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承认脸上有灰，也不承认她在看自己
前不久不知道哪个领导提议，说要取消艺术节。非说什么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把成绩提高上去就行，其他的活动只会在学习上分心。
学校新来的几位年轻老师都不同意，说要全面发展德、智、体、美、劳。
开会时一向沉默的乔老师也说话了：“张老师，我觉得不对。教育不能过于注重分数，要从一生的成长目标来看。”
“对啊，张老师你说什么光注重学习，那学生也需要身心健康啊。我听说，你把你们高三班的体育课都取消了？”
开会在场的还有副校长，张老师听见这话，极其难为的撇开目光。
副校长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艺术节下周还是正常举行，秋季运动会这学期本来就推迟了，改成下学期春季的。其他的，张老师你们班这情况，散会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就这样，艺术节又正常举办了。
孙晴天在操场靠着单杠唉声叹气：“这艺术节还不如运动会呢，没什么意思啊。”
樊文卓嘁声：“还要什么意思，你少学一天，别人就多学一天。书南的高考人数又多，分数又高，卷子又难，这什么情况你还有心思玩。”
“你是书呆子还是书傻子，只会一概而论，我说不学习了吗，我只是说没意思。还有，樊大嘴，你别把那种内卷不良风气带到我这。”
“你才樊大嘴，你—”他余光看了眼武依，在心里怼孙晴天，你全家都是大嘴。
武依打着哈欠，手挡在额前靠着单杠假寐。孙晴天脚尖踢了她一下：“你最近怎么这么累？”
樊文卓也看了过去。
“没，就是不知道怎么平衡学习和舞蹈了，我想着要不然走文化课算了，艺考有点难。”
樊文卓正想开口关心她，孙晴天伸出手掌挡在他胸口前：“不用安慰，她舞蹈室来了个复读大神，跳舞干净利落，身形特别好，她受打击了。”
武依睁开眼睛，没做任何回复。只是脑中全都是那个女生努力的样子，自己好像还不及别人的一半。果然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
樊文卓问：“那艺术节，你表演什么？”
“还表演呢，她哪有时间啊。”
“那这艺术节，确实没什么意思了。”
武依撑起头：“弹个曲子吧。”艺术节她还是不能错过的。
“嗬。”孙晴天挑眉，“哦我知道了，邵宣是主持人嘛。”
樊文卓：…
武依张开口，却欲言又止。想着被拒绝这么丢脸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吧。
邵宣拿着篮球从她们面前跑过，脚下带着风，她的裤筒被吹开，心跳生生漏下一大拍。他清冽淡薄的香气，很快消散。
武依看着他向几个女同学跑去，他好像和别人也很容易玩的开，就是自己怎么都融入不进去。
樊文卓一直都在，耳边是孙晴天聒噪的话音，他听不进去，眼睛里都是武依。可武依的目光始终定格在邵宣的脸上，少年人的喜欢不加掩饰，没有繁琐。
学委杨杉，靠近邵宣：“武依好像在看你。”
可这举动，从武依那看去就好像杨杉贴着他的肩膀在说悄悄话一样。她猛地将手揣进口袋，皱皱巴巴的相片角扎着掌心，又痒又夹着细微的疼。
邵宣听了杨杉的话头也不转，手背在颊边搓了两下：“是我脸上有灰尘吗？”说着还不忘转动脚尖使自己更面对杨杉，只留个后背给武依。
大股大股的失落堵在心口胸闷气乱，武依猛地呼气垂下肩膀，一转头就看见樊文卓在盯着自己。她眼睛颤了颤，移开对视。
瞧，大家的目光都那么热烈，谁又不能发觉呢。她躲开樊文卓的注视，就像邵宣躲开她一样的，不是吗。有些话，不说出来，难道就不明白吗。
可惜，都在装傻。
艺术节那天，邵宣作为主持人先是致辞和感谢，接着才按照节目单有请艺术节上台展示个人风采的同学。
武依的钢琴曲，被安排在艺术节的落幕。本来是安排着在休息室候场的，可是她想在台下看邵宣，编了个借口给老师，就和孙晴天坐在了台下。
灯光打在邵宣的身上，一团暖光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字正腔圆的主持着。他穿着学校为他量身定做的西装，还扎着领带，那模样一看真的像个事业有成的精英男士。
武依有时候会错愕艺术节那一年，后来她总是在想如果没有后来的那些意外，他是不是比当年在艺术节看到的，
还要更明媚优秀。
如果没有那些意外，他会不会长成更优秀的大人，会不会喜欢朝九晚五的工作，或者穿着干练的正装，游刃有余解决工作中出现的难题。
邵宣肩膀挺拔，身躯凛凛，眼睛与台下人互动时，掠过她的容颜，唇边的笑顿时敛下去不少。
可那浅笑，还是如一盆清水中砸出的涟漪一样，在她心里划了一个痕迹。
她靠在孙晴天耳边：“你看，邵宣肩膀上有一层暖光。”
“那不是舞台灯光吗。”
“要是带手机就好了，还能拍下来留个纪念。”
好像以前他就是这样，是发光的人，是在她尴尬的青春期时，小大人一样保护过她的男孩。
邵宣走下场，坐在第一排的角落。他摸着滚烫的耳朵，矮着身子回头看了一眼武依的位置。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看自己了。
乔老师从后面伸出手拍了他一下，提示道：“邵宣，领导们都在呢，你得保持微笑。多微笑，知道吗。”
“好。”他食指挠了下鬓角，他不是有意的，刚才只是看到武依，才收敛的。
后面几次邀请演出的同学上台，邵宣都没有在把目光移动到武依的位置。他能控制自己，不会因为谁就去扰乱自己，即使是武依也不行。
尽管，这对一个喜欢自己的女孩子，是那么不公平。
邵宣看着台上，二班表演的小品。在哄堂大笑中，他的眼睛里只有淡淡星光，一切欢声笑语夹杂的热闹，好像都融入不到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