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理智占于上风
他们的距离,明明这么近。她甚至只要迈出第一步,走到门口,就可以站在他身边,甚至能分享他手中那本让他捧腹大笑的漫画书。
可是她,却做不到。
书店门口悬挂的铃铛,过穿堂风轻响。一声又一声,礼貌的敲开他的心门。邵宣将脸藏在漫画书后,他想躲的并不全然是她的视线。
还有,他光芒之内敏感的自卑。
他是邵宣,是荣誉榜上的优秀代表。是所有人都以为,最清醒又懂事的孩子。是不违纪、不早恋的好孩子。
可是他也不过是个少年人而已,也有青春期,他也会心动,也会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喜悦又害怕。
理智占于上风的同时,自己又在清醒的为心动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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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升旗仪式,邵宣作为高二学生代表照例是发言人。武依随着班级队伍,走到班级队列。她在演讲台众多人中,隔着众多班级学生的身影,她眼中只能看到他。
他剪短了头发。
邵宣与老师说了话,转身透过许多人,准确无误的与她对上视线。武依的呼吸一滞,心脏都漏了一拍。双双躲闪开对方的视线,武依垂下头跟着队伍往前走。
他眸子漫不经心瞥开,转身将演讲稿拿起。他是知道的,有些话一旦说明白了,关系也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发言完毕后,他鞠躬下台,步子迈得极大,少年身姿挺拔。周纯然的眼神一直都在邵宣的身上,咬齿穿龈半刻也没停下来过。
孙晴天站在武依身后,拍着她的肩膀:“你看看你同桌,那眼神怎么像是看仇人。”
她轻微的歪着头,果然看到周纯然的脸色带着怨愤。被发现后,脸色又很快的变了下去,语气不善:“看什么。”
孙晴天看她跟变脸一样,讥讽:“6”
“别说了。”
升旗仪式结束后,期中成绩也发下来了。武依看着自己的成绩单,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刷出去。”
乔老师扫了一圈,基本都拿到了各自的成绩单:“邵宣,你大课间去趟办公室拍个证件照,荣誉栏你的照片该换新的了。”
他点头:“行。”
武依在后面歪着身子,想从旁边看一眼邵宣手里的成绩单。宋拾一把夺过来她的,转身趴在桌子上:“邵宣,你看看武依的成绩。”
她脸急得通红,又不敢当着乔老师的面抢回来,伸着脚往前去踢宋拾的凳子腿。
邵宣被那一下下狠戾的力度,震的无奈:“武依,你踢得是我的凳子。”
“。。。”她愣了下,捂住眼把脚收回来,咬着牙压低声音:“宋拾,你中午别想吃鸡腿了。”
宋拾瞪着一张不可思议的眼,趴在桌子上小心的转头:“不带这么小气的。”
他手中武依的成绩表被邵宣抽走,邵宣看了眼成绩单,身子也没动,将手背在身后给她还了回去。
武依接过时,他捏过角边还留着淡淡的余温。她想到自己的成绩,就尴尬的无地自容。
她传了张纸条递给宋拾:你小子真是活够了。
宋拾哐哐两下写了回去:关心同学,人人有责。
她翻着白眼,忍下想揍他的气。写完再次递了过去,这次周纯然不乐意了:“乔老师!武依一直跟宋拾在传纸条,打扰我学习了。”
乔老师停下板书,怫然作色:“武依,宋拾站起来!”
她呆滞半秒,似乎是没想到周纯然,这么不留情面。看了眼周纯然,一时间觉得这同桌真的是一言难尽。
武依呼气,正准备站起来。前面的邵宣却先站起来了:“老师,不是宋拾,是上课前武依问了我一道题,我刚才把解题思路写了传给她。非常抱歉老师,打扰到了周同学。”
周纯然拍下手中的笔:“你”
乔老师摆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不会的题同学间互帮互助啊。以后,下课在讨论题,坐下吧。来,看题!这卷子上的第7题,谁刚才这么幽默的问我啊。”
樊文卓举起手:“不是幽默,乔老师,我是真不会第7题!”
乔老师咂嘴:“樊文卓,我的课上不许这么幽默啊。这题这么简单,怎么能错,来看下一题。”
“老师,12题!”
“12题选d啊,这题不应该错的,来,下一题。”
樊文卓舔着腮帮,气的哑口无言,将卷子甩在桌上:真服了这个老六了。
孙晴天同样无语的,看着自己卷子上第12题选的a上的红叉叉,不明白这题怎么就选d了:“啥玩意啊,讲这么快,生怕我学会吗?”
樊文卓扭头回道:“对,就是怕你学的太多,抢了老师的饭碗。”
“你内涵谁呢,你自己不也错一堆。”
乔老师敲了两下讲桌:“樊文卓,自己不听不要打扰别人啊。”
樊文卓委屈的,憋得眼睛通红。还打扰嘞,您是讲啥题了吗。可他想是这么想,嘴上又不敢顶撞,低着头恭顺道:“是,老师”
荣誉栏中部分同学们的照片都换上了新拍的,其中一张旧照片掉在了角落。
周纯然捡了起来,翻过来一看是邵宣的,她抬头看了眼像金字塔一样居于最高点的邵宣,一用力他的照片就在手中皱成团。
似乎是想也没想,周纯然也不在乎有没有人看到,将邵宣的照片,狠狠的踩在脚下。
她找到自己的名字,举起手一点点移到第一名这三个字上:“下次,这个位置是我的。”
武依从洗手间回来,看到不知是被谁的鞋底带到了走廊上的照片。
出于走廊上不能有垃圾的想法,她随手捡起。摊开一看竟然是十六岁时的邵宣。他是天生花瓣唇,薄唇微扬,却极其克制的抿住。肩膀挺拔,锁骨明显。他怎么,一直都这么瘦。
嗓子中顿时哑言,她转头看了眼,差点骂出一句脏话。低喃了句:“谁啊…真是讨人嫌。”
她捋平皱皱巴巴的照片,仔细擦拭,小心揣进校服口袋。别人不珍视的照片,却是她心口为之一颤的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