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剑重现
滚滚剑气轰鸣震天，直让人胆寒。
于姜楚二人身前停滞的剑气好像受到了感召，冷冽绝然的剑气复苏，滚动咆哮着发出耀眼的剑光。
吼！！
火凰发出一声高亢嘶鸣，瞬间又被滚滚剑啸声淹没。
剑光调转方向，如陨石天降，逆行冲击着楚玥瑶凝聚的屏障，欲要加入那滚滚洪流。
一声脆响，赤色屏障被冲破一个大洞，化成一道流光远去。
“咳咳咳。”
屏障破裂的一瞬间，那只振翅的火凰身影一颤，身上火光黯淡下去，连带着楚玥瑶也虚弱了几分，发白的唇角染上腥红。
姜别鹤一脸关切，连忙搀扶住她，两人的面色一个比一个苍白。
“姐姐。”
“我没事，别怕。”
楚玥瑶声音很虚，用力维持着脸上微笑，一只手轻抵眉心，一阵微弱红芒闪动，火凰化成一束光钻进她的眉心，那道竖纹也随即淡了下去。
她的面色好了很多，拭去嘴角血迹，目光深沉，紧紧凝望着剑渊。
从地底浩荡而出的剑光游曳在白剑附近，发出峥峥颤鸣。
“好强的气息。”
姜别鹤轻叹一句，浑然被惊呆。
剑气洪流似乎永无止尽，还在不断喷薄而出，就连他们身侧的剑渊裂缝里，也涌出无尽剑气。
剑气如风，掀起一阵狂澜，漫天沙石冲天，又被无尽剑气磨灭成尘埃。
姜别鹤转头，蜿蜒的剑气沟壑上，目光所能及之处，皆有无数剑光浩荡而出，整个天剑之壑霎时变成一座倒悬的瀑布，白虹剑气如河大河，滔滔不绝倒灌向天穹。
剑气的嘶鸣声已再也听不到，高昂亢奋的剑鸣声在回响。
嗡！
嗡——
“云老”楚玥瑶轻呢一声，久久难言。
“师傅。”
姜别鹤郑重的在心里重新给云先生加了一个标签——
“剑中仙”
他搀扶着楚玥瑶的手不由一紧，他一直不愿意相信那句所谓的“人间第一”，就算到了如今，也只是觉得云先生剑道造诣极高，依旧不肯承认。
一剑纵横三千里，再不问剑向天地。
楚玥瑶眼神萧瑟，她出神的望着半空，云先生好像就是从这一剑之后，越来越苍老，如今，已是时日无多。
随着轰鸣声不断，剑气洪流越来越庞大壮阔，半空中已是一团巨大的白色光球，若不是能感受到它无时无刻不散发的剑气狂澜，都要让人以为是骄阳当空了。
忽然，巨大的剑气光球不再盘旋，被包裹在其中的白剑骤然冲出，虽然它只是一把剑，但总让人觉得它好像正冷眼看着祖山，无形的对峙着。
倒悬在天剑之壑上的剑气瀑布诡异的停住，剑光不再流动，时间仿若被静止，天地间安静的可怕，就连终年不散的风穿绿涛打叶声也不可闻。
极静！
姜别鹤眸光一动，刹那锁定半空中冷冷与祖山对峙的白剑，剑身上的白光流动，好像有什么苏醒了。
“呼——”
一阵清风吹动姜别鹤的发丝，他看见了极为震惊的一幕——
白剑上的光华被清风拂去，裸露出它本身的锋锐寒芒。
清辉一点点汇集在白剑身后，形成一只茧状光晕，椭圆的光茧中有一道模糊的白色身影，它睁开了眸子。
白色的瞳孔亮起精光，眼神冷冽到了极点。
“剑灵？！”
姜别鹤张口结舌，又惊叹又疑惑，云先生的藏书他看了很多，尤其是剑道，但对于剑灵的描述却少之又少。
总之，剑生灵识的条件极为苛刻，还让人捉摸不透，毫无规则捷径可走。
“是云老当年的佩剑。”
她面色也极为惊讶，明明是云老的佩剑，怎么会如此普通，竟连她都看走眼了。
光茧碎裂，如老旧的白漆在脱落，一点点化成碎片，破茧而出的是一个人白色的倩影，她卷动着微风，一只手轻轻握住剑柄，手臂轻抬，一剑指天。
下一刻，剑身大颤，被静止的剑气瀑布再次发出滚动的咆哮声，声势滔天，比之先前更加惊天地，泣鬼神。
磅礴的剑气洪流盘绕在白剑上方，如游龙直上九霄，冲破云层，不知几何高，云雾破碎彷徨，始终无法重聚。
八百年前的一剑，竟要重现天地！
天地间，只余剑动嗡鸣。
如此恢弘磅礴的剑气洪流，八百年前有，八百年后依旧有。
姜别鹤有幸观这一剑如何撼天地！
他心中无惧无畏的浩然剑意被这一剑引动出，剑意攀升到极点再破极巅，几近沸腾，得到升华。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响声从高空传来，剑灵握剑的手缓缓劈下，眼中闪动着剑芒，威若天人！
风又起。
剑气洪流汇聚成的天地巨剑缓缓斩落。
最前方的剑尖已不知在何处，那里的速度极快，几乎只是在瞬间便已从九霄上空落下。
剑气破开云层，破开虚无，欲要破开一切。
轰隆隆的震荡声愈来愈响，姜别鹤头顶炸起竖发，头皮发麻全身颤抖，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对于人间剑道尽头的俯首，是本能的敬畏。
天下剑，莫过于此，无人能出。
姜别鹤的心里从此多了一座高峰，似乎永远也难以逾越它，这也是天下人心里的一道魔障，云先生不死，便无人敢逾越半分！
“来了”
姜别鹤已经感受到了极远之处的大地在震颤，远远的能看见一道白色的光芒已经斩下，势不可挡，剑光没入大地，剑气撕裂出一道深渊。
只须臾，势不可挡的天剑之威直逼祖山，狂暴肆掠的剑气侵袭着小山，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湮灭它。
姜别鹤屏息凝神，静静等待着二者的碰撞。
白色剑光正正斩中祖山，划过整座山峰，瞬息在大地上留下一道巨壑，他耳边呼啸的风狂乱而过。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爆炸声，一剑过，连一道痕迹都没能留下，祖山依旧完好无损，岿然立于原地不动。
就像，这一剑从没有过！
姜别鹤内心大为惊骇，这祖山到底是什么来路，他隐约能感觉到，巨剑划过祖山的那一刻，它好像化为了虚无，已完全不存在于这方天地。
“”
大地上留下的深渊巨壑是这一剑唯一留下的痕迹。
楚玥瑶看着深深的剑渊，心中涌起滔天巨浪，不知如何言语。
云老当年一剑也是如此无奈吧，怪不得他后来几乎不怎么用剑了。
以至于世人只知西州剑阁李长风，就那个老头子，跟云老一个德行。
“唉——”
一道悠扬低沉的叹息回响在耳边，满是无奈萧索。
终究还是留下遗憾，她落寞重新回归剑身。
剑渊的大部分剑气都被抽离化为了巨剑，再次剑出斩祖山，还在地底震荡，如今正是近临剑渊一观壮阔的最好时候。
两道渺小的身影终于走近深渊。
临渊而行，心有巍峨，不敬自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