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很奇怪
秦艽抬步，欲往院子一角走去。
“哎呀！”忽闻旁边一个青衫书童惊呼，“夫子，咱们不是为了授课带了那东西吗？秦圣女会不会是闻见那个。”
那个？哪个？
两位遂修主要负责给钦天监的人授课、解惑，一人讲解，一人演习；又或是一人授业，一人监督，配合默契。
书童平时跟在两位遂修身侧，帮忙提书、打杂，干些琐事。
书童从带来的竹筐中拿出一个褐色陶罐。
秦艽可以看见罐子外溢出浅淡的褐色雾气，罐子中散发出一股清香——是怨灵的气味。
这罐子是两位遂修特地处理过，加了封印的。怨灵被封印在罐子里出不来，但是怨气可以透过罐子被感知。
圣女手持陶罐就可以感应到怨气，可以帮助这些少女更好的学习和懂得分辨怨气。
原来是一场误会。
另一个遂修上前打圆场：“看来是我们误会秦圣女了，这个陶罐中的怨灵并不凶狠，怨气也不强。没想到秦圣女有这样的天资，不需要触碰就能觉察到，真是后生可畏啊。”
秦艽没有受罚，反而得到了遂修的夸赞，怀千柔不服气的嘀咕：“瞎猫碰见死耗子，有什么了不起。”
众人的注意力，从秦艽身上移开，打算继续上课。
秦艽却自顾自的往外走。
“站住！秦圣女，你又要干什么？”白胡子遂修喊道。
“我说的是恶意，不是怨气。”
白胡子遂修轻蔑一笑：“秦圣女，见好就收吧。在御霖国，除了白修长，没有人比我们两个更擅长分辨元气了。”
“那你们御霖国可真不怎么样。”秦艽中肯评价。
白胡子遂修愤怒拂袖，双手背在身后，不再多言。
却听见青衫书童又插嘴：“我想起来了。”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用布包裹的东西。
层层打开布条，里面是一柄小巧的匕首。
“之前两位遂修大人命我去整理旧物。我发现这把匕首上沾染了些许煞气，就带了出来。本是打算今天课间，禀报遂修大人，看如何处理的。”
秦艽被几次拦住去路，有些不耐烦：“我都说了是恶意，恶意、煞气、怨气我还是分的清的。”
书童劝道：“秦圣女初次接触这些，弄错也是难免的，不必太固执己见。”
秦艽正视那个书童：“你很奇怪？你为什么几次三番阻止我？”
书童喊冤：“秦圣女，我只是为了弄清事实真相。”
秦艽轻哼了一声：“无所谓了，不用去找了，人来了。”说罢，她的目光朝院中飘去。
原来刚才绿柳听见秦艽说，院中有一道恶意，不敢大意，早已悄悄命人去查看。
去查看的那个侍卫，果然在院子角落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跟上之后，发现那人偷偷的摸进了厨房，正往圣女的午膳中投毒。
当场人赃并获，被扭送了过来。
“报告掌事，根据秦圣女刚才所指得方向，属下擒获此人。擒拿此人时，他正往圣女们饭菜中下毒，这是缴获的毒药。”侍卫将人交给几个属下扣押，双手恭敬地递上一瓶毒药。
圣女们听说这事，花容失色，怀千柔惊呼：“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一个杂役，没有理由毒害圣女，他的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绿柳上前询问：“是谁指使你的？”
几番询问，那人都一言不发，没有一丝松口的迹象。
能被选出来作为一院掌事的，绿柳也不是什么普通丫鬟，食指与中指并拢，随着两指在空中挥舞。
那个陶罐的封印随着她的动作脱落，陶罐中的怨灵被她驱使，引入了那个杂役的体内。
侍卫们放开那个杂役，杂役痛苦哀嚎，满地打滚。
“说不说？”
怨灵入体，不仅要忍受身体上的疼痛折磨，魂魄更像是要被撕碎般。杂役忍受不了，大呼饶命。
绿柳手指一勾，怨灵回归陶罐，重新被封印。
杂役瘫在地上，用手指了个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那个书童。
书童想跑，绿映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一手拍在他的肩头，笑盈盈地问他，“想去哪？”
书童毕竟年纪尚小，刚才下意识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他，再想抵赖也没有人相信了。
“你们还做了什么？”秦艽没头没尾地发问。
绿柳知道秦艽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问道：“还有什么不对劲吗？”
“钦天监的煞气比我刚来时，更重了。”
绿柳怒目：“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书童也是见识过绿柳的手段，重压之下，打算招出幕后之人。
“大人饶了我，我也是听上面的吩咐，是……”他正欲说出那人的身份，突然脸色一变。
两位遂修齐齐后退两步，绿柳和绿映护住秦艽。
那书童突然像气球一般急剧膨胀，瞬间爆体而亡。
“是被人下了禁制，只要想说出那人身份，就会爆体而亡。”绿柳凝眉沉思。
秦艽咋舌，这些人族行事，怎么比她还可怕。
绿柳与绿映眼神交汇了一瞬后，绿映悄悄退出了占星院，第一时间向白术汇报。
绿映同白术讲得很细致，几乎每个细节都不曾疏漏。
白术在书房偏头听着绿映的汇报，一手托腮，一手有节奏地敲着案牍。
钦天监地下建有秘密建有地宫，地宫里藏着的是御霖国的龙脉。
钦天监建在这座地宫上面，就是为了守护这条龙脉。
龙脉与皇帝息息相关，龙脉动荡，则皇帝龙体也会受损，反之，皇帝龙体受伤，龙脉也会被波及。
皇帝这几年身体欠佳，总是缠绵病榻；现下又是国运不佳，全靠龙脉在苦苦镇压，钦天监才会被煞气笼罩。
这个时候对龙脉和圣女动手的，但凡其中之一真的出事了，白术首当其冲要被问责。
白术心里已有了推测：有能力将手伸入钦天监，又想要拉他下马的，怕也就是宫中那位了。
地宫里阵法已经被白术重新加固，龙脉也恢复了平静。
这次全亏了秦艽提醒才没有出事。
——是该敲打敲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