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旬州府城
卫春雪心下大定,又道:“接着做口脂膏!”
银霜不想主子太劳累,便轻声细语的劝:“不着急一时半刻,现在天色已晚,该休息了。”
卫春雪再抬眸隔着半掩的门眺望夜幕,外头已是月上枝头。
“也好。”
将一应器物材料规制好,卫春雪揉着眼睛回屋休息。
第二日,天尚未亮透,她应心里装着事儿,没有赖床,翻身起来了。
梳洗一番,咽两口新蒸的馒头垫肚子。她一头扎进研制口脂膏的事情里。
把新鲜同色的花瓣,用石臼捣烂,裹在纱布里面,沥出汁液,加入土蜂蜡隔水熔化,倒进小罐冷却以后就是口脂了。
因为鲜花的颜色不同,她一口气做了紫红色、橘红色、粉红色、甚至还有鹅黄色的口脂膏。
至于摸在双颊的腮红,则工序简单。
将蚕丝布浸泡在鲜花的汁液里,等蚕丝喝饱了水,彻底变成花液的颜色,架在竹网上沥干,每次干透了,反复刷上新鲜花液,重复三次,即可收入胭脂盒里使用。
银霜手里端来调好的木炭粉所制的眉膏,一套胭脂水粉就齐了。
为了对比和街上买来的区别,卫春雪兴奋的提议道:“银霜,你替我画,然后我替你画?”
“啊?岂能让主子替我涂脂抹粉?”
卫春雪站起来,双手扶着肩膀,把人按坐在她刚才坐过的位置上。
“试妆罢了,我好久没碰过这些,再不练习,真的会生疏。”
看银霜坐立不安的扭动身体,卫春雪故意板着脸道:“不许站起来。”
银霜就僵直了身子,闭上眼睛,仍由主子把她的脸当作画布使用。
“先抹粉、再描眉、点口脂、扫上胭脂。”
一会儿的功夫,卫春雪满意道:“自己睁开眼睛看!”
银霜眨了眨睫毛,等看清楚铜镜里面自己,也满意的展露笑意。
“主子,该换您上妆了。”
“不忙,我觉得差点什么!”卫春雪紧紧挨着银霜,两个人挤在一起看同一面镜子。
目光巡过各色口脂膏,卫春雪心思一动,沾一点鹅黄用清水化开,用一支干净的细毛笔,给银霜眼角勾一朵花。
卫春雪期待问:“如何?”
“原来额头绘花和眼角绘花一样好看呀!”银霜欣喜的双手举着铜镜,左看右看。
等两个人都装扮上,小玄子恰好回来了。小玄子一晃神,想起从前在皇宫里,艳压群芳的太后娘娘,他面露喜色的说道。
“主子,咱家的三亩水田找到人托管了。”
卫春雪疑惑:“谁管呀?靠谱吗?”
“一个砍柴郎,他人性格直爽,从不久还来咱家借磨刀石!我已经先付了一贯的辛苦钱给他。”
“嗯,那咱们出门这个月就没后顾之忧了。”
研制胭脂水粉大获成功,打包远行行李的时候,卫春雪让银霜把所有的脂粉都带上。
行李太多,马车里变得异常拥挤,两个身量纤细的女人,也只得在夹缝里凑合坐着。
一趟远行,摇摇晃晃赶了近三个时辰才到旬州府城,此时城门刚刚关闭。
因他们的屋子租在城郊外,不受管城门的影响,在新租的小院子门口下车,卫春雪对这里的环境很满意。
“此地离进城远吗?”
“不远,不用马车走一里地就能到。”
“嗯,那就安顿吧!”
有卫春雪的吩咐,两个人开始卸东西。
小院子因为常租出去用,所以家具成设都是干干净净的,处处有生活气息。
左右墙角砌有石堆,里面填满了土,栽种着一树矮梅、一笼翠竹。窗沿底下再有几个花盆,栽的是春兰和夏菊。
卫春雪发现时,噗的笑了:“一进的小院愣是凑出梅兰竹菊四君子了,旬州府城的百姓都这么有风骨吗?”
“民风如何,我不知道,不过主子,我听东家说,这里十户人家里面,一半供养孩子读书的。”
“兴许是旬州府城设有乡试,是考举人的地方,会聚在此的秀才多了,百姓耳濡目染吧。”
卫春雪入神听着,点点头道:“倒是有理。”
“难怪家家户户都有读书人的风气。”
他们刚落脚的时候,天刚擦黑,等银霜规制好行李,铺好床,熏上驱蚊的艾香,已是无边夜色。
卸干净妆容,伴着一声一声知了的叫唤,卫春雪在新的环境入睡,好梦一场,跌日她被面粉的香气引诱醒了。
“银霜又在做什么好吃的?”卫春雪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穿戴整齐,去火房看。
灶眼上是两个大屉笼,在溢出滚滚的白气。新居该有的东西都有,甚至比小玄子家还齐全。
银霜在撤柴控火:“包子已经上气了,主子您去堂屋坐会儿,我马上端过来。”
“原来吃包子啊!”卫春雪被人赶出来,老老实实的坐等开饭。
包子撇开成两半:“是酸白菜猪肉馅!”
这个发现,让卫春雪开心,她越来越馋酸白菜,觉得吃了开胃,她自己都没想到张大娘做酸白菜,会让她念念不忘。
因有自己做的胭脂水粉了,卫春雪开始每日清晨梳妆会涂脂抹粉,她还会帮银霜画。
“走银霜,出去逛逛,你是第一次来旬州府城吗?”
“是啊,我爹娘都是卫府的奴才,卫府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现在主子在哪儿,我在哪儿。”
谈起卫府,卫春雪从银霜眉飞色舞的表情里面,看出了一丝念旧。
两个人不坐马车,手挽着手,一起经过府兵的身份盘查,走进旬州府城。
“呀,这里的酒楼茶馆气派多了!”
对比柳溪镇和众兴镇,府城的沿街商铺确实更加富丽堂皇了。动辄三四层的高楼、水榭戏台、石桥宝塔,一样不少。
因为卫春雪戴着惟帽,银霜没有戴,所以银霜脸上精致的妆容,频频惹人回眸,卫春雪自然发现了,她也开始留意街上姑娘们的妆容。
“走,我们去脂粉铺子逛逛。”
卫春雪拉着她,刚走进铺子,女掌柜啧啧连声的迎上来,围着银霜夸。
“姑娘,是你自己梳妆吗?好生漂亮!”
“不是!”
“那是谁给你画的?”
银霜想说是我主子,又觉得不妥当,正不知该如何作答时,卫春雪四平八稳的接言:“是我,我是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