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后妈
御霖国皇宫，表面看上去干净敞亮，但秦艽身处其中，总能在角角落落里美美的吸上一口，或是煞气，或是怨气，或是恶意……
以至于，秦艽这几天在宫里过得很惬意。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钦天监的地宫里，需要龙脉常年压制煞气。
——皇后中毒这么大的事，三五日过去，皇帝竟然没有来看过皇后。
后宫中，皇后是丞相的女儿，李贵妃是李尚书的侄女，王贵妃是王将军的幺妹……通通不是正经选秀进来的。
好像谁想起来，都可以随时往皇上身边安插个眼线。
朝廷的权力被氏族瓜分，官员们只想着如何扩张势力，如何排除异己，没人关心百姓是否吃得饱，是否穿得暖，是否生活安稳……
这几日，秦艽仍旧像无事发生一般，日日去后花园的凉亭里赏花喝茶吃点心……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这日，秦艽正品着进贡的茗茶，她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用余光在身边各人脸上一一扫过。
她在心中嗤笑，同样的伎俩，用两次，真是猪脑子。
今天的茶水刚入口时，她已发现茶水中被下了毒。但是她仍旧假装不知的喝了下去——毒对她来说，没有半点作用。
秦艽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她和白芷身体契合的并不好，她不仅无法说话，还一起失去了味觉、嗅觉和痛觉，还有常人般的体温。换句话说，她好像只是真的在操控这具躯壳。
白芷本就已经死去，再怎么下毒，她也不可能死第二次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下毒之人越来越难以保持镇定——他明明已经在茶水中下了毒，为什么娘娘喝了没有死？不可能啊？难道我早就被发现了吗？
无止境的等待最是熬人。
这点秦艽很是清楚。
那人终于熬不住了，双手不安的搅动着衣摆，也正是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她露出了破绽。
秦艽笑盈盈停下把玩茶盏的动作，将手中的杯子举到了那人面前。
那人面色煞白。
秦艽见他没有动作，又将茶盏往前递了些，抵在了他的唇边。
小霞隐忍怒火，问道：“娘娘赏你茶呢，为何不喝？”
那个穿着素色裙子的宫女，白着脸跪下，全身发抖。她不能说，如果她招了，那人会杀了她全家……
只见那个宫女猛地起身，一头撞向凉亭的柱子。
秦艽随即抬腿，一脚将她踹开。宫女没能撞死在柱子上，侧倒在地，被几个太监死死的按住了，麻利的往她嘴里塞了块帕子。
啧啧，秦艽看着他们熟练的动作，就知道平时没少干。
这倒是让秦艽猜对了，这些太监宫女之前是伺候先皇后的。先皇后被打入冷宫后，皇帝又册封了白芷为后。白芷心软，将原先伺候的人都留了下来。
这些人跟着先皇后，打杀个宫女，也是常有的。
秦艽对这些人倒也没什么想法，只要对她没有二心，她不介意留着他们。
秦艽背过了身不再看那名宫女。
“还不拖下去！”小霞喊道。
宫女被几个太监拖走了。不需要多问，这些太监就知道要将人带去哪，如何审问，主子想要知道些什么……
很好，秦艽勾唇，她很满意。
秦艽伸了个懒腰，皇后这身行头真是太折磨人了，头上的钗子好重，身上的衣服一层又一层，勒死个人！
既然小鱼已经钓到了，她只想回寝宫待着，可再也不想顶着这身行头出来了。
然而回了寝宫，小霞却不让秦艽卸了这身行头。
“娘娘，你忘了吗？今日十五。”
十五怎么了？秦艽眨着大大的眼睛，表达自己的疑惑。
“哎呀，娘娘，你怎么这都给忘了？！”旁边没有其他人，小霞对着秦艽也更随意了些，她双手叉腰，腮帮子嘟起，鼓鼓的，“初一、十五皇上都会来咱们这！”
秦艽在小霞的目光注视中，慢慢睁大眼，做出一个夸张的、恍然大悟的表情。
欸，她哪里知道皇帝初一、十五都要来皇后寝宫。没事过来干嘛？
圆月早已高挂枝头，更深露重，皇帝还未到来。
秦艽单手撑着脑袋，正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
小霞在门口守着，伸长了脑袋望着远处大门口。就怕一个不留神，没有第一时间看见皇帝。
“皇上驾到。”
孙公公尖细的嗓音划破夜空，秦艽一个激灵，醒了。
秦艽打着哈欠，被小霞从位置上拉下来，跪在地上，这点空隙，小霞还帮她整理了头上的钗子和衣领。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入了寝宫中，站在秦艽的面前，黄色的衣摆从她的鼻尖擦过。
折腾了一下，秦艽的睡意已经消散，人也清醒了过来。她腾得站了起来，天帝老儿她都没有跪过，区区一个人族皇帝也配受她的礼？！
她站起来后，和皇帝大眼瞪小眼，这才看清，皇帝面色蜡黄，一脸病色，眉宇间还给人一股熟悉感。
秦艽想起来了，白术是皇子，那么这位，就是白术的父亲？
那她，不是成了白术的……后妈？？？
“咳咳，皇后。”皇帝出声提醒秦艽，他也有些不太明白皇后要干什么？
平日里，白芷是最懂礼仪的，向来规矩，从未如此大胆，他还未开口，她就自行起身了。
秦艽还沉浸在混乱的人物关系中，没有听出皇帝的不悦。
“皇上，请不要怪罪皇后，皇后不是不回话，是没法回皇上的话！”
小霞在旁不停磕头，脑袋磕在地上，“砰砰砰”。
秦艽看着就觉得疼，蹲下身阻止小霞的自残行为。
这孩子，本来就不聪明，可不能再撞得更傻了。
小霞心里却是在想，果然还是小姐最疼自己，她一定要让皇上为小姐做主。
小霞倒豆子般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包括今天白日里抓到下毒宫女，一股脑全说了。
等着皇上为他们皇后做主。
秦艽却觉得脑子有点头，揉揉太阳穴，看吧，就说这一撞更傻了。
皇帝再无能，后宫里皇后被下毒的事情，他能不知道，他既然装聋作哑这么多天，就是不想管，你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捅破了，让他这么下的了台。
“岂有此理！”皇帝面色大怒，“孙德海，你去查查那个宫女是谁指使，一定要给皇后一个交代。”
孙公公领了命，同身后的两个太监使了个眼色，两个太监既有眼力劲的跟上了孙公公，三人一同离开了。
小霞和宫里一众人又是一顿磕头，千恩万谢。
秦艽面上笑盈盈，心中却在想：呵呵，演吧演吧。
皇帝明显是想坐山观虎斗，看她们狗咬狗，她就不信皇帝真会替她彻查。
“皇后，你受惊了，朕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送走了皇帝，秦艽终于可以去美美的睡个觉。
然而刚睡着没多久，她就觉得脸上痒痒的，她半梦半醒间睁开眼，面前是一张的放大的死人脸。
女鬼眼珠爆出，鲜红的舌头伸出嘴外，离秦艽不过一个手掌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