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英雄救美暗藏玄机,蛇鼠一窝剿匪一锅
孙香闲此时思绪飞转,因为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翎娘怎得竟然还能翻了供。明明是她逃窜在先,怎得就变成自己将她掳走了?她分明就没有身孕,却刚好利用自己,将这胎死之事皆推到了自己头上。她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全盘皆输的局,又变成了起死回生?反败为胜?除非……除非这一切根本就是她一早设计好的!利用自己籍贯在京城的便利,故意出现在庙中,做实了自己未曾去过远处的假象。毕竟那些邻居不能日日跟着她,定然也是通过她的言谈之辞,分辨她是否离京。
她分明就是勾引完父亲,故意等着自己从南京回来拆穿她。因为只有自己瞧出她是谁,才会日日提防着她,才会认定她必然会露出马脚,才会在她准备逃跑的时候抓她个正着。到底还是自己技不如人,竟是没能看出来她在故意引诱自己去抓她的。如此一来,才好给自己安罪名,才好让自己最终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只是这一切把控得如此恰到好处,竟还敢与自己对簿公堂,莫非这顺天府中也有眼线从中帮衬?不然倘若一个闪失,那定罪的便就是翎娘自己了。那么眼下与她里应外合的人,又会是谁?自己要如何洗脱这残害胎儿的罪名?
只是大堂之上哪里容得孙香闲细细琢磨,寻出翎娘的把柄。尹大人将案一拍,“孙香闲,你残害腹中胎儿,又无端囚禁她人,栽赃陷害,如今还谎报官衙,简直是胆大包天!本官念在你是为了重修父母旧好,一片孝心,事出有因的份上,姑且从轻发落。械系拘禁家中三日,赔偿被害者刘翎娘纹银百两,你可认罚”
孙香闲看着自鸣得意的孙伍媚,简直是百口莫辩,双膝跪地,深深叩首。“回大老爷,小女子冤枉,小女子不认罪,更不认罚!这堕胎之事,绝非出自我手!这刘翎娘更是绝非善类!还望尹大人明察秋毫,让民女去南京城寻那人证前来,看看此人究竟是刘翎娘还是孙伍媚!”
尹大人一拍手中惊堂木,正颜厉色道:“孙香闲,眼下这户籍已查清辨明,哪里还容你跑到南京城去寻证人?一面是你的亲生父亲,一面是府中新纳的姨娘,这本就是你族中的家务事,何须闹到顺天府来?眼下本官已替刘翎娘分辨清楚,你就休要再凭空诬陷,速速回去与你父亲、姨娘好生度日吧!更何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休要再掺和娘家长辈之事。此案已是水落石出,辩驳不得!来呀!给孙香闲上枷号!”
“我看谁敢!”凭空一声惊雷,等众人回头一瞧,竟是赵丹丘!
只见赵丹丘身着月白色长衫,高挽发髻,面如冠玉,轩然霞举,玉树临风。阔步走入堂中,单膝跪地抱拳拱手道:“小人赵丹丘有证物要献。”
尹大人也认出这是朝中新贵明威将军,赵丹丘,忙得回道:“哦?赵将军既然有证物要献,那便速速呈与本官。”
言语之间示意两旁衙役给赵将军看座,衙役虽搬来太师椅,赵丹丘却知眼下自己的官职还不够坐的资格,便仅是站着回话。
他从怀中取出几个纸包交于衙役,口中道:“这一剂便是混在茶水之中,能让人面目漆黑如碳的乌云遮月。这一味则是可令女子呈现滑脉之态,身怀男胎的观音送子。这一包则是令人脉象虚弱的重病之药。堂上的刘翎娘之所以能呈现先孕后失之脉,皆因服用了这些药剂。而小人之所以如此言辞笃定,全因这些药的配置是出自刘翎娘,也就是孙伍媚的长兄,孙一郎之手!”言罢,赵丹丘将手一挥,便有两名将士将一男子押送上来。
孙伍媚一见此人,顿时惊得面目煞白,呼吸急促,自乱阵脚。
尹大人冲着那男子询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那男子虽低着头,但眉宇之间也能瞧出与孙伍媚有几分相似。迫于赵丹丘的威慑,只得百般不愿的开口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孙一郎,乃是堂中孙伍媚的兄长。”
尹大人瞧着这事态虽未向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但眼下明威将军在侧,也着实不好强行判决,只得秉公审理。询问道:“你口中的孙伍媚又是何人?”
“便是……便是……刘翎娘。”
孙伍媚即刻反驳道:“你怎可凭空诬人清白?”
那孙一郎无奈道:“别演了,四娘都被抓了,人赃并获,辩驳不得。”
孙伍媚一听,顿觉如坠深渊,周身的骨头似散架一般,瘫坐在了地上。
赵丹丘继续道:“回禀尹大人,这刘翎娘早在几年前便病故了,她的奶妈眼下就在堂外,大可宣至厅中,当面对峙。”
尹大人虽心有不愿,但众目睽睽,也只得道了一声好,将人宣入堂中。细问之下,原来这个刘翎娘果真被人赎身以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因没有及时注销户籍,所以孙伍媚才冒用了她的身份招摇撞骗。她的那些邻居也并非是在有意作伪证,而是她几年之前便在京城定居,之后则四处行骗,狡兔三窟,伪装成长居于此的假象。左邻右舍自然不会日日注意她,便一直认为是深闺女子,深居简出。
尹大人一听,不由脊背冒汗,若这孙伍媚真是骗子,那这骗子竟然骗到顺天府来,自己这个乌纱帽要如何保全但好在眼下有孙奉仙顶雷,万事也好有个推脱,毕竟朝中众人皆知他最是个不求上进的主儿。
谁知尹大人这边心神还没定,那边赵丹丘继续道:“回尹大人,小人还有一共犯要交予大人。”
“哦?是何共犯?”
赵丹丘微微一笑,“此人尹大人认得,便是这孙一郎的妹妹,孙伍媚的姐姐,孙四娘。”
尹大人被问得愈发提心吊胆,“本官怎会认得此人?莫非是先前犯过错事,上过大堂?”
“并非上过大堂,而是小人在捉拿孙一郎的时候,正巧遇到这个孙四娘在向她哥哥问药,问那能够吃了装作身怀男丁脉象的药。幸而小人捉拿及时,不然下一个被骗的,兴许就是尹老爷您了。”
尹大人强装镇定道:“大胆!公堂之上岂可口出诳语,污蔑本官!”
赵丹丘知道尹大人说的心虚,仅是摆摆手,便有两名将士把那孙四娘给押了上来。尹大人一看,更是腿肚子转筋,后脊背发冷。这人分明就是他新娶进门的九姨娘,许芙筠。
尹大人不可置信道:“这……胡闹!这乃是本官的妾室,如何就成了那行骗的孙四娘?”尹大人此时心中并非不知道这许芙筠是骗子,想到她先前出入顺天府各处翻查资料,而后又劝自己莫要定翎娘的罪,尹大人便知道自己是被骗了。但还是那句话,若真是将此事传扬出去,那自己这乌纱帽还如何能够保得住?顺天府的人岂不是成了吃干饭的傻子?先是使员被骗,眼下连大人都被骗了,让人笑掉大牙不说,若是传到陛下耳中,那自己的乌纱帽都未必能保啊!
尹大人只得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个死不认账。这孙伍媚是不是骗子不要紧,但这孙四娘绝对不能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