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剑出
轻盈的踏步声响起，楚玥瑶已经开始下行，她倒是没有太多震撼，更多的是感怀，真不知道云老年轻时是怎样的心境。
她此来，只为寻找云老年轻时的影子。
“姐姐，我到剑渊边上看看。”
姜别鹤目光呆滞，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形容出这极致宏伟的一幕。
“嗯，我护你过去。”
剑渊上剑气狂啸，光是远观就足以让人生出退避之心，要走近观看，恐怕危险无比，稍有不慎就会被四处乱窜的剑光磨灭。
哪怕八百年光阴已逝，这一剑留下的痕迹依旧没有被磨灭半分！
沉默无语，唯有剑气嘶鸣声声刺耳。
下方密林大风终年不散，扯动着绿涛泛起波澜滚滚，飘摇的叶片交击，发出阵阵低沉的响声。
到了地面，剑渊隐于密林，周围古木参天，遮天蔽日，只有几缕破碎的光束穿透进来，莫名让人觉得压抑。
额前的发丝飞扬，少年一步步变得坚定，他不再考虑云先生是不是天下第一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他顺本心，来看看这人力极境的一剑。
以人之伟力，开天地之壑！
他的心境发生变化，不再踌躇，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他能感觉到这柄剑越来越激动的情绪，似乎有灵
这次换做楚玥瑶跟在他身后，黑裙在风中招展，她的步履轻柔。
天剑之壑，一条条裂缝撕裂大地，两道身影站在最边缘，远望这无尽沟壑。
被撕裂出的缝隙深不见底，偶有剑光极速从缝隙中掠出，爆发着耀眼的虹芒。
难言的壮阔，无与伦比的浩瀚！
真正临近剑渊，浩荡的剑威彻底覆盖而来，如同海浪卷过，彻底压制着姜别鹤，仿佛置身深海，难以呼吸。
身侧不断有剑气一道道涌来冲入剑身，长剑慢慢变得光泽锃亮，淡淡的白光亮起，颤动着想要脱离姜别鹤的手。
楚玥瑶的修为深不可测，她轻轻挥动手臂，一道圆形的屏障出现，似乎阻隔了气息，剑气只在上面激起一阵波澜，随后不再纠缠。
一只火凰在屏障上环绕盘旋，无形的屏障被染上一圈赤色光晕，楚玥瑶婀娜的身影向前行去。
姜别鹤感觉单手已经无法再握住这柄剑，另一只手轻轻按在剑身上，带动着他的身躯跟着颤抖。
他的心也跟着颤动。
一道道裂缝蔓延，越靠近剑渊越庞大，姜别鹤只能行走在两道缝隙中间，前路似乎越行越窄。
深渊似乎近在眼前，姜别鹤忽然停住步子，他侧头看向祖山，有些疑惑。
“姐姐，师傅当年不是剑斩祖山吗，怎么这祖山看着一点没受影响？”
楚玥瑶也跟着驻足，凝望祖山。
“云老和我说过。”
她眼神沉静，却道出一则隐秘。
“祖山的意志似乎来自天外，这方天地没有任何力量能动摇他。”
云先生八百年前，一剑斩出剑气数千里，祖山正在其中央，但剑砍在上面就像斩在虚无中一样。
祖山没有任何异变，云先生的剑也没有被崩解，祖山所在的地方，就像完全不存在一样。
祖山之特殊，没有任何人能看透。
“天外？”
姜别鹤凝眉不可置信，“天外还有天吗？”
“不知道，云老他好像不愿多说。”
楚玥瑶也很无奈，关于天外一事，她也只知道一星半点，云先生所留下的遗计里，也只提到了只言片语。
“剑气好像更汹涌了，姐姐，我们回去吧。”
再往前，他担心楚玥瑶抵挡不住，要是为了这个再受伤，姜别鹤于心不忍。
“你太小看姐姐了，放心往前走就是。”楚玥瑶眉眼间饱含柔情。
嗡——
剑风怒嚎，姜别鹤手中的剑发出高昂的嗡鸣，彻底不受他的控制，脱手飞出，刺向楚玥瑶凝聚起的屏障。
轰——
剧烈的波动在屏障内荡漾，两种力量碰撞的轰鸣声几乎使姜别鹤一瞬失聪，头目眩晕。
那只绕着屏障游离的火凰与剑尖对峙着，赤白两色亮光如彗星般刺眼，恐怖的震荡几乎凝固了空气。
姜别鹤面色发白，难以承受这股力量，心里直发怵。
楚玥瑶蹙眉，这剑怎么在这时候突然脱离控制，难道是被剑渊所吸引？
剑身中似乎蕴藏着滔天恐怖，白色的剑影覆盖在剑身上，赤红火凰似乎有些抵挡不住了。
“姐姐让它去吧。”姜别鹤似有所感，白剑似乎真的有灵，他在它身上感受到了情绪的波动，却难以体会到底是何种情绪。
两道光芒实在太过刺目，姜别鹤只能眯着眼，心里升起强烈的悸动。
“嗯。”
楚玥瑶也能感受到，火凰渐渐不支，在强行抵挡下去，不止是火凰，包括她自己也会被反噬。
她一指在空中点出一道波纹，无形水波环绕在两人身前，震荡的余威减弱，姜别鹤终于眉目舒展开一点。
火红色的圆形屏障开出一道小口，火凰也避到一旁，白剑终于脱离束缚，发出一阵爆鸣，极速远去。
白剑飞出的一瞬间，剑渊上暴动的剑光找到了目标，从开出的小口里疯狂窜了进来，一切靠近者都会被无情绞杀在这里。
没了屏障的阻隔，姜别鹤再次感受到这些剑光冷冽绝然的气息，比之先前，更胜千百倍！
姜别鹤下意识后退，眼中带着惊异，这是绝对的威压，来自剑道的巅峰之极！
破空声长啸不歇，越来越多的剑光眨眼即至，楚玥瑶面色大惊，这些剑气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
她以为，她只比云老低一个境界，完全能够应对这些剑气，不曾想，她才反应过来，已是无数剑光直逼身前。
姜别鹤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大惊失色，印象里，玥瑶姐姐一直都在温柔的笑。
“站到我身后来！”
已经无暇他顾，楚玥瑶大喊一声，身上亮起红光，眉心一道火凰竖纹突显，她那一袭衣裙也染上火光，不再那么深沉。
避开到一旁的火凰脱离屏障，振翅挡在他们身前，一声嘶鸣喝退滚滚涌动的剑光。
赤色屏障也快速闭合上，阻隔了里面的气息，汹涌的剑光不再冲击屏障。
已经窜进来的剑光被火凰震散，不再滚动，齐齐停滞在半空，光华内敛。
寂静无声。
姜别鹤松了口气。
下一刹——
轰轰轰！
剧烈的轰鸣声从地底传出，整个大地发出震颤，恐怖的力量在深渊底部滚动，无数剑光似乎被唤醒，剑气如浪化成滚滚洪流，自深渊地底浩浩荡荡而出。
“这是什么意思”
姜别鹤凝眸望去，天剑之壑上空孤独悬着一柄白剑。
它剑指天地，傲于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