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梦里的答案
沈程走后，语言上的小反击带来的喜悦感似乎也渐渐消失了，丙不冬躺回床上，又开启了胡思乱想模式。
很显然，沈程清楚纳乌的秘密，知道他不过是格木人的傀儡而已，但他身后那个察子不知道，他们聊起这件事时，他注意到那个叫沈未的察子眉头明显皱了起来。
看来，在武德司，格木人还是个秘密，只有最高级别的几个人知道。他们设置围栏和禁区，应该就是为格木人到地面提供掩护，可怜的大宋子民。
可是，作为卡亚人的主子，格木大虾为什么不直接武力占领大宋，非要整个围栏，十年了还要隐藏着呢？
丙不冬的思维又卡壳了，有太多事情难以理解了。
无所事事的时候，胡思乱想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有助于催眠，酒肉产生的热量让整个身体处于一种温暖的舒适感，丙不冬很快昏昏沉沉地要睡过去了。
突然，耳道里传来一下微微的刺痛。
“可恶，牢房终究是牢房，再干净也有虱子。”他嘴里嘟囔着，用手指挠了挠耳道，好在，耳朵里面没有再传来痛痒，很快他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他做了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他待在一间乳白带着蜂窝一样纹路的房间里，里面有一桌一椅，桌椅也是白色，并非木制，桌面摸起来冰凉凉的，呈半透明状，他可以透过桌面看到自己的腿脚。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但有个好听的女子的声音告诉他一些事，也回答他的问题。
那个声音告诉他，卡亚星是个跟地球很像的星球，有着大块的陆地和海洋，有高山、湖泊和森林，也有一个跟月亮一样的卫星，不同的是，他们的月亮看起来更大，而且能住人，只不过环境差了很多。
丙不冬不知道什么是卫星，也不知道那和月亮有什么关系，于是他就问那个声音。
那个声音耐心解释了他的疑问，还告诉他，他们的种族在这颗星球上生活了很久很久，虽然也有灾难和战争，但相对而言一直很安稳，直到数百年前格木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
数千年前，格木人的星球被另一个文明摧毁，所有幸存的格木人乘坐一艘巨大的星际飞船开始在宇宙间流浪，并梦想着寻找一个适合生存的星球，就在生存资料耗尽前夕，它们遇到了卡亚星，避免了灭种灾难。
卡亚人好心地收留了它们，并把海洋中最大的岛屿岛让与它们做居留地。在这里，格木人获得稳定的休整，并利用卡亚人提供的技术和资源建立属于格木人自己的王国。
但它们并不满足于此，确切地说，它们的种族发展方式决定了它们不会局限于一个岛屿。肆无忌惮地繁衍让格木人的数量暴增，很快，它们向卡亚人提出了月球的居住权。
卡亚人几个政体反复开会商议后拒绝这个提议，但他们也并非铁板一块，大的政治体间彼此掣肘，相互消耗。格木人看到了机会，他们暗暗发展军队、积聚力量，并且通过间谍活动成功窃取了卡亚人的先进技术。
终于，在来到卡亚星的第120个年头，格木人发动了战争。经过十年苦战，卡亚联盟与格木人缔结了停火协定，但条件是，卡亚联盟让出月球的一切权力，同时格木人保留蒲蓝岛。
在卡亚人民心里，这个协定，与其说是停火协定，不如说是投降协议，人民的怨愤越来越大，卡亚几个政体同时陷入了内忧外患的境地。
即便如此，这样休战也仅仅维持了几年，格木人就撕毁了协定，它们从两个方向发动了更大规模的攻击，而此时的卡亚联盟已是名存实亡，在格木人的各个击破下，卡亚星完全沦陷。
为了维护统治，格木人建立了一个傀儡，让卡亚人管理卡亚人，结束了战争与动乱，卡亚星倒也获得了喘息，但格木人终究是停不下来的，他们结合利用卡亚生物和航天技术，建立了强大的星际舰队，不断进行星际探索，希望获得更多的殖民地。
但事与愿违，足足三百年的时间里，他们一无所获，直到他们从一个卡亚历史学家的论文里发现了一个信息，原来卡亚人并非卡亚星的原生物种，他们是数千万年从另一个星系的一颗蓝色星球上迁移而来。根据历史记载，当时卡亚人在这颗星球上已经获得了足够高级的文明和技术水平，但面对一次灭绝级别的藻类灾难，地球上几乎所有生物和 99的人类死亡，极少数人在冬眠后搭乘数十艘飞船向着当时人类探知的宜居可能性最大的五个行星进发，没有人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什么。
后来，事实证明，至少三艘飞船和上面的三千多个人类是幸运的，他们苏醒后发现飞船安静地降落在一颗跟地球几乎一样美丽的蓝色星球上，那里植被繁茂，动物成群，充满了生机。
后来，这颗星球被命名为卡亚，意思是幸运之地，卡亚人在原来三艘飞船的位置上修建了著名母亲纪念碑。很多个世纪之后，卡亚文明拓展到整个星球，而文明的核心区域也逐渐向气候和生活条件更好的地方转移，母亲纪念碑慢慢变成了历史古迹，越来越少的人光顾这里。
数万年后，由于火山地震等地质因素的影响，母亲纪念碑完全消失了，而且随着文化更迭等人为因素的作用，纪念碑在卡亚人的历史中出现得越来越少。又过了不知多少万年后，人们的眼光更多地看向遥远的星空，似乎没有人再在乎他们最初来的地方。
也许，正如卡亚早期历史记载的那样，他们认为，母星早已在生物灾难中变成一颗荒芜的死星，曾经有人提议释放探测器前往地球探测，但随着三艘飞船以及母亲纪念碑被地震破坏，被火山覆盖，导航数据不复存在后，关于探测地球的计划再也没有人提及。
或许，在卡亚人的血脉里，母星地球永远是心底最痛的伤，既然卡亚很好，又何必总是碰触昔日的伤疤呢？
于是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卡亚人忘记了母星，直到卡亚这颗星球不再属于自己，那种生死存亡的危机感触发了一些卡亚学者对历史的追寻，母星地球再次出现学术论文和人们的谈资中，这自然引起了格木人的注意，毕竟他们有无所不在的语言和文字监视技术。
在获得了足够多的数据信息后，格木人向地球发射了一颗探测器，当实时反馈画面打开后，格木人震惊了，监视器上，他们看到了另一个卡亚星，绿色的原野上动物们在奔跑，蔚蓝的海洋里是取之不尽的水，夜晚的时候，天空那颗卫星似乎比卡亚的月亮还要明亮……
后来，探测器探测到了文明迹象，格木人看到，成群的直立行走的人类拿着棍棒猎杀动物，再后来拿着金属片相互厮杀。
格木人笑了，富氧、宜居，超过 70表面被水覆盖，简直是理想的中转殖民地。
至于上面的文明，格木人认为，萌芽而已，那些圆脑袋的两脚动物甚至还不能称为人，他们应当和其他动物一样，为格木人的殖民大业让出空间。
如果有必要，可以在大海里的某个岛屿上设立一个土著围栏，把所有的地球土著人赶进去。
当然，大部分格木人认为这种必要性并不大，那就简单了，他们有足够有效的手段实施收割。
毕竟，格木人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仁慈的选项。
很快，他们派了一艘飞船作为先遣队过去，按照计划，这支百人先遣队完全可以对地球进行降维打击，实现星球控制，等待更多格木人的到来。
可现实情况是，它们的先遣队刚刚进入大气层尚未降落地面，队员们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离奇地死亡，没有事故，没有战斗，甚至没有呼吸一口地球上的空气，整个先遣队就只剩下一个卡亚人领航员还活着。
经过反复研究，它们发现，导致格木人死亡的是一种细菌，而这种细菌普遍存在于地球上的所有生物体中，或许是因为来自地球的缘故，卡亚人对这种细菌完全免疫。
所以，格木人改变了征服方案，他们派遣了卡亚人总督先行到达地球，实施地球细菌改造计划，待细菌环境对格木人完全无害后，再实施殖民计划……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以至于当丙不冬醒来时，脑袋沉得像两天没睡觉，他下床到桌子边喝了口水，心想天大概快亮了。
可外面响起的报更钟声提醒他，现在刚好二更天。
奇怪了，原来自己并没有睡多久，梦中那个声音所讲述的事仿佛是压缩后放在脑子里的，而所有事又都是以画面形式展开的。
感觉像看了一出戏，而那个声音只是在戏外旁白。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丙不冬自言自语道：“不过这梦做的，跟真的似的，赶上一出大戏了。”
一阵疲惫感袭来，他悻悻地回到床上，就在昏昏沉沉之际，一个声音在左耳内响起：“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吧。”
丙不冬一下子跳起来：“谁？”
“米莱西。”