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否计较
“徐姐儿,不是我说你,你的心也太善了!今日我去你妯娌家闲坐。”
村妇眼中透出着嫉妒:“我看见张水娘跟个没事人一样,和王家媳妇正打得火热。”
“要我说不怪你妯娌对她有成见,你们都是她的恩人,你还为她挨棍子,乌鸦还知道反哺呢,你说说!她怎么没开口问你一句好不好!”
卫春雪听罢,晓得对方是在挑拨离间,便仔细回忆:“早晨来坐过一会儿?这说话声不耳熟!”
石徐氏面朝床板趴着贴膏药,声音闷闷的:“唐家的,你虽然勉强算是咱们徐家的半门亲戚,但你无事干什么跑石家去?你什么时候和张氏熟了?”
那妇人见徐氏不回答她,脸上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反而是开腔教训自己。
都是在家当婆婆的人,她一把年纪了,没得在别人家挨训,便不悦道:“你这个人!我在为你鸣不平,你可倒好,数落起我了。”
卫春雪轻哼,挺直了腰板打门帘进屋。
“婶子这里好热闹,我老远就听见声了。”
她走进来,眸子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刚才说话的妇人。她确实早上来过,坐在角落里,不起眼也不爱说话。
卫春雪不是个主动和人攀谈的,故而没有对她过多关注。没有想到啊!会咬人的狗不叫!
“大娘啊,您早上吃了那么多的香瓜子,嗓子不干吗?还有工夫说闲话。”
卫春雪嗓音很好听,说话软软的,明明是骂人的意思,落在她嘴里就好似在安慰人一样。
卫春雪轻轻一点水,徐氏就明白了,皱着眉口气硬梆梆的说:“常言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怎么能背过身嚼人舌根?”
卫春雪把竹篮往桌子上一搁,顺势坐下跟着点头:“我还以为梧桐村人人都如徐婶、段氏一般直爽的人物,没有想到也会有爱搬弄是非的!”
“你!!你们!!哼!!!”
那碎嘴的村妇唐徐氏,嫉妒得扭曲了脸庞:“不就是会认字吗?有什么了不起!你们一起巴结这个臭丫头,能有什么好处?”
“说到底,你们都跟我一样,是这山坳坳里面的货色!真以为自己认字会绣花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我呸!!!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张水娘你还不如我在员外府当通房丫头的侄女厉害,凭你也配指摘我!”
“等我侄女母凭子贵,当成正牌姨娘,你们所有人都得来巴结我!走着瞧!!!”
看着那妇人气匆匆的离开,卫春雪怪道:“徐婶,她真是你家亲戚?和你的脾性真是天差地别。”
徐氏听罢付之一笑:“不过是祖上迁居至此,认的一门同姓亲戚,压根没有血缘关系。”
“唐徐氏这个人小肚鸡肠,最见不得别人过的比她好,所以她的话你只当放屁,千万别放在心上。”
卫春雪听罢轻轻点头:“晓得了,对了,婶子我给你带来了几米白丝绢,是我的一番心意,您千万要收下。”
徐氏面色一松,口气温和:“你这个孩子,既然叫我一声婶子,帮你一次怎么了,我呀不是贪图别人家资的人。”
卫春雪着急摇头:“婶子一码归一码,你就收下吧,你也知道这布料的来路,肯定是干干净净的,也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
“若是你执意不要,那我只有塞银子给你了。”
卫春雪态度坚决,徐氏也没有在推脱:“好吧,我收下了。”
卫春雪心下一宽,和徐氏聊起了旁的事情:“婶子,你不方便下床,家里可有事情需要嘱托我?我十五之前要去镇上一回。”
对于村子里疯传附近出现流寇的事情,她只字未提。她怕徐氏听了不许她去谷府兑现承诺。
徐氏认真的想了想道:“麻烦你帮我打包一份郑记的肉包子。”
“石老太爷这几日精力不济,没有食欲,我想他可能时日不多了。家里也不缺买包子的钱,让他老人家吃好点,高高兴兴的过一天是一天。”
提及生死,有过命悬一线经历的卫春雪,不由得感叹:“再没有把婶子心善的了,此事我记下了。”
看向徐氏满背的膏药,卫春雪目光带着心疼:“不知婶子的背伤恢复得怎么样?”
徐氏笑道:“坚持贴膏药好得快,这还是段氏出钱买的。”
“要不是因为你来了,我从前一直对段氏张扬的性子有偏见。现在和你们相处得越久,越觉得自己应该心胸宽广一些。”
卫春雪笑颜如花:“婶子不能下地干活,成天躺着参悟人生了?改明我叫段姐姐来一起好生旁听。”
她把白丝绢放在床头,提着篮子告别。
回到家中,就看见魏大宝蹲在地上自己玩。
“大宝!你娘呢?”
魏大宝气鼓鼓的告状:“师傅!我娘在和姥姥说话,她们不许我听。”
卫春雪笑着摸摸孩子的头:“吃过饭了吗?”
“没有!好饿!”
“行,师傅给你做吃的。”
卫春雪说完转身去火房,魏大宝跟在后面大呼小叫:“师傅你还会做茶饭啊!师傅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卫春雪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最近你跑哪里去了?课业有没有落下?”
提起这个,大宝就高兴:“没有,我去白菜沟吃喜酒,有亲戚家成亲,我娘带我去滚喜床了!”
“滚喜床?”卫春雪没听说过。
手上正在清洗大白菜,石秀儿终于从张氏的屋子里走出来。
“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水娘啊!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娘确实做得过分,但看在她年纪大了的份上,你不会和她计较吧?”
卫春雪听见意料之中的话,眼中再也没有笑意,只是嘴角扯了一下:“石秀儿其实我很羡慕你,你们一家人相依为命,为人子女你做得很好。”
“而我?没事的我不过是外来人罢了。你放心,张大娘直到腿脚健全我都会照顾好她。”
石秀儿听罢,尴尬的咽了咽口水。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了,明明是受到威胁的人,她却厚着脸皮叫人别计较。
夜深,卫春雪坐在油灯下收针。
仿绣的帕子完工,她也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