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而不死
秦艽彻夜未归，白术派人找了一夜。
清晨，一位暗卫找到了秦艽，并悄悄与她接头。
“小姐，修长派小的来寻你了。”
秦艽摆摆手，“不急，我打算在这里小住两天。”
这位暗卫名叫小冉，从秦艽来到钦天监时候就一直跟着她，也知道秦艽的脾气，没有劝说，掉头回去复命了。
钦天监侧厅内，暗卫们跪了一地，厅内笼罩着低气压。
白术把玩着白玉杯，尾音上调：“没找到？”
暗卫们冷汗直冒，大气不敢出。
小冉脚步不停，上前单膝跪内：“大人，人找到了。”
暗卫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哦？在哪？”
“在庄家二公子那边，说是小住两日。”
白术表情没有丝毫改变，手中杯子却突然碎了，茶水从指缝中流下。
暗卫们后脖颈一凉，连呼吸也忘了。
“庄二？很好。”白术从牙间挤出几个字，随后吩咐小冉，“你继续去跟着。”
小冉得到命令，一溜烟跑了。
秦小姐救救我，大人今天好可怕！
庄家主家有育有二子，大儿子庄阔，小儿子庄闲，昨天秦艽遇见的就是这两人。
庄家只是一个没落氏族，靠着祖上田产度日。
大儿子庄阔跟着父亲打理庄家的产业，一个月前刚成亲。
小儿子庄闲是个落榜的秀才，与秦艽原身相识已久。
原身与他也算是两情相悦，但是后来丞相要将秦艽送去圣女。
庄家势微，这人又胆小，不敢去与丞相对峙。两人的事情也就没了后续。
再次见到秦艽，美人眼眸清澈、明亮，肌如雪，齿如贝，似花苞含露，庄闲彻夜辗转难眠。
脑中浮现秦艽的一颦一笑，记起她曾为自己做可口饭菜，浆洗衣物，体贴温柔。
庄闲鼓起勇气，打算为自己争取一次！
第二天，庄闲就找老夫人提了想要迎娶秦艽的事。
老夫人当家多年，想得比庄闲深远。
秦艽是丞相的女儿，虽说不得宠，娶了她然得不到什么实质性帮助，但说出去也是好听的。
他们庄家本就没落，也没有其他得势的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过来。
这个秦艽容貌上佳，又肯吃苦耐劳。没有娘家依靠，只能死心塌地依附闲儿。
再加上他是逃出的圣女，只要有人家肯收留，还不是感恩戴德，夹着尾巴做人 。
老夫人的算盘珠子打得都快崩脑门上了。
这边庄闲还在惦记着秦艽，秦艽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秦艽没有动作，老夫人先沉不住气了。
午间，老夫人命人将秦艽请到了厨房。秦艽还以为有什么好吃的要给她，结果老夫人指着一堆食材让秦艽给一大家子做午饭。
秦艽：？？？
老夫人趾高气扬：“要嫁入我庄家，必须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庄家不养闲人，洗衣做饭都需要你自己动手。”
老夫人存心给秦艽一个下马威，借此希望秦艽摆清楚自己的定位，不要想着摆相府小姐的谱。
“他为什么不用洗衣做饭？”秦艽指着庄闲，虚心求问。
老夫人理所当然地说：“我闲儿是要干大事的？”
“什么大事？”
老夫人被问得一愣，憋了半天，说：“闲儿是要考举人，入朝为官的。”
“考上了吗？”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庄闲前前后后考了多少次了，等他考举人不如早点睡，能早点做梦 。
说好听些，大器晚成，说难听些就是个吃白饭的。
“你这是在顶撞长辈吗？这还没入我庄家门，就已经不把我这老骨头放在眼里了吗？”
长辈是什么？秦艽想了想，记起来白术曾经和她说过，长辈就是比她活得更久的人。
秦艽偏头，提问：“活得久有什么可骄傲的吗？”人类寿命短，活得再长，在她眼里不过须臾。为什么要让着活得久的人呢？
“哦~”秦艽恍然大悟，“是因为离死比较近了吗？所以大家要让着些。”
“你竟然咒我死！”老夫人何时被人这般顶撞过，举起手里的拐杖就要往秦艽头上砸。
庄闲和庄阔赶忙拦着。
“秦艽！你今天怎么了？！快和老夫人道歉！”庄闲大吼。
他不知道今天秦艽怎么变成这样，平日里温柔体贴，进退有度，今天怎么会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老夫人闹了一会，喘着粗气，用过来人的语气说：“秦艽，你不要仗着自己是相府小姐的身份，以为可以在我庄府作威作福。
先不说你从钦天监逃出，普通人家不敢收你。就说你如今一个未婚姑娘，没名没份入了我庄家。
如果我庄家不给你个名分，你日后还想有脸做人吗？”
老夫人话说的重，没给秦艽留一点颜面。换了普通女子，早就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了。
没脸做人？秦艽摸着自己的脸，没听懂，她脸怎么了。
不能做人？就不做人了呗。
反正她本来不是人。
老夫人见秦艽不吭声，以为制住了她。冷哼一声：“老老实实把饭做了，做不好今天别想吃饭了。”
老夫人和庄阔离开了厨房。
庄闲特地留下，拉着秦艽说话。
“哪家妻子不洗衣做饭的，之前不也说以后要每天给我洗手做羹汤吗？”
“那不是老妈子做的吗？”绿映和绿柳都不用干这些粗活呢。
“呵，比不上你丞相府。”庄闲丢下一句话也走了。
原本他对秦艽有几分真心的喜欢，但是这些建立在秦艽有几分姿色，又愿意为他伏低做小，讨他欢心的基础上。
而现如今，秦艽当众让他丢脸，惹恼老夫人，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得，毫无可取之处。
万一再被钦天监发现他们收留了她，又会给他们惹来麻烦，得不偿失。
庄闲开始后悔带回秦艽这个包袱了。
其他人闻见厨房传出香味，以为秦艽妥协了，都在等秦艽做好菜饭喊他们。
再看秦艽这边，只见她悠闲自若的在厨房抖着脚，看着小冉一脸认命的表情，在为她做饭。
她接过暗卫小冉做好的饭菜，吃得津津有味。不错，是个人才 。
吃完擦擦嘴，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一点也没想起来庄家一大家子。
一大家子饿的前胸贴后背也没听见秦艽喊他们，再来厨房一看，只留了一桌残羹剩饭，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老夫人拐杖重重锤了两下地，大喊：“来人，去把那个贱人给我抓过来。”
而庄府家丁找遍了整个庄府，也没有找到秦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