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邪祟?看不起谁?
秦艽闻言,不悦地蹙眉:邪祟?看不起谁呢?
嬷嬷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又指使丫鬟们将已经奄奄一息的绿衣丫鬟抬过来,证明她说得都是事实。
众丫鬟想起来刚才令人胆寒的那幕,纷纷附和。
白芷气得满脸通红:“胡说八道!一定是你们要对秦艽不利,秦艽没有办法才还手的!”
白术没有说话,白芷入世不深,不懂得其中门道,但是白术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个绿衣丫鬟身上的伤看着严重,却不致命。
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魂魄受损。
这个绿衣丫鬟此刻魂魄的状态要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一块抹布被人用蛮力撕碎,只剩七零八落的一些布条。
别说邪祟了,就连他也做不到。
他抬眸凝视秦艽。钦天监选人时都是调查过的,皇上不知,以为丞相深明大义,大加赞赏,他却一清二楚。
白府十小姐,虽是丞相亲生,从小却过的猪狗不如,母亲早亡,父亲厌弃,下人见风使舵故意磋磨。
若不是有白府九小姐时常照应,早就饿死冻死,又或者和野狗抢食被咬死了。
白术本就不赞成牺牲无辜之人为国家挡灾的做法,先前白芷来恳求他时,他也是因为知道秦艽的遭遇,动了恻隐之心。
他沉思片刻开口:“两日后就是圣女入我钦天监的大典了,说起来也算是半个我钦天监的人了,我自然不能不管。”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嬷嬷:“白府既然不放心,人就由我带回去,代为看管吧。”
“这怎么好……”嬷嬷还想推辞,撞上白术警告地眼神,脑袋瑟缩,后半截话咽回肚中。
嬷嬷心中叫苦不堪,今天招惹了这么尊大佛,给老爷夫人知道了,她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不去,不去。”秦艽摆摆手回绝。这人身上毫无恶意,连私欲、妄念都感受不到,和他回去不得饿死。
白芷不知道秦艽今天怎么了,一手环抱秦艽禁锢住她的双手,一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出声。
秦艽眼皮一跳,无知人族竟敢如此无礼,待她恢复,要将她们全杀了。
秦艽不情不愿的随白术一行人走了。
路上,钦天监仆从第n次向白术禀报:“修长,她又要跳车逃跑!”
白术揉了揉太阳穴,忍无可忍,“带过来,和我同车。”
仆从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这个小祖宗太闹腾了,他真的伺候不了啊!
马车内,白术和秦艽两人大眼瞪小眼。
秦艽很不高兴,闹了半天,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冷冷的,但是她一点没有感受到愤怒、不满这类的负面情绪。
白术合上眼,闭目养神。
他墨发如瀑,束发嵌黑金冠,黑色锦服上金线绣着祥云图案。肤白若雪,唇若施脂,闭眼时少了一分锐利,透出些少年人独有的清丽。
秦艽看得投入,白术即使闭着眼也很难感受不到她的视线。
他没有睁眼,只是抬手挡在她的眼前,遮住了她的目光。
秦艽不满的将他手拿下:“你不觉得生气吗?”
白术不搭理他,秦艽更加肆无忌惮的闹他,又是搓他的脸,又是用手指挠他的头发。
“这样呢?现在有没有特别想打我,特别想杀了我的冲动。”
白术不为所动,秦艽泄气。
下一瞬,秦艽又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听说人族最注重名誉……
她嘴角挑起一抹邪笑,捣乱的双手往男人的腰间划去……
男人感受到她手指的动作,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终于忍无可忍,抓住了她不老实的双手,然而也已经晚了。
白术的腰带已经被解开,随着秦艽双手离开,失去了支撑,从腰间滑落。
白术衣襟大开,露出紧实的胸膛。
秦艽见状大喜,这下总该生气了吧。愤怒吧,人类!
白术眼眸危险的眯起。他能看得出来,秦艽是在故意激怒自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好像成功了。
“十小姐这是何意?”白术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秦艽不怕死的对上白术目光,气势不输对方:“你很不错,吾很满意自己看见的。”
按理说,白术此刻应该是要将此人拆骨剥皮的,但也许是因为秦艽表现的过于坦荡,他竟有些发不起脾气来。
“没想到十小姐如此大胆。”白术即使不为秦艽的冒犯生气,也因为陷入被动而感到不悦。
他反守为攻,一手将秦艽双手绞在身后,一手掐着她的细腰:“不知道十小姐是不是还想做点别的?”
他的气息吐在秦艽耳边,语气暧昧,语调缱绻。
秦艽意犹未尽的咂吧嘴,怎么又不生气了?明明不生气,抓着她干嘛?真没劲。
白术见秦艽神游天外,丝毫没有感到威胁的样子,就像是一拳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恨得牙痒痒。
他白术身为皇子,三岁拜入宗门修行,是年轻一辈最有天资的修行者,16岁回宫统领钦天监,成为钦天监最年轻的修长。
一直以来,虽说谈不上一人之下,但谁对他不是客客气气,三分恭敬,十分惧怕。
怎么就拿秦艽这么个弱女子一点办法没有?
“大人到……”两人正在对峙,车帘被人掀起,随从瞧见车内景象,猛地放下车帘。
随从恨不得立马消失:想不到,平时一本正经地修长大人竟然……
大人!您这都是哪里学来得?!
欸,也是了,大人也到了娶妻的年纪。
……白术觉得自己头更疼了。
他抬眼瞧始作俑者,秦艽一副浑然不知的懵懂样子,此时又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兴冲冲的要下马车。
“等等。”白术抓住了秦艽的手腕,将她拉回身边。
秦艽不解地看他,白术无奈,轻叹一声,仔细将她的衣襟整理好。
秦艽虽然不太懂人族的规矩,但也知道白术此举是好意,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两人离得很近,白术可以看见自己倒映在对方眼眸中的身影,清澈,动人。
他见过很多人,小时候在宗门时,门中弟子讲究超脱世俗,戒喜戒悲;回到宫中,碰到人大多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喜怒不露于色。
他也有几个推心置腹的好友,但在尘世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易,虽是以诚待人,但是肚子里这点弯弯绕绕也只可意会。
原来,一个纯粹的笑容是这样的。
再看秦艽这边,这一刻她的确很高兴,因为她还未下马车就已经闻见钦天监中浓郁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