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自己学习成绩提不上去，怪别人啊？
“不行，我可以的。妈妈你相信我啦！我最近就是把心思全用在练琴和舞蹈上了，所以才没怎么学习。”
她不想离开尖子班，当时考书南高中，她都费了好大劲儿才考上的。何况，尖子班有邵扬，她才不要离开。
武妈捧着她的脸，心疼道：“行行行，你自己权衡好。反正考不上就复读，有我跟你爸呢，大不了我们养你一辈子，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女儿最近练功练的都瘦了，还是初中那会好，胖乎乎的多可爱。
“那妈妈出去了，你吃点车厘子，别学的太累。”
“嗯，知道了。”
邵宣今天打工时，有点低血糖，他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实在是偏瘦。
朱老板给他拿了个棒棒糖，他靠着后面的酒柜，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朱老板自己也有儿子，比邵宣大两岁，刚读大学。为人父母的，看见小孩这样就于心不忍。
他特意给邵宣放了一天假，说照常给他发工资。邵宣却谢过他的好意，明天是周末，火锅店也是最忙的。
人家帮了他挺多了，他没理由再去占人家便宜。
朱老板看着他噙着棒棒糖，又去给客人上菜。这孩子，总是和人那么疏离。
晚上下班时，朱老板非推搡着他回去：“就那么点东西，我跟老婆子一会儿就收拾完了，你回去吧回去。”
“没事，我”他脸上带着为难的笑，脚下一拐弯，又想钻回店里。
朱老板突然道：“等着，把这兜小橘子带回去。”
邵宣摇头：“不用不用。”
“欸这是员工福利，不贵的，快点回去吧。”
路上，邵宣掂着那袋小橘子，脚下带风，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
连坐在公车上，都抱着腿上的那兜小橘子。有两三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偷偷举着手机拍他。邵宣蹙眉侧过头，去看车窗外渐渐褪去的霓虹灯。
邵溪剥开一个小橘子，笑着说：“甜。”
她一次性剥开好几个递给邵宣，他没尝，都喂给了邵扬。
邵溪问他：“哥你从来都舍不得买水果的，怎么今天买了这么多小橘子？”
“朱老板送的员工福利。”
“嗯行吧。那个，我成绩出来了，要家长签字。”邵溪掏出卷子，放在桌上，她嘴里不停吃着橘子。
邵宣刚尝了一瓣，被酸到，捂着嘴又舍不得吐出来，干巴巴的咽下去。邵溪撇了他一眼，将自己那瓣塞给他，顺势又把圆珠笔递了过去。
他说：“真挺甜的。”伸手去拿她的卷子，蹙着眉，“怎么回事啊，你都快初三的学生了，还考班级倒数？”
邵溪反驳：“我没倒数，我班级四十三名。”
“你班就五十多人吧？倒数十几名不是倒数吗？我不给你签，进不了班级前二十就等着请家长吧。”
邵溪唉了一声，大脑飞速运转，想给他pua：“我请家长，谁去啊。是不是还得是你去，你去的结果是什么啊，是不是得请假，请假不就没工资了，然后没全勤了是不是？我四十三名怎么了，不就也是倒数十几名对吧？这证明什么啊，哥你说，这证明什么？”
他吃了口小橘子，不吃她画的饼，一脸真诚的回答：“证明你脑子不行？”
邵溪白了他一眼，想骂又忍住了，咬着后槽牙，假笑：“这是不是证明我心态好，心态好是不是就有发挥的空间？我有进步的空间，说不定我初三，唉就进步了，说不定就考上书南高中了是不是？你看看你，虽然是第一名，但是你没有进步空间了，你就只能在这里了。我进步了还能得到表扬，你也不会进步，退步只会受到老师批评，对吧。所以你说，这个卷子，你是签还是不签？”
邵宣闭上眼，认命了：“我签。”他拿着笔，签上自己的大名，“你这么能说会道，以后去学做销售吧。”
噼里啪啦叽里呱啦，让人听着小脑袋瓜嗡嗡的。
她哼了一声，嘴上骂骂咧咧：“要你管，吃你酸倒牙的橘子吧。”
邵宣假模假样的将笔放在桌上，冷笑：“你还挺会过河拆桥，啥也不用学了，你适合去捡垃圾，老太婆你都抢不过。”
“邵宣！你真不会说话，情商真低。”她站在邵宣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抬脚踢向他的小腿。
“切。”
邵溪跑进房间，五秒不到，又开门出来，抓了一把小橘子回去。大半年没吃过水果，她都快不记得水果是什么味道了。
邵宣将妹妹剥好的几个小橘子，放在盘子里，走到邵扬床边坐下：“爸，是不是挺甜的！”
邵扬：“甜。”
“我刚吃了一个酸的。”
他看向邵扬，美滋滋的说邵溪的坏话：“她班就五十多个人，她考四十三名，这不是就是倒数吗？”
邵扬说：“让着妹妹，她还小。”
“不小了，都初二了，我初二时可比她懂事多了。”邵宣猛地停住，看向邵扬，他并不是有意去提以前的事情的。
趁邵扬还没说什么，他赶紧拿起小橘子给邵扬：“再吃个，外面水果老贵了，我都舍不得买，难得今天朱老板送了这么多，咱们有口福啦。”
邵扬的眼眶微红，如果不是他，两个孩子也不会过的这么不容易。一年到头，吃不到几次水果。那点水果又能有多贵，可是他们都不舍得买。
邵扬想抬起手，去拍拍他的肩膀，可最近的手臂不知道怎么，有时候变得很无力。
邵宣给他开了电视，现在好多剧都需要开会员，他只能找个新闻给邵扬，算是能紧跟时代了。
他坐在一边刷题，而武依送的那套卷子，两三天就被他写完了。老师让班里同学定的，符合大多数中等学生，却不适合他，太简单了。
之前本市的书南大学知道邵宣的家庭情况，给他抛了橄榄枝，说是只要报考他们学校，就学费住宿费全免，还可以拿奖学金。
但是书南大学，分数线不仅高，还难考。所以邵宣宁愿少睡觉，也不愿意落下学习。
月考成绩出来后，邵宣又稳居双一排行榜。班级第一名，年级第一名。班级中等成绩的同学，收到自己的卷子后抱头痛哭：“怎么可能啊，我怎么能错在这题上。”
“所以物理倒数第二的选择，是b还是d？”
“是a啊”
“什么？天啊这成绩怎么办啊。”
樊文卓坐在武依前面，翘着二郎腿，舌尖顶着腮，看现在别人都在盯着试卷，他便跑到了邵宣身边。
“欸，邵宣，你能分享一下你的学习方法吗？”
邵宣看了下黑板上的表，已经下午五点四十五了。他要在六点十分前赶去火锅店打工。
“抱歉啊，文卓啊。我今天还有事，下次告诉你。”他飞快的收拾书包，离开教室。
樊文卓哼了一声，踢翻他的凳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装的真像。”
武依一直关注着那边，她放下卷子，走了过去：“樊文卓你干什么。”她弯下腰，将邵宣的凳子给扶起来。
“喂我说，你干嘛为他说话，他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装什么装。”
武依生气，将桌子上的书甩了一下：“他装什么了？”
孙晴天赶紧上去拉住她：“樊文卓，邵宣每天放学都得去兼职，他不是有意不告诉你的。”
武依说：“你自己学习成绩提不上去，怪别人啊？”
樊文卓脸色涨红，他喜欢武依，看她这么为邵宣说话，心里就不是滋味。只能把气撒在邵宣的桌椅上，他把武依拽了出来，又一脚踢翻了凳子，桌脚的书本也翻了。
孙晴天拉住她，等樊文卓回到自己位置上，才把凳子扶起来：“你干嘛跟他吵架，他又不懂。”
武依扶整理地上的书本，气道：“就是因为他不懂，我才生气，邵宣是那样的人吗！他对班里同学有多好，我们心知肚明。之前的化学老师、英语老师不耐烦我们，把答案扔给课代表，直接抄题，根本就不讲题。是邵宣给我们讲的，一点一点让我们学会的。樊文卓现在翻脸不认人了，真搞笑。”
她不经意间看到地上的，书立中的一套卷子，武依伸手抽出来翻了两下，孙晴天也跟着蹲了下去。
孙晴天问：“干嘛？这不是你送的那套卷子吗？”
武依僵着头看她：“他写完了。”
“啊？必修3还没学完呢，他全做完了？”孙晴天摇着佩服道：“大神就是大神，看来樊大嘴还是得练练。”
“切，他跟邵宣比？那真是麻雀站牌坊，好大的架子。”
孙晴天从桌缝中，探头去看樊文卓，拍了拍她道：“你小声点吧，好歹人家也喜欢你。”
“我管他喜欢谁，别来沾边。”武依耸动肩膀，把邵宣的地上的书摆放的整整齐齐。
她心里只有邵宣，别的谁都不能闯进她的视线。
“我说实话，你和邵宣真的挺般配的。”
武依抿着唇，惊喜的看她：“真的吗？”
孙晴天翻白眼，双手抱肩回了自己的座位。真是互补，一个脑子里从没想过感情的学霸，一个青春期里满脑子都是邵宣的学渣。
武依摸着邵宣的桌子，犹豫一会儿才坐了下去。她低着头，心脏跳的猛烈，指腹触碰着他桌子上的纹路。别的同学总是在桌子上贴好多励志句子，只有他用贴了一张格格不入的便签，上面写着：去看烟花。
他喜欢烟花吗。
武依心中窃喜，偷偷记下。
孙晴天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盯着武依马尾摇摇头，没救了没救了这痴情人。莫名，她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撑着脸歪头看向窗外。邵宣背着书包靠在门外，转头抬眸往窗户边扫了一眼。
视线正好对上，孙晴天看到他时愣了下，抿着唇尴尬的笑笑。
邵宣的目光收的快，略微点头，脚尖转了个弯，便离开了。
孙晴天不知道他在外面停了多久，是不是听见了樊文卓吐槽，可能他也看到了武依坐在他座位上的小表情。是啊，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武依那点小心思呢。
她撇着嘴摇头，可怜她这个姐妹，还以为自己暗戳戳的小心思藏得很好呢，可能在邵宣看来早就是最明显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