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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前任情书丈夫来寻,婆婆插足烧是不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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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没等多久,许管家便瞧见杜少卿夫妇搀着杜玉冉踱步而出,向马车走去。许管家抢先一步,躬身施礼道:“哎呦!少夫人,您可是让奴才好等。杜大少爷,这回您无话可说了吧?”

    杜少卿颇为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呵斥道:“走开!谁允许你这狗奴才当道的?”

    “呦!”许管家将身挡在马车前,“杜大少爷,您这做主子的就别为难咱们奴才了。我们家老夫人让我将少夫人请回去,这差事奴才得做好啊!”

    杜少卿也学会一本正经的倒打一耙,呵斥道:“我妹妹杜玉冉好端端的嫁入你们柳府,眼下你们把人给毒害了,寻不到了,我们杜家不报官就罢了,你却来我这要人?哪有这般道理!”

    “我们毒害她?眼下这少夫人好端端的站在此处,如何还能被我们毒害?”

    “你哪只眼睛瞧见这是你们少夫人?”

    许管家笃定道:“这……这若不是我们少夫人,我把眼珠子挖给爷您当球盘。”

    杜少卿只说了一句“好!”便将帷幔摘下。许管家惊得下巴好悬没掉下来,这人竟然是个男子,只得跪地求饶,心中却知自己中了计,急忙给身后下人使眼色。只是等她们再赶到前门,绣虎早扛着麻袋和扮做挑粪工的杜玉冉逃走了。那两个看守的婆子虽然瞧见了绣虎,但因惧怕她的淫威,不敢上前阻拦,再瞧那挑粪的男子,想必也不会是自家少夫人,便未曾询问。等许管家赶到,她们自是怕被埋怨,便都说未曾瞧见有人离开。许管家带人进院再搜,就只剩人去楼空,破瓦寒窑了。

    绣虎按照孙香闲吩咐,从杜府侧门将母女二人带至闲香阁的书房,安顿住下,并命下人不得入内。

    大夫人今日与南京城中权贵妇人一同品茶赏花,期间竟瞧见季苇萧往复穿梭,还围着范举人家的千金殷勤百倍,不由向身侧王主簿夫人胡氏打听起来。

    这胡氏本是个屠户之女,红镶边的眼睛,歪腿烂脚,还有一头黄毛细发。原本是给杜大夫人提鞋都不配的,奈何人家嫁的好,王相公少年有为竟中了状元及第,眼下提拔为南京主簿,这为人娘子的自然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竟与杜家大夫人平起平坐起来。

    胡氏笑道:“你不知道啊!这季苇萧钟情于范家小姐三载有余,可他一无功名,二无家世,人家哪里能瞧得上他?”

    大夫人想到那日在莺脰湖畔,这季苇萧与杜少卿赤身裸体之态,再瞧眼下他对范家小姐的这份殷勤,心中不由诧异:“莫非自己真的错怪了少卿?还是这季苇萧见异思迁,朝三暮四?”

    大夫人命人将季苇萧叫到无人之处,打算与他详谈。季苇萧一见大夫人便想起当日在船舱之事,不由面红耳赤颇为难堪。大夫人只问他是否与杜少卿有越轨之举,季苇萧一听不由捶胸顿足道:“哎呀!大夫人您怎得还为当日之事耿耿于怀,心生误解呢!我季苇萧与少卿兄乃是手足之情,刎颈之交,那是同气连枝的好兄弟,如何能与龙阳断袖相提并论?即便哪日我二人真的同穿一条裈裤,同盖一张衾被,赤裸相对,也绝无杂念啊!”

    大夫人见季苇萧说的倒是情真意切,便问他敢不敢同自己去李府向众人解释清楚。季苇萧本就空话谀语,巧舌如簧,自然敢与大夫人同去。等到了李府,大夫人便将自己的哥哥李员外请出,让季苇萧与他解释,说自己的儿子杜少卿果真是个再正直不过的男子。

    李员外见他信誓旦旦,便也信了个八九,只是担心自己女儿不信,便又将李冰晴叫来。李冰晴一见季苇萧就气不打一处来,说那日就是他与杜少卿在书房,光天化日门窗紧闭,二人衣衫不整白日宣淫。

    季苇萧被说得竟是羞愧难当,无处喊冤,抱拳拱手道:“我说冰晴大小姐,您果真是误会小可了。那日我与少卿如此,着实是事出有因。”

    可等众人再问他因由为何?他却只说:“在下与少卿兄保证过,此事绝不外泄。故而定然不能做那愧对兄弟之事啊!”

    大夫人气得顿足捶胸道:“眼下事关你兄弟的姻缘,若你解释不清,那他与李冰晴的婚事,便无疾而终了!”

    季苇萧在李员外的厅中扫视一周,指着陈洪绶的一幅水墨写意花卉道:“这画可是出自陈先生之手?着实是世间珍品!”

    李员外一听便知他心中所想,道:“画送你,赶紧说!”

    季苇萧见名画在手,也就顾不得兄弟情谊了,将杜少卿如何托他去寻赵丹丘先前给孙香闲写的情诗昧信一事,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特别是信中煽情之处,更是说得添油加醋,露骨异常。听得厅中众人全都面红耳赤,羞涩难当。

    大夫人气得周身颤抖,忙道:“够了,够了,你给我住口!如此淫诗艳词简直是有辱风化!丢人现眼!就这杜少卿这个逆子居然还托人去寻?寻完还叫孙香闲来看?我这个儿子生他的时候是卡住了脑袋不成?怎得日日净做这缺心少肺之事!”

    李员外见妹妹气成如此模样,急忙劝慰道:“无妨,无妨。身为男子,老夫还是能够理解我这位外甥所为的。毕竟他为了讨好孙香闲眼下已是无所不用其极,为搏美人一笑已然是不要那男子的尊严了。”

    大夫人本就气得七窍生烟,见自家兄长这么说,无异于火上浇油,更为恼怒。“要我说,这所有祸事不怪我们少卿,要怪就要怪那个孙香闲,不守妇道,有辱门风!要不是少卿不依,真应该休妻再娶!”

    李员外道:“无妨,无妨。让冰晴与你回府便是,毕竟她与少卿乃是自幼一同长大,感情颇深,还能不敌那个外人不成?”

    见事已至此,李冰晴也算化解了心中怨恨,与姑母一同回至杜府。要说这李冰晴对杜少卿并未有多少男女之情,她之所以想嫁入杜府,全因李家衰落,自己高嫁无门,低嫁不甘,眼下能寻到最好的亲事也就是杜家了。杜家一门三鼎甲,四代六尚书,杜少卿年纪轻轻又中了秀才,若他日勤加鞭策,定会前途无量。

    李冰晴为缓和上次自己不辞而别之事,本想站在院中等着杜少卿回府,谁知这一等正瞧见杜少卿面带抓痕的狼狈而归。李冰晴并未上前询问,而是抽身离去,先至大夫人处告上孙香闲一状,再回至自己房中,装作事不关己之态。

    李冰晴的丫鬟花玲不解道:“小姐这就走了?咱们不等着瞧那孙香闲出丑了?”

    李冰晴长叹一声,“常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眼下我这才华比不过孙香闲,自然是要德行出众。若是每次都让少卿哥哥瞧见是我在搬弄是非,自然会对我心生怨恨。我不如利用姑母对孙香闲的恨意暗中发力,先将她除掉,而后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稳妥?”

    花玲钦佩道:“小姐果然是深思熟虑,颇有正室风范。”

    李冰晴苦笑道:“难道我先前在杜府吃的苦还不够多么?人不能总是吃亏不长记性。”

    大夫人听李冰晴回禀说自家儿子脸上挂了彩,还是三道抓痕,不用问啊,定然是自家那个好儿媳所为,便想着晚膳时定然要好生整治她一番。谁想杜少卿也自知面上挂彩,索性与孙香闲在院中用膳,不出来了。

    整个晚膳大夫人都面色阴沉,怒气冲冲,吓得杜老爷以为自己有何把柄落在了夫人手中,忙得夹菜关心,百般讨好。见她用完晚膳径直回到自己院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听大夫人说要将杜少卿夫妇叫去问话,不由为自己儿子捏了把汗。

    大夫人端坐正堂,手把茶盏,心中盘算着要如何审讯二人。等杜少卿夫妇到此,大夫人更是恨得牙根直痒,只见杜少卿为了掩饰面上伤处竟然还贴了膏药。

    大夫人夹枪带棒道:“呦!我儿怎得这面上还贴起了膏药?这是要医何处之患,治哪家之疾啊?”

    杜少卿忙得躬身施礼道:“回禀母亲大人,孩儿昨日睡姿不妥,眼下颧骨生疼,故而贴了处膏药缓解。”

    “颧骨疼?哦……睡姿不妥?可瞧着今天白日里你出去时也没贴着这狗皮膏药啊?”

    杜少卿不由抬手摸了一把那伤处,心虚道:“出去贴的,出去寻大夫贴的。”

    “哦……”大夫人见他死鸭子嘴硬,急忙一闭右眼,“哎呦!少卿快来帮母亲瞧瞧,怎得这眼中还进了沙子?”

    杜少卿自然是急忙上前,正在翻看大夫人眼皮之际,只见她一个眼急手快,径直将杜少卿面上的膏药给撕了下来。撕得杜少卿一个措手不及,刚要用手去护,大夫人却早有准备,一把捏住了他的腕子。看着他面上的三道血痕,深可见肉,明显异常,简直是气得七窍生烟。

    怒斥道:“怎得这睡觉还睡出了血指甲印儿?”

    杜少卿本就不善扯谎,愣在原地尴尬道:“那个……那个……可说的呢?兴许是刚长出来的吧。”

    一想到杜少卿竟然拿着外男写的情书去讨好自家娘子,大夫人就怒火中烧,一个嘴巴便扇在了杜少卿的脸上。

    “这伤口还能自己长出来?我真是白生养了你一场!”

    这一个巴掌简直惊呆了堂中众人,丫鬟婆子纷纷跪倒在地,一旁孙香闲也知此事定然与自己脱不了干系,急忙跪下。

    大夫人气得泪眼婆娑,周身颤抖的咒骂道:“杜少卿!自打你落生的那一刻,我是如何的宠你、疼你?以至于你不愿去考学、不愿去读书、不愿上私塾、有负宗室重望,我全都不曾打骂过你!即便是你爹爹要整治你,我都处处拦着、护着,未曾让他责骂过你一回。但眼下你已成年,你是个男子啊!日后便是杜家的顶梁柱,便是杜氏的当家人,你如何能够这般承辱受气?你不愿三妻四妾也就罢了,竟然还被自家娘子骑在脖子上拉屎,踩着脑袋的作威作福!你叫为娘如何能忍?如何心甘?我生养你一场便是为了让她作践,糟蹋的不成?”

    杜少卿从未见过自家母亲这般震怒,只得哀求道:“母亲大人息怒,只是儿子面上的伤,着实不是香闲所为。”

    大夫人原本眼含热泪,一听杜少卿居然这么说,那泪水竟被气得全都收了回去,一脚便踹在了他的肩头。

    “不是她所为?难道是鬼抓的不成?可着这南京城,你去问问,谁敢如此冒犯于你?哪个人有胆量如此苛待于你?你倒是说说看?”

    杜少卿跪在地上,果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是……是儿子我自己抓的,母亲不信,我……我再给您抓一个瞧瞧可好?”

    孙香闲见杜少卿这谎越说越没边,大夫人越听越生气,急忙匍匐上前频频叩首。“是儿媳不慎,是儿媳指甲修剪欠妥误伤了夫君,还请大夫人原谅。”

    “原谅?你见过哪家的妇人敢对自己夫君动手?你这便是犯了大罪!杜少卿,你若真是我儿子,便将她给休了!”

    杜少卿白日里因杜玉冉之事特意逐条查看了七出之罪,忙道:“回母亲大人,休妻的七出之中,没有打夫的一项罪名啊!”

    大夫人气得将身侧茶盏骤然摔在了地上,“‘口多言’都能被休,还能等到她打夫?你……你……你去别人家问问,哪个男子能挨到被自家媳妇抓得满脸花都不敢吱声的?你说!我与你父亲竟是连一根指头都不舍得碰你,眼下却被别人按住脸面的抓挠,你还要替她辩驳,你是上辈子欠了她的不成?你个不成器的逆子,活该你日日受这婆娘的欺负!”而后指着孙香闲怒道:“打人不打脸,你难道不知道?你但凡是抓在隐晦点的地方,我都能姑且装作看不见。你如今将他脸抓花,叫夕日同僚如何看他?叫当下共事之人如何瞧他?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即便日后你男人中了举、做了官,别人都要背地里笑他是个怕婆娘的妻管严!连自家娘子都管不住,又有何德行去涉足朝政,治理百姓?那是要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的短处啊!”

    孙香闲此时方才知晓事态严重,全然不敢辩解,只得频频叩首认罪。

    大夫人又对杜少卿怒目而视道:“还有赵丹丘一事,先前的那些污秽之信,可是你找来给她瞧的?你究竟意欲何为?那可是你先前的下人,如今的情敌写给你自家娘子的淫词艳曲啊!你就卑微到非要用这些腌臜手段,来讨好你家夫人?”

    杜少卿连连叩首道:“母亲大人,当日的那些信,果真是儿子一厢情愿寻来的,与香闲毫无干系,她全然不知。儿子并非是要用此物来讨夫人欢心,只是想……只是想……既然这信札是写给香闲的,便理应让她知晓。”

    “理应让她知晓?你难道不知你岳母大人当日为何要将这些淫词藏起来?你难道就不知你岳母的这番苦心?如今竟然还敢里应外合的将此物翻出来,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来人!将那赵丹丘写的淫词脏诗全都给我翻出来,今日我便要当着你二人的面将它一把火全都给烧了!”

    杜少卿抱着自家母亲的腿苦苦哀求道:“母亲大人,不可啊!母亲大人,不可啊!这信烧不得,烧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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