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大闹灵堂
又过了三天，日子过得如水一般平静。
在卫春雪以为一切会井然有序的时候，石家老太爷过世的消息，像一阵风似得传遍了整个梧桐村。
卫春雪牵着秦小剩跑到徐氏家时，早已有来帮忙的石家、徐家亲戚把屋子里里外外包围了。
卫春雪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不经意的被秦小剩推了一把，她才注意到身旁多了个村妇。
“叫什么？”
卫春雪尚未习惯新名字，故而磕磕绊绊道：“张水娘~”
村妇打量她的目光忽然一变，多了一丝意味深长，口气轻蔑道：“难怪是空手来的，行了，你直接去灵堂插柱香，磕个头得了。”
卫春雪一下子没听懂，空着手来得是什么意思？她该拿什么东西来吗？不懂的望向身边，朝小剩释放出求助的目光。
秦秦小剩听懂了，这位婶子在嘲讽他们，卫春雪感觉自己的腰窝被人戳了一下，她偏头去看，男孩小脸通红的嘟囔：“我们去灵堂吧！”
卫春雪不明所以，被小剩半拖半拽的朝前走，卫春雪不停回头看，发现村妇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她和这位过世的老太爷没有打过照面，唯一的交际或许就是帮忙买过肉包子，仅凭这一点她也真心的跪在蒲团上，为老太爷诵念《地藏菩萨本愿经》。
吟诵低沉富有女子独特的磁性，她这一跪足足用了两刻钟，仿佛如老僧入定一般，对外界毫无感知。
最后一句经文轻轻念完，她才缓缓睁开双眸，起身从旁边香案上抽取三柱清香供上，她这才松了口气，转身预备离开。
结果她一转身就对上了无数双眼睛，灵堂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围满了男女老幼。
跟随他们脚步来的村妇此时还没有走，卫春雪看她神秘兮兮的朝自己打听：“别人都是磕三个响头就走了，你刚才跪在那里一个人嘀咕啥呢？”
卫春雪有点诧异会有人问这个，但她如实相告：“超度经文，希望老太爷能早日投胎转世。”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你还会念经文？”
年纪稍长的村中老人，一把拉住卫春雪的胳膊，对她稀罕的不得了。
这一下可把卫春雪弄害羞了，在她看来这些日常礼佛之人都会背诵的经文并没有什么稀奇。
灵堂这边的异动也引来了石家人的注意，石徐氏跟着丈夫跑过来一探究竟，却发现事情起因正是卫春雪，徐氏微笑着穿过人流，走到她面前。
而此时石张氏却抢先一步，卫春雪被石张氏当众拉着手，一脸很亲昵的样子，她很不习惯，想抽开手，却被人死死握住。
卫春雪手都被人捏疼了，她蹙着眉头出声提醒：“大娘你捏疼我了，有什么话好生说，没必要拉拉扯扯的。”
石张氏闻言仍然是一副亲昵样子：“看你说的什么话，大娘我拉着你怎么了？你是咱们老张家的亲戚。”
石张氏说着眼睛瞟了一眼石徐氏，显然这句话是冲别人说的。
卫春雪不愿意受制于人，使劲想挣脱，耳边却传来了石张氏高傲的说话声。
“你们都晓得水娘会念经了是吧？以后谁家有人过世了，准备50文钱，来找我张翠花！我保管让水娘去给你们家念经一天。”
又一次被人摆布，被人拿捏安排，这种感觉令卫春雪愤怒到了极点，极度不悦的甩开了张氏的束缚。
被石徐氏一把拉过，卫春雪一双美眸会喷火似得盯着石张氏，可张氏却不害怕，转头向众人又宣传了一遍，生怕有人没听见。
石徐氏操劳丧事，人没有休息好，脸色苍白，她忍无可忍的叱问：“你是来给老太爷守灵的？还是来这里做生意的？”
石张氏厚着脸皮道：“这两件事不耽误啊！”
卫春雪心思一动，朝秦小剩使眼色，嘴唇无声的动一动，小剩立马意会。
“大家别信张婆子，现在张水娘压根不住她家，她什么都做不了主，大家要找，就来我家。”
石张氏看自己被小孩子拆台，立马翻脸怒骂：“有娘生没爹教的小野种！现在连娘都没了，还敢跟老娘抢钱？”
卫春雪听张氏骂的难听，小剩瞬间黑了一张脸，泪声俱下的大哭。
她心疼的抱着孩子：“不哭不哭，现在我是你的亲人，你不是野种。”
卫春雪和秦小剩被后赶来的徐氏家人拉走，她耳朵边响起了新一轮可怕又激烈的争吵。
被安顿坐在石徐氏的屋子里，卫春雪把争吵的内容听了个清清楚楚。
徐氏的丈夫石砖头，嗓门洪亮：“张红翠既然你不是真心来守灵的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
石张氏叉着腰，鼻孔朝天的怒道：“我是石木头的媳妇，石大根的娘，我在这里怎么就碍眼了？着急赶我走，是不是想趁我不在，分刮财产？”
石砖头和旁边的石徐氏，被这番话气得直哆嗦：“老太爷尸骨未寒你就想着分家产了？”
“有这么多乡亲在这里看着你，张氏你就不害臊吗？”
石张氏厉声喝问：“害臊什么害臊？！当初我男人刚死，我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被分家出来的时候，你们咋不害臊了？”
石徐氏满脸委屈解释道：“是老太爷做主分家，当时我也不同意，我求情了难道你忘了？”
石张氏朝她啐了一口：“呸！装什么好人？要不是你们成天的按戳戳上眼药，老太爷能想到分家吗？今天我就把话放这了，老太爷留下的东西，想独吞，没门！”
卫春雪竖着耳朵，听了个大概，至此她终于知道了张大娘为什么如此厌恶徐婶子，原来她们之前早就结怨已深，不过是装了个表面妯娌，老太爷刚咽气，堆积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外面传来一阵厮打声，卫春雪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她不可能视若无睹的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
“小剩，你乖乖的呆在屋子里面别出来。”
走出徐氏的屋子，卫春雪朝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赶回去，从人群缝隙中，她看见徐氏和张氏的发髻全乱了。
婆娘打架，男人不好参与，全靠其他村妇把两人扯开，卫春雪见张氏还想扑上来，她朝远处眺望一眼，立马调着嗓门喊：“村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