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热闹
入夜，于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有一泼月光依着窗台凝滞，一切显得静谧又和谐。
很早就支走了父母和妹妹，他半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
沿着门窗可以看到走廊内打着温煦的灯，可是不知何时他就也没有听到一丝杂声了。
门外空空荡荡，一片冷清。
可于哲不知为何有一种感觉，他的房间里倒是挺热闹的。
微微睁开眼，往房间两边瞥去。
什么都没有。
“邪门啊。”他哼着小调为自己壮胆。
悬挂在墙上的时钟走针停留在十一点四十的位置，许默还没有来。
于哲重重探出一口气，打开聊天软件找到和老崔的窗口。
“老崔，我这好像闹鬼了。”
片刻功夫，手机传来嗡动。
“剧组刚下班，累死我了。闹鬼，此话怎讲？”
“屋里就我自己，可我感觉附近都是人。”
“这样，你讲个冷笑话，看有没有人跟你一起笑。”
“……”
于哲心里清楚老崔根本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最多只能陪他打发时间，让他把精力转移在其他地方。
治标不治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相反，他心底已经想好了解除疑虑最好的方法。
他装作许默，陈言那种老道灵媒，眼神深沉，握着拳头干咳两声。
“咳咳，我已经发现你了，出来吧。”
……
无事发生，房间内静的可怕。
果然，是我自己吓自己。
于哲放松一口气，心间稍缓，彻底躺平了回去。
正当他拽起小被子准备将其拉入怀中时，眼角的余光依稀瞥到了一束黯淡的红光。
他骇然，灵视效果下意识开启。
看清了——
沿着墙壁的角落，一块泛起裂痕的地板渗出鲜血，浓稠的腥臭掩盖过了原有的底味，红光乍现。
于哲眼神微微一僵。
顺着那道红光，那团鲜血仿佛凭空构造了骨骼，一次又一次尝试着站起了身来。
一盏茶的功夫，那团鲜血已经完成了构造，身形宛如婴儿，通体红亮如燃炭。
“这特么剧本吧？”
于哲小声嘀咕道，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
反观那个血童，身体周围冒出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像之前遇到了齐暖阳一样。
“嘤嘤嘤……”
血童仿佛被自己呛了一口，或是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于哲的低语，婴儿学语的模仿起来。
它这么小只，看上去还没断奶。
既然是入学任务的话，那么难度应该都是最低级的吧。
或许只要自己提起胆量，许默正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自己，他就会一脸欣慰的在入学评优上加上：于哲，两个大字。
“唰。”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于哲从床上狗熊翻身，坠入床下。
他仰起头，直面血童。
血童歪着脑袋与他对视，孱弱软嫩的身体急剧膨胀，直到它变得快要将天花板撑爆。
“早说你会变身，我就不热血上脑了。”
回想起许默曾经说过，诅咒的施展依靠【言灵】和【掐诀】，那自己是否可以靠着大喊来释放呢？
“悉！”
……
“悉！悉！悉！”
血童歪歪脑袋，模仿起来：“嘻，嘻嘻。”
它甩手，手臂迅速膨胀生出无数肉瘤，饱满的肉瘤崩裂开来，绽放出无数妖冶，鲜艳的诡异花朵。
于哲大吃一惊，勉强躲过。
“轰隆隆……”
房间内簌簌落下灰尘，墙面撞击声震耳欲聋。
血肉拥挤着疯狂生长的动静像极了森林深处潜行的蛇，于哲站在森林之中，成为了唯一的猎物。
没有反抗的余地，于哲夺路而逃。
肉瘤花鼓动着，“噗嗤”一声，吐出了一个浑身赤裸的怪物。
像是人，但看不清五官。
“噗嗤——”
每一个肉瘤花都开始膨胀，旋即吐出一个个身上沾满粘稠液体的人，他们仰起头动作整齐木讷。
其中一名背对着于哲，身体僵直拦在了门口。
它回过头，跌跌撞撞的朝着于哲奔来。
“我去你妈的。”
于哲凭空跃起，一个将军飞踢将它蹬到了墙角，再也站不起来了。
双手扣在门把上，他感觉心脏快要顺着嗓子眼跳了出来。
太刺激了，实在是太刺激了！
“现在看来还没有什么威胁，但是它们貌似都有很强的学习性。”
因为在他狼狈逃跑的身后，一名肉人模仿着于哲高高跃起。
“碰。”
只不过肉偶发力过猛，一头扎进了灯罩内。
伴随着它这一动作，其他肉人纷纷调整起自己的力度，凭空跃起，争先朝着于哲蹬腿。
于哲看的心里直发毛，借着一个急转弯轻松甩掉了几名肉人。
“刀，找一柄手术刀。”
偌大的医院之中，于哲左躲右闪，他尝试着拉开其他房门，奇怪的是并没有一人在场。
这里成了独属于自己的医院，无数的怪物前来“医治”他。
“呼呼，”
不知跑了多久，于哲猛地扶稳担架，稳住脚步。
在他面前，是一柄崭新，闪着光泽的手术刀。
太好了。
于哲抬手，不等他拿起手术刀，自己的手腕被牢牢钳制。
他一怔，同泥塑石雕般凝滞不动。
无数双手跟了上来，僵直的抬起胳膊，像是根本就不熟悉身体的构造，臂弯形同虚设。
于哲一咬牙，靠着身体撞倒三五人，顾不得手术刀，继续慌不择路的逃跑起来。
同样的，一道模糊的身影划过跟前，然后景象一转。
他躺在了地上。
面前，血人踉跄的站起身来。
“我刚撞到你们，这就学会了啊。”于哲苦笑，这一下猛击让他身体多处擦伤，四肢都传递着麻木的感觉。
没有站起身的时间，肉人一拥而上将其团团围住。
它们有的拉扯于哲的手脚，有的朝他咬去，有的双手扣进他的耳朵，嘴巴，研究内部……
还有一只，在尝试解开于哲的裤子。
就像是被摆弄的洋娃娃。
于哲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直至肉人堆积的像一座小山，片刻功夫已然将他全部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