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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妖男魅惑负气横死,将军挚爱刀山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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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孙香闲摔得周身生疼,脚踝肿胀,竟是连爬都爬不起来了,只好勉强撑着身子坐起。

    众人走下马车,看着如此狼狈的孙香闲,大夫人急步而至,抢在众目之前不容她开口,朝着她那粉若桃花的面上便狠狠抽了一记耳光。而后咬牙切齿道:“怎得出府去采买都不知道要通报一声?越发失了礼数!井嬷嬷给我掌嘴!”

    未容孙香闲反应便被井嬷嬷那铁板一般的大手重重拍在了嘴上,接连扇了四五个耳光,打得孙香闲晕头转向,满口是血。她自然知道这是大夫人为了堵住自己的口,故意为之。只是她万没想到大夫人竟会下这般的狠手,今日但凡蕊姬或是绣虎在侧自己都不会落得这副田地。

    紧随其后的庹氏却不愿善罢甘休,继续追问道:“方才与她一同私奔的男花魁,眼下又去了何处?”

    大夫人白了她一眼道:“哪有什么男花魁?你瞧瞧,此处除了孙氏哪里来得什么男花魁?嫂嫂别听花玲胡说,府中哪里有什么花魁男,不过是孙香闲心疼我们少卿,买回来在书房伺候的书童罢了。就因相貌清俊了些,便让院中的丫鬟婆子给取了外号,胡乱叫着玩的。还私奔?嫂嫂休要说笑,我杜家的少夫人如何便能做出私奔这等有悖人伦之事了!”

    庹氏见这孙香闲已然被打得无法开口,这私奔的把柄又寻不出,只得暂且作罢。

    庹氏自然知道自家女儿何意,便是想在众人面前抓到孙香闲私奔现形,逼杜少卿休妻,自己好一家独大。奈何李冰晴还是道行过浅,这大夫人即便再不喜欢孙香闲也还是要维护杜家颜面,不可能传出自家儿媳与他人私奔的丑事。故而仅是给她安了个擅自离府的罪名,便打得她满口是血,无法言语。

    谁知就在井嬷嬷揪着孙香闲掌嘴之际,远处一个声音犹如晴天霹雳,在众人头顶瞬间炸裂。

    “你个狗奴才还不给我住手!”

    话音未落,井嬷嬷竟被一刀背拍在肩头,整个人打得飞了出去。

    只见一身着银色甲胄,胯骑红色战马,手持长柄关刀,犹如天兵神将一般的男子,带着一队人马,骤然出现在孙香闲身边。在场妇人无不震惊,此人不正是新晋的明威将军,赵丹丘!

    他见自己心爱之人竟被糟蹋成这般模样,简直怒火中烧,怒发冲冠。他飞身下马,一把将瘫软在地,口吐鲜血的孙香闲抱起来,放于马背之上。

    大夫人见有人要如此明目张胆的将自己儿媳妇带走,急忙上前阻拦。“你……赵丹丘!这孙香闲乃是我杜家的儿媳妇,你今日莫不是要仗势欺人,强抢民女不成?”

    赵丹丘目露凶光,瞪着眼前的大夫人,咬牙切齿道:“若我不是看在先前的主仆之情,你以为你今日还会有命在”

    话音未落,赵丹丘长刀一挥,大夫人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以为他要对自己行凶,简直是吓得魂不附体,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片刻之后再摸自己的脖颈,上面竟无伤痕,谁知刚要松下一口气,头上的朱钗发饰、青丝长发却是纷纷掉落。原来赵丹丘竟是砍掉了她的半边发髻。

    此时在场的庹氏、李氏、二房、三房更是无一人敢上前言语,只得看着赵丹丘将孙香闲带走,飞驰而去。

    大夫人刚要破口大骂这赵丹丘行事不端,故借威名强取豪夺,残害人妇。一旁井嬷嬷却是急忙提点,大夫人只得忍气吞声的上了马车,任凭丫鬟婆子帮自己整理着头上发髻。

    此时大夫人脑中飞转,深知此事绝不能对外张扬。先前杜少卿如何荒唐那皆是宠妻之举,少年之行,不足为耻。但眼下是自家儿媳被外男带走,说得再难听些是与外男私奔,这若是传扬出去,那自家儿子岂不要成了乌龟王八的绿帽子王?南京城街头巷尾的谈资笑柄?以后要如何科举?如何为官?如何出门啊!

    即便是自己先声夺人,告赵丹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强取豪夺,那当朝陛下就真的能够向着杜家了么?杜家眼下已无人在朝中为官,自家夫君的江西赣州府知府也已卸任,再瞧赵丹丘却是仕途正旺,他表哥更是当朝昭武大将,果真是敌强我弱。若是此事再细究起来,自己今日对孙香闲动手,不说别人,那当朝皇帝的宗亲,自己的亲家母朱氏,第一个便不会轻易饶过自己!思索再三,眼下万全之策便是息事宁人,寻个借口遮掩过去,而后再暗中让杜少卿将人给接回来。即便是她孙香闲真的不打算再回杜府,那也是要自家儿子先行休妻,绝对不能让杜少卿成为被人抛弃的活鳏夫。

    等到了府上大夫人下了马车,即便是再想装作气定神闲,面目也是煞白扭曲,只得尽量保持大家风范。开口对一众夫人道:“今日着实是我不对在先,出手打了这丫头,使得昔日奴才都看不过去了。这奴才就是奴才,即便是眼下成了主子也还是对我们少卿死心塌地。今日之事咱们也不必大惊小怪,想必不出片刻赵丹丘便会将我们少夫人医治好伤势,毫发无损的给送回府上。”

    李霓云怎么说都是大夫人的亲妹妹,自然是希望此事真如姐姐所说,能够息事宁人的好。

    庹氏却是心知肚明,瞧着今天赵丹丘的架势,孙香闲绝对不可能轻易回府。但她却仍旧奉承大夫人道:“是啊,我就说嘛,那赵丹丘到底是咱们少卿先前的侍从,如何就能做出不轨之举了!”

    三房范氏更是别有用心的附和道:“是,皆说军医最是悬壶济世,咱少夫人入了军营,定会药到病除。”

    大夫人见今日之事皆是花玲从中通风报信,定然知道自家侄女李冰晴也没少从中作梗,竟是对她全无好感。借着府中事务杂乱之由,让庹氏先将女儿领回去,她与杜少卿的婚事,也绝口不提了。

    见众人纷纷离去,大夫人似被抽离了灵魂一般,迈着再沉重不过的步子,走回凝香斋。看到自家那冰魂雪魄,心地纯善的儿子正被锁在屋中,望眼欲穿的看着窗外。大夫人此时所受的惊恐、怒气全都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抓着杜少卿的衣领便哀嚎了起来。

    “我儿啊!我的傻儿子啊!我该拿你怎么办啊?你叫为娘怎么办啊?先前我便让你休了她,你不肯,眼下可好了!事情闹到了这步田地,要怎么办?要怎么办?要如何收场啊!”

    杜少卿急忙将母亲扶住,诧异道:“母亲大人,这……这是出了何事?”

    “出了何事?你那好夫人,被赵丹丘给掳走了!”

    闻听此言,杜少卿心中的一块石头似是落了地,但另一块石头又即刻堵在了胸口。

    大夫人已满面泪水的瘫坐在地,“怎么办?儿啊,难不成你真的要让全南京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弃夫不成?”

    杜少卿望向窗外,看着梨树上结出的一颗小小青果,笃定道:“她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孙香闲眼下被打得头晕目眩,面部肿胀;一条腿也似是被摔得扭了筋,断了骨。她原先还想着即便是真的要与赵丹丘相见,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见,谁想竟是今日这副模样。

    等入了军中大营,赵丹丘特意寻了一处无人营帐将孙香闲安顿好,又叫来军医为她诊治。自己则寸步不离的守着,眼睛一刻都不敢挪开。等军医制好了消肿的药膏,赵丹丘更是用御赐的丝缎包着药,帮孙香闲敷脸。自己虽然眼下已贵为将军,但也只敢站在床边,弯着腰毕恭毕敬的服侍她上药、饮水,竟是连床侧都不敢坐,生怕有了轻薄越轨之举。

    看着自己挚爱的女子眼下竟被人糟蹋成如此模样,赵丹丘简直心如刀割,几度转过头去掩饰双眸泪雾,生怕孙香闲看见。他知道孙香闲眼下不便言语,仅是在她耳畔低语道:“绣虎已经与我说了香闲此行目的。我知道,此事定然是在你心中最为要紧的,不然你不会拼了命的来寻我。所以……”赵丹丘看着孙香闲在氤氲烛光下的侧脸,颇为不舍道:“所以我即刻便启程去扬州,寻那能够让面目恢复如初的解药。我离开的这几日,你只需在营中好生养伤,绣虎会照顾你的起居,我一定会速去速回。”

    孙香闲见赵丹丘竟能如先前一般与自己心心相印,不由颇为感激的点点头。

    赵丹丘关切中略带责备道:“幸而今日我去的及时,若是日后再有此事,你随时遣人吩咐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皆会为你去做,你决不可再这般自己铤而走险。”

    孙香闲不由心中一暖,低头不语。眼中含着的热泪却是不愿在他面前滴下。

    幸而杜少卿不信石雅是那言必信,行必果之人,又想到先前绣虎和军师梁为认了远亲,便命她去梁为家中打听行军路线。幸而赵丹丘边关事宜告一段落,打算先回京城复命,途中正遇到前来寻自己的绣虎,这才及时赶到帮孙香闲化险为夷。

    只是等赵丹丘出了军中营帐,离开了孙香闲的视线,那愤怒之情才敢表露。特别是听绣虎说了石雅之事,简直是恨得牙根直痒。而石雅此时也已赶回军营,见到自己一心维护的赵丹丘,石雅简直是喜上眉梢,整个面目都变得如同女子一般娇俏可人。可等他瞧见赵丹丘身后的绣虎,和那重兵把守的营帐,便猜出一二。

    心头冷若冰霜,口中低吟道:“你二人,终还是相见了。”

    赵丹丘似是没瞧见他一般径直上马,与军师梁为带着一队将士打算离开军营,去往扬州。

    石雅上前道:“军中总旗石雅,参见赵将军!”

    赵丹丘坐在马上俯视的看着他。“眼下你已不是我军中将士,我已给昭武将军书信一封,将你派往其他营中。来人!将他带走,不得再靠近军营半步!”

    石雅一听脑中不由嗡嗡作响,急忙双膝跪地。“赵将军,丹丘郎!你竟要为了她,舍弃我?”

    赵丹丘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她乃是我毕生挚爱,你不过是我军中将士,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

    石雅面如死灰,如坠深渊。“你竟……你竟是如此看我的?”

    赵丹丘厉声呵斥道:“果然是我对你太过纵容!太过仁慈!竟让你有了这不该有的逾越之心!非分之想!”

    言罢,赵丹丘刚要催马向前,石雅却用那一副玉软花柔的身子挡在马前。“你要去哪?眼下你乃是擅离职守,倘若被发现那可是违反军纪,杀头的死罪!”

    “死罪?那又如何!”

    看着赵丹丘冰冷而陌生的面目,石雅竟似全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为什么只要一牵扯到那个女人,你就变了?你就不再是先前的赵丹丘了?”

    赵丹丘眼神冰冷,语气笃定道:“不是我变了,而是我本就如此!原先为人奴才侍卫的时候如此,眼下即便做了将军仍旧如此!”

    看着赵丹丘竟然绕过自己扬长而去,石雅抽出腰间利剑横在自己颈边,哀求道:“赵丹丘!若你让我离开你,那我宁愿死在你面前!”

    赵丹丘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目光灼灼的石雅,缓缓道:“你若觉得这般轻易的死去能对得起与我们一同奋战沙场,逝去生命的将士,那你就自便!”

    看着赵丹丘离去的背影,石雅不由仰头长叹,大吼一声。“赵丹丘!襄王有意,奈何神女无心!既然我这条命是你救的,那今日吾便还给你!”

    言罢竟是寒光一闪,血溅当场。赵丹丘见他竟真的这般负气而死,急忙下马奔至近前,将石雅抱在怀中。悔恨万分道:“你……你何至于此?”

    而此时的石雅已咽喉尽断,再也无法发出声音。看着泪流满面的赵丹丘,他似是终于尝到了报复的快感,看到了赵丹丘的悔意,嘴角含笑,抚上赵丹丘的面颊,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双目。

    赵丹丘不由想起二人初见之时,他也是这般奄奄一息的躺在难民堆中,赵丹丘见他尚有一丝气息,便带回军中。又见他相貌竟与孙香闲有几分相像似,便想将他留在身边聊以相思。是自己先给了他易于常人的温柔与示好,给了他易于常人的纵容与优渥,故而才让他生了易于常人的占有之心。

    一旁军师梁为也为石雅之死大为惋惜。赵丹丘命军中将士将他厚葬,随后便启程扬州。此时此刻,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去扬州,寻找解药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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