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为了生活
第二日，晴空万里。
卫春雪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端坐在院子中等秦小剩带来好消息。
她借用张大娘的法子，让小剩去各家各户收集需要帮读的书信，她想厚着脸皮换来几碗米面，应该不是难事。
但一直坐到晌午，秦小剩还没有回来，卫春雪再也坐不住，脸色跟锅底一样黑。
“出什么意外了？这孩子若要不到书信，他也该直接回来才是啊！”
在范嘀咕呢，人终于回来了。
卫春雪小跑着迎了上去，她看孩子面色憔悴，脸上还有泪痕，心里一阵酸涩。
想问的话没有问出口，她揉了揉男孩的头，柔声道：“小剩累了吧，今天姐姐来熬粥。”
秦小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姐姐对不起，我没有要到书信！”
卫春雪一把将男孩揽在怀中宽慰：“别哭别哭，要不到没事，咱们隔几日再去问问就是了。”
“不！”
秦小剩一个劲的摇头，表情十分沮丧。
卫春雪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
“是乡亲们说，你如今是待嫁之身，他们避嫌不好与你往来接触，我看他们就是借口。”
“而且而且我遇见张大娘了！她得知姐姐在我家住，当众数落你，我一时没忍住就和她争执了起来。”
卫春雪心紧了一下，看秦小剩弱小的身板义无反顾的维护自己，不能说不感动。
“小剩以后在自己没有强大之前，万千不要为了别人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那张大娘不是好相与的人，她若伤了你，姐姐会心疼。”
秦小剩坚定道：“不，姐姐你不是外人。”
听了这话，卫春雪一时语塞，这孩子是真心实意把她当作家人看待了。
“小剩谢谢你。”
秦小剩破涕而笑：“没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嘛！”
午后，炉火上正熬着野菜粥，段氏就挎着竹篮走进来了。
“唉哟，今日家里来客，我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你们饿坏了吧。”
卫春雪笑着指了指炉火：“真要是等你来，兴许真能饿坏。”
大人如孩童一般斗嘴，秦小剩在旁边看热闹，捂嘴偷笑。
卫春雪主动接过竹篮，打开上面盖着的花布，从食盒里面端出一盘酱肘子、一海碗干饭。
“哟，今日你家宴客，吃得都是好菜吧。”
卫春雪趁机调笑一句，她虽然和段氏在少数问题上理念不和，但大体来说，她们任然是朋友，从昨日段氏的举动，她能看出，她们是互相包容的。
段氏也默契的不再提前些日子的分歧，两个人对视而笑，化解了一切。
卫春雪一边吃，一边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段氏：“你看，现在我和小剩没有稳定的收入，日子难过啊，我身上虽然有保命的银子，却很难走到镇上，有银子不知道该往哪里使。”
段氏仔细听完，她略想了想道：“若平常时候，大可去绣坊问她们家能不能接绣活儿。”
“可现在大家都被困在村子里，我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了。”
秦小剩接过话茬：“要不然我还是继续去捡粪吧？多少能兑几碗米回来！”
卫春雪不想躺着等小孩出力，她从第一天踏进秦家就暗暗发誓了，要照顾好秦小剩，她怎么可以食言。
“好孩子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现在我是姐姐，你是弟弟，应该由我在照顾你，养活这个家才对。”
段氏眼珠子转了又转：“我看你们别心急，过日子嘛，想要有口吃的不难。”
“你们都不想白占便宜我知道，要不这样，等这次风波过去了，我打算建个绣坊，你们来给我帮忙？”
“当然好了！”
卫春雪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下来了。
段氏扑哧一笑：“帮忙可是没有工钱的！”
卫春雪却不在意道：“管吃就行了，工钱全在吃里头，你可得顿顿给咱们上肉呀！”
段氏看自己的提议得到了认可，心情愉悦：“这个好说，吃肉而已嘛！我家还能被你们两吃穷？”
秦小剩不好意思的在旁边扣头：“绣活儿是女人干的事，我能帮上什么忙啊！”
卫春雪听了哈哈大笑：“你跑腿就行。”
等吃过了饭，段氏没有着急走，她从自己的竹篮里面，拿了一身两衣服出来。
卫春雪一看颜色和花样，就知道是准备给自己的，她颇为感到道：“段姐姐你对我太好了！”
她感动之余，偷偷背过身去抹眼泪。
在段氏的招呼下，卫春雪进屋子换衣裳，原本张氏的旧衣服被脱了下来丢在一旁，她现在穿着一条葱绿的窄袖衣裙，裙子很素，只有领口绣着一枝茉莉花。
卫春雪低头看了一眼，眸子眯起来：“很合身，谢谢段姐姐。”
段氏笑道：“你衣服一换，跟换了个人似得，明明衣裳没什么特别的，偏偏你穿上就这么漂亮。”
卫春雪扑哧一笑：“另外一套，我以后换着穿。”
她把水蓝色衣服提在手上，原本折起来的衣裙展开，她看见裙边绣了一圈缠枝粉色桃花。
她在身前左右比划，段氏在旁边拍手：“好看，真好看。”
两人相谈甚欢，良久才送走段氏，卫春雪回头看见秦小剩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她在秦小剩眼前挥手，让他回神。
“想什么呢？”
“姐姐，你像仙女下凡。”
卫春雪笑开了怀：“傻孩子，谁家仙女满脸雀斑？以后这种话千万别挂在嘴上，让外人听了惹人笑话。”
她虽然真心的喜欢秦小剩，但她还是保留了自己的秘密，没有告诉他自己的雀斑是画出来的。
秦小剩懂事的点点头又摇摇头：“谁说脸上有雀斑就不能当仙女？”
卫春雪忽然被反问，有点讶然，这孩子的话，她还真被难住了。
卫春雪没有再说话，在院子外就近采了一把野菜，预备摘干净了晚上熬粥。
她感觉自己现在除了做饭，似乎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心里有点叹气，但没办法，外面乱糟糟的，万一不小心遇见流寇或者采花贼，那她岂不是步了谷晴儿的后尘？
不经意之间想起那个明媚张扬的谷晴儿，卫春雪惋惜的摇头，好好的一个姑娘被采花贼糟践了，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