血流不止的男人。
刀在半空中扬起,地上的男人带着祈求的眼神看向柴沐帆,嘴唇微微动了动,男人虚弱的声音极轻。
柴沐帆听不清他想要说什么,扬起的刀却是怎么也挥不下去。
“怎么,下不去手了?那只好本座”
墨褚冷冷的嗓音传来,直击柴沐帆心脉。
“我可以。”
墨褚催促的声音仿佛魔咒,柴沐帆拿起刀就要砍向男人,偏在最后关头停下来,抹去额头的虚汗蹲下身来,或许这样杀人会好一些。
就此,柴沐帆拿着菜刀,蹲在男人身边研究起来怎么杀人才能快准狠给男人一个痛快。
研究来研究去也没得出结论,平坦的地上倒是被她手中的菜刀凿出一个个坑坑洼洼。
“本座让你杀人,没让你刨地。”
墨褚低沉的嗓音不切时宜打破柴沐帆沉浮的思绪。
柴沐帆搁在膝盖上的头微转,小心翼翼询问:
“墨褚,你能不能先将他两条胳膊上的血止住,看着有些瘆人。”
墨褚气的咬牙,狗东西到底是想杀人还是救人!
大手一挥,男人两条胳膊上的血还真止住了,连带着地上的血迹消失不见。
做这些自然不是良心发现要救这个男人,而是打算借着此人磨练磨练柴沐帆的狠劲,引出她心中隐藏的魔性:
“杀与不杀决定在你,不过,能留在本座身边皆是能与本座睥睨天下之人,若是连杀个人都办不到,便早早滚出本座视线!”
“”
陪着墨褚一起睥睨天下?
她,可以么?
不可以,可是她离不开墨褚。
柴沐帆将目光锁定在地上的男人身上,轻声低语:“我知道该怎么做,不过我想出去处理他可以么?我不喜欢院子里有血。”
对此,墨褚没有做出回应。
柴沐帆扭头看了眼墨褚,见他不说话便当他默认,当即跑回房间拿起锄头,拖起地上的男人往外走。
走到门口,柴沐帆还‘特意’还回头问了靠在躺椅上的男人:“墨褚,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墨褚冷眼看向她,片刻之后给出回应:“不去。”
“那我自己去,很快就回来。”
说完,拖着笨重的男人,扛着和她身形格格不入的锄头消失在庭院门口,眼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杀意。
柴沐帆再回来已是黄昏时刻,扛着沾满泥土的锄头,顶着个花猫脸气喘吁吁地坐在墨褚身边,乐呵呵地凑到墨褚身边:
“墨褚,人我已经活埋了,之前你答应我的还算数么?”
“自然算,不过本座倒是想知道你将人活埋于何处,能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墨褚边问着边贴心地拿出紫色丝帕帮柴沐帆拭去额间因剧烈运动冒出的密汗。
关切的话语,温柔的动作让柴沐帆弥足深陷,却是不敢贪念。
心虚的别过头,抬起手指着前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
“就不远处的山角,你不知道,那男人被活埋时的恐慌,一个劲地求我,我都狠下心来没给他机会,心一横,将他埋了个干净。”
“是么,自己擦。”
无视狗东西一击即破的谎言,墨褚收回帮柴沐帆擦汗的手,将手中的紫色丝帕塞进柴沐帆手中,冷漠地回了房间。
放了又如何,只会让男人死得更快更惨。
柴沐帆永远不会知道,她前脚放走的男人后脚就被五马分尸,去了冥界报到。
“墨褚,你不信我么?我真将他给活埋了,不信你”
不知谎言被戳穿的柴沐帆总觉得墨褚现在这个反应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越是这样淡定她越心慌,边解释边后脚跟着墨褚进屋。
房间门被打开,墨褚定在原地。
跟在身后的柴沐帆定在原地,话到一半咽了回去,指着床边的被褥吞吞吐吐:“我可以解释。”
墨褚不说话,低头看向她,不语,似乎真是在等她解释。
“额,是这样”
柴沐帆手舞足蹈半天没找出个确切的理由,急得额头开始冒汗,拽紧手中的丝帕,旋即有了想法。
“天气越来越热,我房间太热睡不着,正好你房间凉快,你不在家,我就想借住两天应该没关系”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没睡榻上,就打了地铺。”
“为什么?”
听着沐帆嗯嗯啊啊一大堆解释,墨褚问出心中疑惑。
这下换到柴沐帆困惑,仰头看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墨褚,轻声而忐忑问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睡榻上?”
此刻的墨褚倒是有足够耐心来应付柴沐帆。
原来是问这,柴沐帆眼里被一丝淡淡的忧愁覆盖,埋头低语:“你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男人难得刨根问到底。
“不喜欢,我身上的味道”
柴沐帆不傻,她一直知道墨褚厌恶她身上的凡人味道。
不想墨褚回来后惹他生气,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敢上墨褚的床。
墨褚不喜欢的事,她便不做。
墨褚沉默,神色复杂地看着柴沐帆。
没成想狗东西竟如此在乎自己,自己的喜怒摸得一清二楚,更没想到狗东西能如此敏感,他藏起的厌恶都能被她发现。
“你别生气,我马上抱走。”
尚且不知道小心思早已被男人知晓,见墨褚绷着一张脸,以为他是不高兴了,柴沐帆侧身进入房间要抱走被褥。
有什么在破裂,又有什么在心里生根发芽,墨褚不得而知。
在柴沐帆侧身出门之际,一双大手抓住她的胳膊,不带任何情绪的嗓音飘散在空气中:“即是怕热,今晚便在这儿睡。”
不是询问的口气,语气里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
柴沐帆心下涌上甜甜的蜜意,想多嘴问一句可以吗?又怕说多话惹墨褚不快将自己赶出去,索性厚着脸皮抱着被褥折回。
“本座有说让你睡地上?”
见柴沐帆将被褥再次扔在大床边的边上,墨褚稍有不快。
他的房间本就较其他房间阴冷潮湿,有他在,屋内的寒气更甚,狗东西若是睡地上保准不出两天就得去找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