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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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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思灵见党延醉得厉害,忙进里屋拿了帕子。她怕党延回来冷,本就备了热水,现下正好用上。

    她将帕子浸了热水,拧干后弯腰擦拭着党延冰冷的手和脸。

    他闭着眼,长长睫毛搭在脸上,沾着夜露寒霜。

    许是帕子太热,惹得党延睁开眼。他知是她,却怎么也看不清。

    他本想着,见了她,自己那颗快被揉碎的心会好受些。可他看着她,再想到马上又要失去她。就觉得似是又在伤口上撒下了厚重盐巴,再用千斤石头压住胸口。他甚至要喘不过气。

    他望着她,她脸上全是泪。因她弯着腰,眼泪没滑在脸上,反而是直接落在他的衣衫上,发出啪嗒声响。

    他不知她为何哭得如此厉害,是他这颓唐模样让她心怜了么?她那么善良,怕是见不得别人这样。

    他真想抱抱她。可他却不能允许自己抱她。这几日她一口一个殿下,已是明明白白拒绝了他的心意。她是他的棋,他又何尝不是她的?在她的棋局里,自己也不过是颗好用的棋子罢了。

    他恨自己不能被她爱。也恨她白水鉴心。以至于哪怕他醉了,他也不忍轻薄她。

    不能再让她在这待下去了。他开始对自己的自控力没有信心,只能用力推开她。

    “出去!”他对着她呵斥。

    木思灵不知他为何突然恼了,挺起身委屈的绷着嘴,执拗道,“我不出去。”

    他醉得厉害,连都笨手笨脚定是照顾不好,念儿又被她强行撵去睡觉。此刻除了她,她不放心将他抛给任何人。

    “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再待下去,我不保证我会怎样。”党延坐着,微微抬头看着站着的木思灵。他哑着嗓子,声音似是惑人鬼魅,时刻都铆着劲儿拉人入无边地狱。

    “你不会!”木思灵吞着泪咬着牙。

    他不会?党延笑,她可真是藐视了人性。

    一个用力,他将木思灵拽进怀中。

    “怕么?”他望着怀里的她,冷声发问。

    “不怕!”木思灵逞强回答。

    她眼里蓄满了泪,稍微动一动眼泪就能夺眶而出。他还要将我送给赵容时,他怎会对我怎样。她暗自想着,心底荒芜一片。她甚至说不清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复杂的情绪,落寞,失望,不甘,痛不欲生。

    “呵。”他冷笑一声。非要让他来真的是么?

    他将她身体重量压在腿上,用手撑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他低头吻上她,用力地,蚀骨嗜血地,像是要将她拆食腹中。

    像是瞬息占据,就能永恒拥有。

    片刻后,他停了下来,他直愣愣盯着她填满恐慌与惧怕的双眼。

    他再问她,“怕么?”

    木思灵被党延折腾的完全懵了神。

    他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他到底要怎样,他爱她,是么?他要留下她,是么?

    是么?不是么?

    木思灵只觉自己脑子混沌,一团乱麻,理不清也剪不断。

    索性不管了。

    穆如清,你骗不了自己。哪怕丢下尊严,你还是想要爱他。你拼尽全力,还是抵挡不了这一场虚妄。

    木思灵望着党延,他面容凶狠像只野兽,眼神却柔软一如孩童。她顾怜,她心痛。她不顾一切,回吻回去。

    就当一场梦吧!梦醒了哪怕粉身碎骨。

    她的唇是如此柔软,她的吻又是如此青涩。本温热的帕子不知何时被寒气蒸得冰冷,她索性丢了。空出的手环上了党延脖子。

    党延眼神由佯装的冷漠变得惊愕无措。

    是醉得太厉害了么?党延觉得自己像是风筝,轻飘飘浮在了半空。他的线攥在她手里,由着她或近或远,或飞或落。

    他怔愣着,直到她冰凉的指尖触到他的脖颈。他这才明白,她不是怕他,不是曲意逢迎。她的吻,带着纠缠反复的爱恨,带着孤掷一注的决绝。她浑身冰冷又颤抖,一如地道里她决意为他舍命那天。

    一股炙热从她的唇上传来,沸腾着他的血液。她的眼泪沾湿他脸上,留下滚烫两行。

    她越来越动情,却不小心碰上他右肩伤口。

    “啊!”他别过唇低声一哼。

    木思灵突然意识到他还伤着,赶忙往回撤了撤,急着去看伤口。

    他不许。

    忍着痛,他又将木思灵钳制怀中,不让她逃离半分。

    他闭上眼,再次吻了上去。

    他的醉被肩膀的痛扰得清醒了很多。他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不禁又开始懊恼刚才太过粗暴。

    所以这次吻得,温柔了很多。

    窗外寒风吹着冷着,屋内两人靠着暖着。双手纠缠,鼻尖相抵。恨不得将对方撕成一段锦,缝织进自己生命。

    过了许久,两人才渐渐松开。

    木思灵坐在党延腿上,眼里盛满泪水。她看着党延,鼓足勇气问,“你爱我,是么?”

    “爱!”党延语气坚如磐石。

    “我们穆家女,不能为妾。”

    党延讪笑,他怎会舍得她为妾?“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至死靡它,白头永偕。”党延顿了顿,“只是怕,你要等我。”

    木思灵当然知道,如今让党延娶她,她的身份自是守不住,党延的筹谋也全毁了。只有等党延站在万人之巅,只有穆家罪名沉冤得雪,他们才能名正言顺、堂堂正正。

    木思灵从怀中掏出那块白玉,“这是你给我的,我就当是咱俩的信物。这一路,我陪你,等你。”

    “那,今日后,我们算什么?”党延与木思灵十指相握,语气执拗娇俏,像是等着名分的闺门少女。

    木思灵低头思忖,“我们算,朋友。”木思灵嘴硬说道,哪怕她的唇上还残留着党延的温度。

    “好。”

    今日得知了木思灵心意,党延已觉是不敢奢望之喜,断不敢再逼紧木思灵。再说,如今前路并不明朗,他也想为她留条后路,能完全与他扯清关系的后路。他不怕死,只要在死前能安顿好木思灵余生便可。送她去山野卧看泉水竹林,或是寻个江南小镇为她买上几亩薄田一粟一蔬一羹汤。就算他死了,她也得好好活着,连着他那份。

    只是今日,他不愿再想那么多了。

    他将木思灵搂紧,“陪陪我,一会儿也好。”

    木思灵不语,只是将脸贴紧他的胸膛。透过衣衫,听着他沉稳又用力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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