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病
果然，隔日一早，仁美文化开小组会议的时候，苏仁美就试探性地问了顾念兮一句：“你对出差什么看法？”
顾念兮咬了口面包，说：“怎么？第二天就让我出差啊？”
小孔喝了口果蔬奶昔，对苏仁美说：“瞧吧，我就说顾念兮一定会嫌弃的，项目再重要、人手再不够，我们也不能拿应届生开刀吧。”
顾念兮放下面包片，乜了小孔一眼，“行了啊，一唱一和的，到底什么意思？”
苏仁美递过来一个平板，说：“我们最近打算跟一个香料公司合作，厂区在大理，然后顺便在大理做个专题，出几组照片……你要不要一起去？”
顾念兮想了想，展颜一笑：“能顺便吃喝玩乐不？”
小孔指了指苏仁美：“跟着夜店小王子，您大可放心。”
“好吧，”顾念兮把面包往那两人跟前推了推，“为什么叫我去？不怕我趁机窥探你们的供应链秘密？”
苏仁美摆摆手，“我早餐只喝咖啡，哦，一是我们确实缺人手，二是，你去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
顾念兮疑惑：“怎么不一样了？”
小孔指点迷津：“saa的专案人员去的话，就代表本次行动是saa网红扶植计划的一部分，当然会有项目拨款啦。”
顾念兮恍然大悟，啧啧道：“果然，手都伸到自己家人碗里了。”
苏仁美摇了摇手指，“不，这叫程序正确。”
“真是知识分子耍起流氓，无人能敌啊，那我跟张总请示一下，什么时候出发？”
小孔：“周五一早，工作结束后，周六周日还能玩耍。”
“完美。”
苏仁美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脸坏笑说：“对了，穆思远穆少爷昨天说他也去，你不会介意吧？”
顾念兮朝她扔了个纸团说：“笑话，我有什么可介意的。”
小孔：“你要是一个周末把他拿下了，我就真的服气。”
顾念兮懒得搭理她。
九点半散会时，苏仁美公司的同事还没有上班，仁美文化实行弹性工作制，一般十点开早会，部署选题和运营任务，顾念兮看她俩挺忙的，就要了两人的身份证号，接了预定机票的任务。住的民宿香料厂已经帮忙定好了，就在洱海边。
顾念兮跟张敏汇报后，她当面给谷钰打了个电话，挂掉电话说：“谷总让我们全力配合苏仁美，你辛苦一趟。”
“好的，张总。”
张敏端起杯子，跟顾念兮一道走进茶水间，说：“也不知道这个苏仁美什么来头，谷总怎么给这么大的扶植力度，连机票都给报销。”
顾念兮揣着明白装糊涂，“谁知道呢。”
“你下午忙不忙？”张敏问。
“还行，您说。”
“那辛苦你下个通知，让各部门找你领下半年的停车券吧，唉，我这跟焊在营销部似的，下午还得全程跟进。”
“没问题。”
顾念兮回到座位，办公室里依旧只有姚莉，两人互相吹捧了今天的装扮后，顾念兮打开邮箱，找到张敏刚发的邮件，打印了100张停车券，问姚莉：“你要停车券不要？”
姚莉目光涣散：“你觉得我这个穷人，有钱买车吗？”
“哦，那你过来教我下，怎么给大家发通知。”
姚莉拖过一把空椅子，在顾念兮身旁坐下，说：“打开oa……停车券不是去保安室领吗？”
顾念兮一脸茫然：“我不知道诶，张总说让我发个通知，让大家下午来找我领。”
“你怎么什么烂活儿都接啊，你不还当过谷总的特助么，这大材小用啊。”姚莉嘟囔，她一边操作oa系统，一边东张西望，说：“张总也不是个善茬，尤其工于心计，我言尽于此，你自己把握。”
顾念兮没放在心上，“我一个刚入职的应届生，能碍着她什么事儿呢。”
“反正拣新人欺负就对了。”姚莉叹了口气，找到发通知页面，“在这个框里填上通知内容，勾选掉管理层，信息就群发到所有员工手机里了。”
顾念兮疑惑道：“为什么把管理层勾掉？”
姚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老总们的停车券当然是你亲自去送啊，你还指望着他们来找你领啊，再说了，这不是给你一个在领导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吗。”
顾念兮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有你的。”
姚莉撇嘴：“我哪有这脑子，还不是栽了好几个跟头，才跟张总学会的，总之啊，想要在大机构里生存，你的辛苦有人看见，才是最重要的。”
顾念兮不住啧啧点头，稍微了解了姚莉所说的“张总工于心计”。
通知刚发出去，很快就有人打电话过来，看来插科打诨的不在少数，机构庞杂，就是会有冗余。
顾念兮整个上午都在接听热线电话，停车券也被领走了不少。
好不容易到了12点，她跟姚莉去一楼餐厅吃饭，排队打饭时，姚莉忽然捂住嘴，把手机递给她。她低头一看，只见是一个□□群聊，群名叫「sevendaystokill」，群成员有248个。
“这么潮？”顾念兮笑道。
“往上翻，看见照片没有。”姚莉提示。
她往上翻了翻，在一排感叹号上面，看到了一张图片，点开大图，认出了谷钰和苏仁美的背影，背景是saa大楼外，两人正准备上车，那辆车顾念兮认得，是谷钰的座驾。
“怎么了？”她问。
“这还不清楚啊，”姚莉捂住嘴，贴到她耳边，悄悄道：“看见没，这俩人有情况。”
“啥情况……哦，帮我来点青菜豆腐，笋，还有茼蒿，谢谢。”
两人打好饭，找了个偏僻角落坐下，姚莉说：“你新来可能不知道，照片里的那辆车是谷总的，你想啊，两人同车，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唉，你怎么老打岔呢，”姚莉有些恼怒，“这就说明两人关系匪浅啊，你看，还是苏仁美开车呢。”
“哦，赶紧吃吧，别八卦了，万一给谷总知道了，你小命不保。”她虽这么说着，却有些在意，不知这两人饭点出去，是去吃什么好吃的了。
下午一得空，顾念兮就去给几个部门老总送停车券去了，其实，靠停车券，她根本接触不到老总本人，都是助理收了，谢了她一番。
幸好白雅维下午出去开会，她才跟李静闲聊了一小会儿，放下停车券就回来了。
顾念兮左等右等，也不见谷钰回来，眼看着就要下班了，她只好敲了敲丽莎的办公室的门，把停车券交给她，寒暄了两句：“挺忙的吧，丽莎姐？”
丽莎看起来一脸疲惫，站起来挪了两步，说：“哎呀，这生完孩子，精力真是跟不上，说句没良心的话，要不是谷总提前下班，我今天真的有点撑不住了。”
顾念兮心不在焉地问：“谷总提前下班了？我听说他跟苏仁美一起出去了，还以为是谈业务了。”
“哦，”丽莎打了个哈欠，走到窗前，说：“苏小姐陪他去医院了。”
“谷总生病了吗？”顾念兮有些心慌意乱。
“胃肠炎老毛病，唉，真希望有个人能出现，好好照顾照顾他。”
“唔。”
以顾念兮的身份，这话根本不该她接，但她见丽莎犹有担忧之色，便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顾念兮在地铁上犹豫再三，想要给苏仁美打个电话，即使是打探一下消息也好啊，但她左思右想，也没找到借口，只好一阵叹息地往家里走去。
甚至傍晚衡山路的风光，都没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顾念兮开门进屋，看见客厅里一片狼藉，怔了怔，轻轻喊了句：“爸妈？”
艾女士从卧室里探出头，说：“哎呀，囡囡回来了，饭还没做呢。”
“妈你这是？”顾念兮跳过一个又一个障碍，“我点个外卖得了，想吃烤串了，妈你吃什么？”
“就楼下那家烤串吧。”艾女士说着，又一头扎进卧室。
顾念兮下完单跟上去，见卧室床上散落了不少衣服，艾女士正在往地上一个行李箱里塞东西，她诧异地问：“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哦，我跟你爸准备搬到东区，正好上个月租客说不租了。”
艾女士正说着，门锁响动，她爸进了屋，在客厅里晃了一圈，说：“嚯，这就开干啦？”
艾女士一边叠衣服一边说：“我就收了我的衣服啊，你的自己整。”
顾念兮问：“你们干嘛突然搬到东区啊？”
艾女士停下手上的动作，问：“你不觉得家里有点挤吗？”
挤是有点挤，但是——
“我这刚住进来几天，我妈的意思是，嫌我挤了她了，是吧？”顾念兮扭头问她爸。
顾先生点头：“我听着是这个意思。”
艾女士说：“我们呢，是想给你点个人空间，你周阿姨可愁死了，周舟说她是不婚族，打算一辈子单身呢，我看呀，就是她生活太便利了，跟爸妈住一起，干什么事都有人帮忙，自然不想找对象了。”
顾念兮撇嘴：“所以你们就搬出去，让我独立？”
艾女士毫不避讳地点点头：“另外呢，你一个人住也方便些。”
顾先生问：“方便什么？”
“方便咱家女儿的对象如果想上来坐坐的话……”
顾念兮翻了个白眼：“……我去看看外卖到哪儿了。”
她到楼下去等外卖的时候，突然觉得她妈说的不无道理，万一以后她跟谷钰，真的有点什么，总不能去他家吧，他上有老母，下有小儿，不太方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