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等你回来
剑渊横跨数千里深不见底，从地面望下，沟壑上布满剑痕。
祖山突兀的挡在剑渊的最中心处，深不见底的深渊到了祖山脚下，生生被阻挡住，那里并没有大地被撕裂开。
地底不断滚动的剑气如滔滔大河汹涌流动，奇怪的是，剑气长河并没有被祖山横挡住，势头丝毫不减，从祖山脚下咆哮而过。
祖山就像一座虚无的山，根本不存于这片天地！
“祖山的那头，是不是还有一道和这里一样的天堑！”
祖山脚下的沟壑宽达近千丈，之前因为不断有剑光在那里跳跃，姜别鹤根本看不透到底有多宽，如今剑光全部藏于地底，他才得以窥见全貌。
“嗯，想去看看吗？”
楚玥瑶的心绪依旧没有平静，她也想看看祖山的另一头，那里还有半剑遗留。
“想。”
这次没有火红赤道铺路，楚玥瑶抓起姜别鹤的手纵身一跃，脚踏虚空一息跨越千百丈，转瞬已到祖山。
祖山看上去不算太高，勉强三百余丈而已，气息不显，也不知道登顶有什么难的。
姜别鹤在高空看了一眼祖山，和其他小山一样，郁郁葱葱的树木如波涛一般在滚动。
轰——
熟悉的剑气轰鸣声。
祖山就像阻隔了他们的五感一样，姜别鹤他们才跨过祖山，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剑啸，上一秒，明明还只有地底沉闷的声响。
“不能再往前了。”
楚玥瑶轻轻将还欲上前的姜别鹤扯回来，她目光凝重。
几乎是同时，一道剑光从他们身前半尺处急转而过，转瞬而逝的杀机被她敏锐捕捉到。
“这里怎么比刚才还要凶险”
姜别鹤惊出一身冷汗，回望一眼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剑渊上空空荡荡，毫无剑气波动的痕迹。
“剑灵所斩的那一剑，只调动了云老当年留下的半剑。”
剑灵好像也有极限，明显比不上云先生。
“才半剑！”
“这里的剑气不一样，杀机太重，不能再往前了。”
楚玥瑶凝眸，细思。
云老的剑哪里来的这么重的杀性？
祖山背后的半剑是杀伐之剑，无尽杀机涌动，任何人包括如今的云老来了，恐怕都不能逾越雷池半步！
祖山两边两道沟壑，剑中之气大异，互相矛盾，简直说不通，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斩出的两剑并在了一起。
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云老时日已无多，何必再纠结这些。
她望向姜别鹤，后者已陷入沉思
云老和她说过，这孩子天赋确实绝佳，可惜沾染了冥鬼之气。
现在全凭着云老的压制，冥气还算稳定，但这本身就不是长久之计，也许哪天，姜别鹤就会因为冥气而死。
这半个月，楚玥瑶发现自己的火凰似乎也能压制冥气，每当冥气将要发作的时候，她都会打出一道火凰仙力，化解冥气的阴寒气息。
只不过姜别鹤一直在修炼御剑术，每夜不到子时就累得昏昏睡去，完全没有察觉到。
而那冥鬼也不像是此方天地诞生的，来历神秘，当初它突然出现在瑶光西南，一路杀向小灵城的方向，好像就是为了那个女孩儿
“姐姐，天下到底有多大啊？”
他站在高空才发现，原来这片密林这么广袤，真正的天下，该有多广阔。
思绪飘得太远，姜别鹤的一句话才把她拉了回来，她看着少年脸上满是求知的认真，拉着他慢慢往回走。
跨过祖山的一瞬，剑啸声戛然而止，她有些诧异，刚才居然没注意到。
“天下也就九州，你以为有多大啊？”
火红的炽道上，楚玥瑶咯咯笑着，少年脸上更显困惑。
“不是听说光神朝就有十四州吗，怎么会是九州？”
“呵——”
楚玥瑶闻言，嗤笑了一声，满是不屑的解释。
“天下本就是九州，神朝才占四州，只不过后来开了国，为尊皇位，才改成了九州五城十四州，美名‘九五至尊，天下共主’。”
“可笑的是后来又莫名其妙钻出来个上清教，大教皇直接篡了皇权，皇帝就成了摆设。”
“原来叫什么国都忘了，时间太久了，后来久而久之，世人都以为天下本就是十九州。”
楚玥瑶忽然正色，脸上的温柔不显，看着姜别鹤的眼睛很认真的说。
“最近百年来，上清教的教皇实力越发强悍，神朝的野心越来越大，已有吞并九州的势头。”
“神朝顺应天势，非人力可阻挡。”
“虽说云老早有交代，但你也要做好准备，大争之时，谁都不能保证自己可以独善其身。”
“不过也别着急，云老现在还是能一只手打爆那教皇的。”
信息量有点大，姜别鹤勉强还能听懂，他认真点头答应，犹豫了一下才问。
“姐姐，我知道，真到了那时候我肯定保护好自己。”
“倒是玄仙门，该如何自处？姐姐还有师傅，你们会有危险吗？”
玄仙门作为瑶光的扛把子，这他是知道的。
玄仙门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神朝一点点占领自己的地盘吧？云先生那脾气他可是知道的。
“不必担心，你只管好自己姐姐就放心了，记住，这个世界永远都是强者为尊！”
云先生制定的计划其实简单的很，就四个字——举教飞升！
西州剑阁的那个老头子已经和玄仙门通过气了，到时候会跟他们一起走，青霞蓬莱似乎还在犹豫。
北极州最特殊，传闻中那个不可一世天下无敌的“北帝”，自从和云先生打过一架以后，好像沉默了很多。
三月前，北极天上宫的宫主就回了信，明确表明他们不会走，也不会挑起战端，似乎想在中间当个隐形人。
天下六位顶尖强者，云先生排第一，北帝也排第一，后者主要是名头太响亮。
两人在赤道上走的很慢，他们都明白，这是最后的告别，再见就是一年半以后了。
“姐姐。”
“师傅说，我不登顶的话就不让我回去。”
“那我不是就见不到姐姐了”
半月相处，胜似半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舍不得这个面善又漂亮的温柔姐姐。
“不要有压力，你不是天才吗？要相信自己。”
果然呐，还是少年心性，楚玥瑶笑着摸摸他的头，真是越看越喜欢。
“我相信你，记得回来了先来看我啊。”
路已到头，终有离别时。
楚玥瑶轻轻招手，掌法力轻微波动，天剑之壑上的那柄剑一下被她握在手中，她指尖划过剑锋，一滴精血悬在半空。
“这柄剑我替你收下了，等你回来了，我就去找云老，让他把这柄剑送给你，这可是他当年的佩剑！”
她手中的白剑消失，出现另一柄赤色长剑，那滴精血也被她滴入其中，密集的红纹波动，长剑气息变得炽烈起来。
“这柄剑是我亲手所铸，算不得太好，你先将就着用吧，等你回来了姐姐再给你寻一柄好剑来。”
她的那滴精血融入了火凰本源，会在姜别鹤生死关头保他一命，至少六王不出的情况下，无人可杀他。
希望，这滴血永远不会有用上的那天。
“我在玄仙门等你回来，记得回来了就先来看看姐姐！”
姜别鹤双手捧着赤色长剑，孤身立于风林长壑间，他遥望玄仙门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那里有人在等他回去。
风涛微澜，穿林打叶声萧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