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只有他不可以
那天之后，陆展言再也没在江云慕面前出现，江云慕也没去找他。
他并非不谙世事的纯情男高，如果说那天在龙华公墓的吻，可以当做是陆展言蓄意报复，那这一次，江云慕无论如何也无法自欺欺人下去了。
陆展言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了不一样的心思？明明这几年他都一直在躲着他。在此之前？还是更早一点的从前？
江云慕不得而知。
但是可以确定的，陆展言的亲吻征服意味很重。他很不喜欢。
陆展言强吻了他两次，每次都是在盛怒之下。
江云慕不是感受不出那种亲吻里透露出的强迫，好像只要这样就能逼他妥协什么似的。
可他要妥协什么呢？为什么要妥协呢？
江云慕是个清醒的人，他知道，无论陆志毅对他做了什么，陆展言都是无辜的。
他不想记恨陆展言，但也不代表他能心无芥蒂地与他相处，更不代表他愿能心甘情愿被压低一头。
他对陆展言的一切冷遇，都只希望两个人能互相远离。哪怕远离不开，也最好井水不犯河水，这样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他都能毫无忌惮。
可现在算怎么回事？
当了十几年的替身，现在还要面对这种令人头疼的骚扰，他上辈子是欠他的吗？
江云慕双手撑着额头，大脑深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又来了
每次一想复杂的事情就会这样
还是吃点药吧，就吃一点
江云慕眉头紧锁，拉开最底层的抽屉，从深处摸出一个小巧的白色药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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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君晟有一场庆功宴，为了庆祝前些天刚收购成功的一家娱乐公司。
宴会是林晓一手策划的。
她察觉自家老板最近烦心事好像很多，特意没有选在传统的商务饭店，而把地点定在海天中心，是辰海市最高端的高空旋转餐厅。
不过庆功宴这种东西，管理层都只是用来锦上添花的。
江云慕知道自己在这大家都玩不开，刚好他也很累，简单吃了点东西，说了几句话，就和其他几位高管一起提前离场了。
林晓酒量向来不错，今晚不知被谁坑了，喝了几杯混酒就彻底放飞自我。
江云慕见她难得这么放松，也不想打扰，自己下楼喊了司机来接。
走出酒店大门，司机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于凯。
远处城市灯光璀璨，于大少爷正蹲在大门口抽烟。
一抬眼看见江云慕出来，他立马丢掉烟头站起来：“哎呀，哥！这么巧？”
江云慕也没想到会碰见他：“你怎么在这？”
“啊，这个，我表哥过生日，在这边请客吃饭呢，我吃饱了出来透透气。”
于凯看了看他身后，“哎？陆展言没跟你一起呢？”
“没有。”
江云慕不想和他多做交谈，正要走，于凯急忙跳过来拦住他：“哎，哥！回家？我送你啊，喝了酒一个人不安全的。”
“不用，司机一会就到。”
江云慕觉得好笑。
他这次几乎是滴酒未沾，身上连点酒气都没有，这小子是怎么睁着眼说瞎话的？
“你叫司机干嘛，叫我啊，免费！走走走，我送你！”于凯露出特别狗腿的笑容，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他演的跟真的一样，只可惜从小到大，这俩人的花花肠子江云慕都是一眼就看透。
“陆展言让你来的吧？”江云慕淡淡地问道。
于凯：“”
“辛苦你跑这一趟了，请回吧。”江云慕道。
君晟的商务奔驰开着大灯在不远处滑停，江云慕顿了顿，又说：“顺便告诉陆展言，但凡他还有一点男人的担当，就做好他作为公司继承人该做的事。”
“哎，哥哥？”
江云慕头也不回地上了车，于凯扯着嗓子喊了两声无果，挠着头嘟囔道：“靠真凶啊。”
于少爷回到车旁拉开门，副驾驶座上，陆展言曲正着一双长腿坐在那，盯着奔驰离去的方向出神。
“都听见了吧？还用我再转述一边吗？我就说，行不通的，他肯定能看出来。”
于凯坐进车里，眯着眼睛，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来一根？”
陆展言垂下眼睛，摇头。
“哎哎哎！”于凯叫道，“别这么个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呢。这可不像你啊。”
“你懂什么。”陆展言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啊是，我不懂，我是自找的跑出来陪你吃车尾气。”
于凯自己点上火，把手搭在车窗上，幽幽地吐了个烟圈，“虽然你不愿意说，我多少也猜到了。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江云慕嘴上那口是你咬的吧？”
陆展言撑着下巴，一声不吭。
于凯：“哈，我就知道会有今天。”
“什么你就知道，少在那胡说八道。”
“怎么了？本来就是啊。”
于凯狠狠抽了一口烟。
“从小到大你就一直屁颠屁颠地跟在人家后面，这几年人家不理你了，还他妈自己上赶着找不痛快。哎，贱成这样，你说你不喜欢他我才不信。”
陆展言仰面靠在椅背上，抬起手遮住眼睛：“我也不知道。”
于凯也沉默了，脸上五官乱飞，好像纠结地快昏过去。
“猜测是一回事，真听你承认了又是另一回事。你大爷的”
于凯越想越觉得离谱，张牙舞爪了一会后，认命般长叹一声，“你说你怎么就我草，陆展言，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他可是你哥”
“他不是我哥，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陆展言下意识反驳。
“这事儿他不能这么算啊”
“怎么不能？”陆展言拧起眉毛，“他不姓陆，也从不管我爸叫‘爸’，除了在陆家长大以外，他哪里是我哥？”
于凯一愣：“你可真行，借口都给自己找好了？可问题是，江云慕认你的流氓逻辑吗？我怎么觉得人家没你这癖好，只拿你当弟弟——还是那种法律意义上的弟弟呢？”
于凯说的是事实，陆展言心知肚明。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江云慕的陪伴，可说到底，他们的关系其实只是靠着一纸法律条文支撑。
如今这个事实被再度提及，陆展言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却能够清楚察觉到一丝战栗从心底涌起。
——只要江云慕想，他随时可以离开。
所以他现在对他那么冷淡，是不是就是不要他了？
陆展言猛地坐起身，把于凯吓了一跳，他推开车门刚想下车，被于凯一把拽回去。
“哎！！你干什么去！”
“去找江云慕，我得把话说清楚。”
“说个p啊你！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表情。”于凯叼着烟，把车顶后视镜掰向陆展言，“我看你不是去说话的，你是去杀人的。怎么着？他要是拒绝你了，你是不是打算直接把人给上了？”
陆展言用力甩开他的手，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于凯，任何人都可以离开我、扔下我，我都无所谓。只有他不行。
我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只剩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