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你祖宗
“大人你在说什么？这位不是相府十小姐吗？我自小同你一起去宗门修炼，法力虽然不及你，但还不至于看不出是否被邪物附体。”于墨不解。
白术用关爱的眼神看着于墨：“相府十小姐在相府什么待遇？饭都吃不饱，又怎么会有这么高深的灵力？”
“但是，十小姐的画像我见过，的确是眼前这位啊。”于墨不服气的说道。
“这就要问问眼前这位了。”白术将问题又抛给了秦艽，“你究竟是谁？”
“吾为什么要同你们说？”
谈话陷入僵局。
白术观察了秦艽一路，对她的脾气也有了几分了解，这人虽然古怪，但却像孩童纯真。
他示意于墨将先前准备的水果点心呈上，几个丫鬟早已等候在外，得到指令纷纷端上。
白术以退为进，“先前听你说饿，准了点吃的。你试试。”
这是秦艽第一次吃到桂花糕、绿豆糕、核桃酥、龙须酥、荷花酥……
糕点香甜，酥饼入口即化。
秦艽一手一个，左边啃一口，右边咬一口，满意地眯起了眼。
吃完，秦艽拍了拍手，起身站定，双手负在身后：“既然你们如此有诚意，那吾就同你们说道说道。”语气老成，如同年长的老者对晚辈的教诲。
——如果不是她脸上还沾着碎屑，应该会更有说服力。
于墨低头憋笑，白术却是神情认真：“你不是相府十小姐？”
用的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秦艽摇摇头：“是也不是。吾名唤秦艽，这具身体的确是相府十小姐，但吾只是暂时寄身于此。”
于墨忙问：“十小姐她……”
“死了。”秦艽毫无感情的陈述。
“你竟然杀人！”于墨脱口而出。
秦艽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吾杀她干嘛？她是病死的。说起来，吾也有问题想问你们。”
白术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艽问道：“天帝老儿在何方，为何我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了？”
白术和于墨面面相觑。
白术试图梳理现状：“传说万年前，天地浩劫，天帝与诸神为了平复世间，以身祭法，才有了现在的太平盛世。但是天帝和上古诸神都陨落了。”
秦艽一时反应不过来：“都陨落了……那我找谁报仇？”
白术试探问道：“姑娘和天帝有仇怨？”
“当然了！就是那个糟老头子把我封印在归墟。”
于墨惊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真如她说的，她的存在可能会对世间带来极大的威胁，而天帝又奈何不了她，所以才会将其封印。
不论是现在的魔族、妖族等等，都不至于让曾经的天帝如此忌惮，听着倒更像是盘古、混沌天神这一类由天地元气孕育的上古神族。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有可能也是这世间仅存的上古神族了？！
白术思绪万千。
总之，杀是肯定杀不了的，不如先放在身边静观其变。
白术嘱咐于墨将秦艽安顿在侧殿厢房，派了几个丫鬟小斯伺候，又命几个暗卫暗中监视，特意叮嘱注意保持距离。
最后独自回了书房，先是给皇帝写了一封密函将此事告知；又提笔给师门去了一封信，施了师门独有秘法加密，再唤来院中识路的仙鹤，由之携信而去。
做完这一切，白术才舒了一口气，望月寄思，希望这一切是福不是祸。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院中一个暗卫身影疾驰而过。
于墨刚起床，就听见暗卫焦急禀报：“不好了，暖玉阁出事了。”
暖玉阁就是昨晚秦艽落榻的侧殿，于墨听后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姑奶奶，又干什么了？！
他刚踏进暖玉阁院中，在房门外就听见两个丫鬟的求饶声。
绿柳和绿映是昨晚被派来伺候秦艽的两个丫鬟，此时两人浮在空中，哭着求饶。
秦艽懒懒的斜靠在榻上，手指在空中打了个圈，两人的身体便在空中转了个圈。
于墨推门进来，就是看见这么个场景，“姑奶奶，你快把人放下来。这又是怎么了？！”
他特地挑了两位最稳重的丫鬟，平时心细谨慎，连个杯子也不曾打碎过，他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两人能犯什么错？
秦艽将两人放下，两人落地后齐齐跪在于墨面前，声音发颤，但口齿还算清晰：“禀大人，今早我们教圣女大典的礼仪，结果惹恼了圣女。”
秦艽点头：“她们竟然要吾下跪，吾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才没有杀了她们。”
……是了，圣女大典是有这么一环。
秦艽理所当然的与于墨对视，那表情似乎在……求夸奖？
于墨心梗：大人，你自己招惹的人，自己来处理啊！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丞相带着一干随从，来钦天监寻人了。
丞相不关心秦艽的死活，但却怕她不知礼数，大典那天给相府丢人。
丞相想要将秦艽带回去调教，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白术已经在前厅周旋了，差人通知他带着秦艽过去。
白术其实也不愿意让秦艽和丞相打照面，但是父亲要见自己女儿，他没有理由拒绝。
丞相看见秦艽，用不容拒绝的口气命令：“丢人现眼的东西，和我回去。”
如果是昨天，秦艽是很乐意呆在相府的，但是自从来了钦天监，尝过钦天监的煞气，相府众人身上那点恶意就不太够看了。
秦艽还未吃早饭，此刻自顾自的坐在位置上，吃着手边待客的茶点。
丞相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无视过，还是自己最厌恶的小女儿，气得胡须都在抖。
“秦艽，这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你以为自己是谁？”
秦艽认真思考了片刻，不是很确定地说：“你祖宗？”
丞相觉得自己胸口发闷，气血上涌。
他摆摆手，相府随从们将秦艽围住，打算强行抓她回去。
“放肆，我钦天监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白术冷冷开口。
“白修长，我相府教训女儿，不需要钦天监允许吧？”
真论起来，白术确实僭越了。在御霖国父亲的名号就像一座大山。天下无不是之父母，父亲再混蛋，子女也不能反抗。
就像皇帝要选圣女为御霖国挡灾，即使白术心里再不同意，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无力改变。
但当他昨天将人从相府带走时，他就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出了。
算算时间，该来的人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