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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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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溶和庄阔第一次见面,是在花铭就读的书院。

    花铭和庄闲是同窗,两人恰逢一起为了考试,留宿在学校专心复习。

    庄闲是几次落榜的老油条,这次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再考不上,走上仕途的机会已是十分渺茫。

    花铭则是第一次参加考试,十分紧张和重视,不敢有所松懈。

    花家心疼这个小儿子,怕书院的饭菜不可口,让花溶每日做了午膳送去。

    庄闲那时还未当家,赋闲在家,每日带着小斯给弟弟送饭,顺便督促他的学业。

    书院里的学子都是一群大老爷们,每日除了读书没有其他事情干,日子过的很枯燥乏味。

    那日几人起了坏心思,拦住了花溶的去路,调笑取乐。

    “姑娘食盒这么重,我们来帮你提吧。”说着不顾花溶的意愿,去抢她手中的食盒。

    花溶尝试躲开他们,却左右都被人拦住去路。手中的食盒被强行夺取。

    争夺中,一人碰到了花溶的手,嘴里还占她便宜:“姑娘的手好嫩,好滑呀。”

    花溶心中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带着哭腔说:“把食盒还给我。”

    几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突然,那人手中的食盒被人出其不意的抢去,还没看清来人,脑袋又被一把折扇敲了一下。

    “谁敢打小爷!”那人态度狂妄,抱头怒吼。

    庄阔回忆了一下,悠悠开口:“没记错的话,你是刘夫子的弟子吧?刘夫子约我午后手谈,这样的趣事不知是否要讲与夫子听?”

    那几人都是刘夫子的弟子,平日最怕那个小老头手中的戒尺。

    一想起那个精瘦的刘夫子,举着戒尺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手心都开始隐隐发痛。

    “好男不与女斗,不领情就算了。我们走!”

    一伙人灰溜溜地跑了。

    ——又是一个俗套的英雄救美的故事,但是生活就是老套戏码的重复。

    红尘俗世,身在局中,总是难以脱俗。

    第二日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两人又“偶遇”了。

    花溶打开食盒,拿出一碟桃花酥。

    适时正是人间四月天,满树桃花盛开,春风轻抚,几片花瓣飘落,正落在花溶发间,人面桃花相映红,却是人比花娇。

    花容抓出一块桃花酥,递到庄阔眼前,巧笑嫣然。

    庄阔不记得那块桃花酥是什么味道了,只记得,那是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

    春去秋来,庄闲果然又落榜了。花铭倒是争气,榜上有名。

    两人仍是在那棵桃花树下见面,桃花早已开败,落叶萧瑟。

    明日起,书院放假。两人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庄阔终是不舍,拉住已经转身离去的花溶,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

    千言万语,无法言说。

    “明晚有花灯展出,要一起去看吗?”这是庄阔第一次开口邀约花溶。

    花溶埋首在庄阔怀中,眼中含泪,笑容如桃花绽放。

    “嗯。”

    两人的关系有了改变,私下偷偷来往了一年。

    又是一年的春天,桃树再次盛开,铺天盖地的粉色。

    这次不同往日,庄阔亲手为花溶做了桃花酥。

    虽然没有自己做的好吃,花溶吃着却比蜜还甜。

    庄阔从怀中掏出两块暖玉,看成色就知道是一块料子打磨的。两块暖玉都是一条胖嘟嘟的锦鲤。

    整体呈半月形,弯曲的方向却不同。

    如果将两块玉合并在一起,就可以拼成一个完整的锦鲤图。

    两个锦鲤头对头,尾对尾,玉料的纹路衔接,是一个完整的心形。

    寓意“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情到深处,两人情难自己。

    刀山火海,都能闯;礼教规范,都能破。

    ——明知不可为,愿为之。

    庄阔承诺,过几日就去花府求亲。

    几日后,庄阔如约来到花府,却没有见到花溶。

    头一日花溶的母亲接待了他,说花溶已经有了好前途,让他死了这条心。

    他相信这一定不是花溶意思,她没有来见自己一定是有原因的。可能是被父母软禁,可能是不知道他来了,他不相信她是故意躲着自己。

    第二日,第三日……他日日都来,管家得了吩咐,日日都是闭门羹。

    即使如此,庄阔还是每日来。

    立夏,暴雨。

    庄阔屹立在雨中,手中油纸伞不知被大风刮去了哪里。

    庄阔浑身湿透,雨水迷了眼。

    雨雾中,有人从庄府中走出,朝她小跑而来。即使打了伞,那人还是被淋湿了。

    “花溶!”庄阔惊喜地唤来人地名字,他张开双臂想要拥抱来人,动作做到一半顿住。

    他浑身湿透,可别沾湿了花溶的衣裳。

    花溶面上全无喜色,她丢了伞,顷刻被雨水淹没。

    她一言不发,果决的将一块东西塞入庄阔手中,脸颊有水珠滑落,不知是雨还是泪。

    “花溶!”庄阔不可置信地紧抓花溶肩膀。

    “不要再纠缠我了!”花溶挣脱了庄阔的手,决然离去,只留下雨中的背影。

    庄阔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的脑中无数的画面掠过:

    ……桃花下,花溶笑着说,他们是以花为媒……

    ……小斯厌恶的驱赶守在门前的他,用看一个垃圾的目光看他……

    ……“小姐这么会看上这么个寒酸人家。”……

    ……“小姐的事就定在下个月了。”……

    ……“富贵、荣华,都是唾手可得,傻子才放弃。”……

    他一直是不信的。

    ——雨息,玉碎,情断。

    一个月后,庄阔迎娶了现在的妻子,成家立业,正式接过庄家当家的责任。

    夫妻二人也是门当户对,婚后相敬如宾。

    讲到这里,庄阔呆坐在原地出神。

    “算算日子,你成亲那天,正好是圣女大典的日子。”白术补充。

    庄阔眼眶微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我不明白,如果她真的有了身孕,为什么会自自愿为季家去当圣女?她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不为……”庄阔声音哽咽,泪水终于落下,“也不为我们的孩子考虑吗?。”

    庄阔的妻子在旁听着丈夫与其他女子的爱恨纠葛,心中不是滋味,但她从小的教育让她只能强行忍耐。

    她必须贤良淑德,善解人意,不能妒忌,不能吃醋。

    秦艽听着这段往事,心里像是一块海绵吸了水,胀胀的。

    “以后我再也不要吃桃花酥了。”秦艽赌气道。

    “好,不吃桃花酥。”白术顺着秦艽的心意,眼神宠溺,“给你酿桃花酒喝,好不好?”

    “嗯。”

    秦艽觉得自己的胸口终于舒畅了。

    ……

    一半的故事已经揭晓,剩下的一半就要去问问另一个当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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